瑪麗已經(jīng)目睹了死掉的露娜，她也不想看到露娜另一側(cè)身體是什么樣的?，旣悘陌瑐惖纳袂樯峡吹贸鰜恚菢幼右欢ê芸膳?。
確保女兒已經(jīng)離開后，艾倫又關(guān)上了門，就好像生怕弗蘭克會在這時候敲門一樣。
艾倫把頭扭到一邊，然后雙手開始發(fā)力。這家伙不但看上去像是一個雕像，摸上去也如同雕像一般僵硬。它才死了多久？
艾倫盡量不讓自己在意要抱起的是一條狗的尸體，他假裝自己就是在處理一座倒在地上的雕像。
人們總說當一個人死掉了以后，他的重量會比活著的時候要重一些。艾倫現(xiàn)在覺得，狗也是這樣。不過他從來沒有抱過尸體，即使賽琳娜發(fā)生意外的時候也一樣——他只是抱起賽琳娜的頭。
“哦——上帝?！卑瑐惛杏X自己像是抱起來了一塊鉛。而且就在把露娜和瓷磚分離的時候，艾倫仿佛聽到了“刺啦”的一聲。
艾倫下意識看了一眼地板。果然，在露娜躺著的那一塊區(qū)域，留有一大灘的血。血液已經(jīng)開始凝固，顏色變成了黑紅色。
然后就像是扔下一袋沙子般，艾倫迅速把露娜翻一個身，同時抽掉毛巾。于是露娜便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艾倫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樣對待一具尸體。死掉了的露娜讓艾倫油然萌生了一絲絲憐憫。
他似乎不怎么想討厭這條狗了。
就在艾倫瞥了一眼露娜后，他立馬把手里的毛巾扔在了露娜的尸體上——好蓋住那黑乎乎的洞。
什么東西能弄出這樣的傷口？艾倫的腦海里始終被那個洞占據(jù)著，露娜大部分的血應該就是從身體上的那個洞里流出來的。
艾倫從露娜的身上邁過去，在馬桶邊蹲下。他干嘔著，想要把看到的東西通過嘴巴吐出來——但是這樣做好像并沒有什么用，艾倫什么都沒有吐出來，只是咳嗽了幾聲。
或許應該把這家伙給埋掉，艾倫還在馬桶邊蹲著。因為他總感覺自己早晚都會嘔吐出來，也許就是又瞥到露娜的時候。
不能讓瑪麗看到，艾倫干脆在馬桶邊坐下。他盯著馬桶的橡膠圈，好像在注視著一個剛剛挖好的墳坑?？蓱撀裨谀哪兀?p> 也許弗蘭克希望親自埋掉它，可他又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艾倫覺得等弗蘭克回來的時候，露娜沒準早就臭掉了。
而且艾倫發(fā)現(xiàn)，他和女兒只出去了不到兩個小時。為什么這家伙看上去像是死了一下午的樣子？也許今晚它就會臭掉了，艾倫最終決定要趕在弗蘭克回來之前處理好。
就是今晚，艾倫最后一次把頭伸進馬桶里。在干嘔了幾下之后，他扶著馬桶站了起來——他感覺雙腿有點麻。
“爹地？”艾倫聽到女兒在門外，看來她并沒有離開太遠。
艾倫用腳將露娜挪到門后邊。雖然這樣做會在地板上蹭出一道長長的血跡，但是可以確保在打開門以后，露娜正好被藏在門后。
“瑪麗，”艾倫打開了門，然后用身體擋住女兒的視線。“沒事了，你還好嗎？”
瑪麗搖搖頭，艾倫看得出來女兒今晚一定會做噩夢。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是驚嚇過度的表現(xiàn)。
“我會把露娜……處理好?！卑瑐惒恢酪趺锤畠赫f。他不記得自己是在幾歲的時候，知道了“死亡”這個概念。
也許瑪麗根本不知道露娜死了，會是具體什么意思吧。艾倫心里琢磨著是否應該讓女兒知道，死亡代表著什么——也許這樣也會讓女兒理解賽琳娜已經(jīng)……
“你想一起去嗎？”
艾倫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處理露娜？”女兒問道。
這下好了。艾倫心想，她根本就沒有準備好做某些事情，包括埋一具尸體！
“媽咪是怎么被處理的呢？”瑪麗又問道。在她的認識里，死亡就代表著那個人要被處理了。
她還記得母親的葬禮，母親安詳?shù)靥稍跀[滿鮮花的棺材里，還有很多穿黑色西服的人……
“露娜也要躺在鋪滿鮮花的棺材里嗎？”
艾倫沒有想到女兒會這樣問。他明白瑪麗所說的正是賽琳娜的葬禮，她一定以為露娜也會那樣。
可它只是一條狗。雖然很難開口，但是艾倫覺得有些事應該直白地講出來。
“事實上……不，不是這樣的?！卑瑐惗紫聛?，平視著女兒?！拔覀儠崖赌取溃胚M一個坑里?！?p> “可媽咪……”
“我知道，寶貝兒……但露娜和媽咪不一樣?！卑瑐愑X得瑪麗一定認為，這樣對露娜來說很殘酷。
“作業(yè)寫完了嗎？”艾倫打算轉(zhuǎn)移話題。
瑪麗不情愿地點點頭。
“好吧，”艾倫站起來，“我們應該現(xiàn)在就動身了?！?p> “去哪？”
“把露娜埋在一個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其實就是不能被弗蘭克注意到的地方，艾倫覺得自己像是做錯了什么事情一樣。
“車庫那？”艾倫望著女兒，其實他是在問自己。艾倫平時也只有上下班時才會去車庫那，而且弗蘭克也沒有什么理由去那兒。
艾倫記得廚房整體柜里還有一捆黑色垃圾袋，他可以把露娜放進垃圾袋里埋掉——就像扔垃圾一樣輕松，而不是埋一具尸體。
“瑪麗，你先去客廳等我?！卑瑐愱P(guān)上衛(wèi)生間的門，然后把女兒帶到衛(wèi)生間。他感覺女兒在顫抖。
拿好了垃圾袋，艾倫便回到衛(wèi)生間。不知道為什么，當艾倫發(fā)現(xiàn)露娜還在門后躺著的時候，他的心里竟然有些安心。
這一切在艾倫看來，發(fā)生的毫無征兆。要是這家伙的尸體此時正躺在著，艾倫會一直認為這條狗從來沒有回來過。
艾倫先是把垃圾袋反套在手上。他打算把露娜連同蓋在它身上的毛巾一起裝進袋子里——這毛巾是不能再用了，白色的毛巾已經(jīng)粘滿血跡和污漬。
他用塑料袋套住露娜身體兩側(cè)，然后將它撈進去。垃圾袋立馬變成了水滴狀。
THE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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