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欄在渾身的疼痛下蘇醒,她感覺手指都是僵硬的,再掐一下慘白的臉,沒什么直覺了。
東欄接著晨曦的光,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件不屬于她那個時代。
她回想起自己也許幾個小時前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床上是席夢思的,被子是今年剛做的,睡在里面就像躺在云朵上。
現(xiàn)在的自己,渾身疼痛,就像被車輪碾過一樣。
那件不屬于自己時代的衣服像一件鮮紅的喜袍,上面繡的是黑色的骷髏。這種奇怪的設(shè)計讓人看著發(fā)毛,特別是那骷髏發(fā)紅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嘴骨,看著寒意涌上心來。
東欄每走一步,頭上的金步搖發(fā)出清脆樂聲。
她的頭還有些發(fā)昏,自己都搞不清楚要做什么,就這樣一直走著。
朝陽褪去,正午的太陽高傲的掛在天空的正中央。草木從早上的怏怏姿態(tài)變得生機勃勃,他們筆直,狂妄的隨風(fēng)搖曳。
東欄感覺自己已經(jīng)不行了,步伐邁的越來越慢,眼前會時不時的一陣發(fā)黑。但是心里又在不停地鼓勵自己,不能倒啊。
要走出這里,走出地獄,回到有溫度的人間啊。
東欄也些詫異,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自己曾經(jīng)去過地獄嘛。
錢富祿正樂呵呵的鋤著地里的雜草,在轉(zhuǎn)身間瞅見一抹鮮紅,他也沒在意繼續(xù)干著農(nóng)活。可是那鮮紅色越來越近,錢福祿心里有些發(fā)慌,心想難道有鬼。他也不知道為啥子會第一個想到鬼,可能是小時候聽母親講的鬼怪故事吧。
錢福祿決定不去理財,畢竟今天的農(nóng)活還只干了一半,若是今天鋤不玩這片地的草免不了母親的一頓叫罵。
“噗通!”
錢福祿再也止不住心里的好奇了,他放下鋤頭跑向聲音的方向。
他看見一身著紅衣的女人躺在地方,那女子臉色慘白但也擋不住她的風(fēng)華絕代,是一副攝魂的美貌。錢福祿發(fā)誓,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樣的美人,不禁看直了看。
他想這么美的女子會是誰家的小娘子呢,想到她可能已為人妻,心里又生出一股說不出的意味,感覺心口堵堵的,有些悶氣。
錢福祿深吸一口氣,緩過了神。他有一種邪惡的想法,這里沒有別人,誰會看見他對這個美貌的女子做些什么。
很快,他打住了這個想法,他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
這時地上的女子緩緩抬起了手拉住他的衣角,氣若游絲好道:“我,沒力氣了”。
錢福祿連忙扶起她,想問問她怎么了,話到嘴邊這女子又暈了過去。
他把地上女子扶上自己的背,心里想著如何和母親解釋,以及如何留下這個女子。
那個年輕有勁的小伙背著一身紅妝的女子回家,他也許為自己撿到美嬌娘而興奮不已,可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這給他原本平靜的生活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改變。
東欄再次醒來是躺在床上,雖然不是很軟,但不像石頭那樣硬。
正對著床的位置放著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面放著東西用褐色的粗布遮著。但是東欄總覺得那東西有股暗紅色的光,她揉揉眼睛,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呢。
東欄起身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自己穿的也是粗布衣,上面暈染了一些碎花。
外面陣陣“隆隆”聲傳來,好像在磨東西。
東欄來到門外才知道有位中年婦女在磨面,那婦女滿臉大漢,喘息也很急促,看來很累。
可能是覺察有目光注視,那婦女停下手中的活,向東欄看來。一眼就笑了,她在衣服上搓搓手,高興朝東欄走來。
“你醒了啊”婦女問。
“嗯”東欄看著這婦女的笑,不是太喜歡,一股說出的感覺,讓人覺得她有所圖謀一樣。
“我家那臭小子昨天回來高興壞了,就像撿到寶樣讓我看你”婦女牽著東欄回到屋里,繼續(xù)說“我也高興,你是我老婆子見過最俊俏到姑娘了”。
東欄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第一次被人這么明白的夸獎。她道:“沒有呢,比我好看的姑娘多了去了”。
婦女繼續(xù)夸道:“小姑娘不好意思了,哈哈,我老婆子就是有什么說什么的,我所姑娘俊俏,姑娘就是俊俏”。
“姑娘怎么會一個人昏倒在田邊啊”婦女問的時候雙眼發(fā)光,很是期待。
東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好像丟失了很重要的記憶,回想起就有一股助力。她道:“我,不記得了”。
婦女見她這么說,又看見桌子的東西問道:“姑娘身穿衣服真是奇怪,人家喜袍都是繡吉祥之物,你的上面咋的還繡骷髏啊,看著就怪瘆人的,我找了塊布蓋上了”。
婦女說完揭開布,里面顯然是東欄的喜袍,那詭異的黑色骷髏依舊散發(fā)著寒氣。婦女揭開后很害怕的撇開了眼。
但她的眼睛還是在說話間瞟一下喜袍上的金釵。
婦女問:“說這么多,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東欄回答道:“東欄”
婦女又道:“東欄姑娘啊,哪有喜袍這么詭異啊”。
東欄聽她這么說也覺得如此,身體一陣寒顫。
東欄拿過布又把喜袍蓋上,問道:“大娘我改怎么稱呼你”。
婦女哈哈大笑,道:“叫我錢大娘吧”。
東欄深知自己現(xiàn)在孤身一人無處可去,想開口求錢大娘收留,卻不好意思。
錢大娘看出東欄欲語的眼神,有些高傲的笑道:“姑娘可是孤身一人?”。
東欄虛笑答:“是的,錢大娘能不能收留我啊”。
錢大娘答非所問道:“我兒子錢福祿今年二十五六,年輕能干,村里也有多家姑娘欣喜”。
所以呢,留下來給你當媳婦嗎,東欄想。就見錢大娘說完意味深長的看著東欄,那神情分明是在說你除了嫁給我兒子別無選擇。東欄“還有選擇嗎”。
“姑娘你要明白,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啊”錢大娘坐下輕拍著東欄的肩膀。
東欄轉(zhuǎn)笑“嗯,那侍奉福祿哥哥定是幸福的”。
錢大娘聽后滿臉笑容道:“我家福祿也是相當不錯的人,算命的說過他是大富大貴的命”。
倆人相視一笑,心知肚明。
錢福祿走到河邊捧起水撲在臉上,心里賊開心。昨天晚上他拉住母親的手第一次認真的請求,他用自己懇切的目光盯著母親。最后母親嘆了口氣道:“我雖沒什么文化,也知道美的東西都有代價啊”。
代價,在那時候的錢福祿是不可能想到的。
清水沖洗掉他臉上的泥土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配上他強健的身體。
這是一個很活力的少年。
他邁著矯健的步伐,急沖沖的回家,心里像要奔向豐收的田地一樣喜悅。
他知道他的母親從來沒讓他失望過,所以,他從小就仰望母親,接受她的一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