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欄見天色還早,她又走到昨日的河邊,流淌的河水映著夕陽和紅霞,像極了一副水墨畫。百鳥盡歸層林,河邊唯有與女人正浣洗衣物,婦女回頭望見東欄連聲勸住:“妹子莫要在河邊久待,這河里前些天淹死了一個孩童”。
東欄假作不知,道:“真的嘛,這河水看著不深啊”。
婦女許是一人浣洗無趣,此時尋得話題便開口講解這條河水。此河名為流清河,自皇城白象寺流經(jīng)此處,河水清冽,干凈,南村的村民常在河里浣洗衣物,淘米洗菜,農(nóng)季來臨時便用河水灌溉田地,此河給南村帶來了許多福音。村里人還傳聞清流河里還有河神,會在河里救助落水的人。可惜,偏就淹死了個孩童打破了村里人對河神的信仰,甚至有人說那孩子就是沒河神拉下去的。
東欄聽著這清流河很是玄乎,但她也就只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對于河神,她倒是看不出來。天色已暗,東欄本準(zhǔn)備走卻見婦女扔在浣洗,便道:“竟然大家說那孩童是被河神拖入水里的,現(xiàn)在天黑了,大姐還不歸家”。
婦女將洗好的衣物放入竹簍里,掐腰長舒了一口氣道:“俺還是相信河神不會害人的,得了,現(xiàn)在就回去”。
東欄覺得自己也要回南村,想和大姐結(jié)個伴,只是在看向她時已經(jīng)不見了,不免覺得這大姐腿腳利索。等東欄回到那個老漢家時,草屋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屋里的頂也熄滅了,卻不見那老頭氣息,她拿出陰令上面已經(jīng)沒有綠光了,東欄心里疑惑:怎么又不見了。
尋不到緣由,東欄也只好動身回去,剛轉(zhuǎn)身就遇見一位叼著草的少年,東欄覺擦他身上有些異樣氣息,而對面的少年似乎也感覺到了。少年講嘴里的草順到一邊,有些不屑道:“你也是守夜人?”。
東欄點頭,少年講嘴里的草吐了出來道:“我叫莫商,是南村的守夜人,剛剛那屋子里的老頭已經(jīng)被我送走了,南村以后的送魂都由我做主,你不必來了”,瞪了她一眼。
東欄沒想到做守夜人也有人搶著送魂,既然他都這么說了,自己便答應(yīng)了,只是有些地方比較好奇,那孩童的魂魄也是這少年送走的嘛,為何當(dāng)時他不出來,想問上一二時少年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現(xiàn)在天色已黑,自己也沒戴燈籠,只能接著月光快些回去了。剛出村口又遇見了浣洗衣物的大姐,她手里拿著一只燈走向東欄,熱心腸道:“妹子沒拿燈吧,我這有,你且拿去照路吧”。
東欄收下燈謝過大姐,誰知道大姐竟然想留她住宿一夜,但畢竟不是自己家,東欄婉言拒絕了。大姐送的燈亮堂的很,她提著燈覺得步伐都變快了。前方漆黑出出現(xiàn)一盞昏暗的燈和一抹白影,一晃一晃的朝自己走來,臨近時才發(fā)現(xiàn)是小書生。
東欄有些意外,自宋景牧表白后她便和小書生有些疏遠(yuǎn)了,沒有像以前那樣依賴他了:“你……是來找我的嘛”。
小書生笑道:“當(dāng)然了,小生晚飯時不見老板娘,便問了孟姑娘,她也不知道,但是猜測你可能去送魂了”,他有些奇怪的看著東欄的手道:“老板娘不拿燈也看得清路嗎”。
東欄不明白他的話,欲揚起手里的明燈給他看,想說我的燈比你的還亮呢,結(jié)果拿起來時卻發(fā)現(xiàn)手里握著一根草莖:“我……我拿的明明是……”燈啊,怎么回事一根草。
小書生道:“老板娘拿的明明是跟草”,他拿過草莖丟在地上道:“還是先回去當(dāng)緊”。
走不多時東欄就一覺得累了,沒了剛剛健步如飛的感覺,心里也在反復(fù)琢磨,明明就是那大姐給了自己一盞明亮的燈籠,怎么回事一根草,難道自己碰到邪物了,但是看大姐身上并無黑氣啊。她越想越迷惑,怎么看大姐都是一個人,唯一猜測就是燈籠在路上被邪物換走了,估計那邪物想要迷住自己。
早飯后東欄見孟尋正在翻看自己的話本,一邊吃著點心一邊看的津津有味,她湊近見孟尋看的是志怪類型的,想到昨天大姐說的清流河神的傳說,便問了出口。
孟尋放下話本,道:“你說清流河啊,那可是一跳神圣和,是從白象寺流過來的,不像我們七里村的河是皇宮里的,里面怨氣頗重,我就是被迷了心智,哎!清流河確實有關(guān)于河神的傳說,但是誰也沒見過”,她忽然眼睛一亮:“不過我聽村里的媳婦說,那河神是一位英俊瀟灑的美男子呢”,她托起臉開始沉溺在幻想里,東欄也跟托起臉,聽著孟尋講述河神和少女的愛恨情仇。
故事講完了,兩個人還有些余興未了,東欄便把自己昨天的經(jīng)歷講給了她聽。孟尋道:“那位大姐有些可疑啊,我覺得那位大姐不是凡人”。
東欄道:“可是并沒有在她身上覺察到邪氣啊”。
孟尋垂目思考,東欄撿起話本翻看,里面有一頁講的是一種邪術(shù),當(dāng)時看的時候覺得僅一頁,不夠看便略了過去看下一個故事,現(xiàn)在確實被這里面的兩個字吸引住了,噬魂,顧名思義就是吞噬魂魄,可是這里面講述的確實把人的魂魄收來,使其承受痛苦,讓其心生惡,然后再煉化吞噬其魂魄,可以提升修為到扭轉(zhuǎn)乾坤的地步,但是需要大量魂魄。最后下面有一行批注,作者曰僅是個人猜測。這個批注相當(dāng)于“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切勿當(dāng)真”一樣,東欄笑了,本來還在想這么惡毒的法子太逆天了,結(jié)果下面的就引人發(fā)笑。
東欄翻看了作者,是一位名叫禪意書生的人,遍觀全書,故事寫的相當(dāng)有代入感,關(guān)于大頭的法術(shù)名稱和要領(lǐng),優(yōu)缺點都寫的詳盡,可見這位作者的腦洞之大。東欄合上書時發(fā)現(xiàn)孟尋已經(jīng)不在了。
中午孟尋和賒窮一起回來,兩個人皆捂著肚子打個飽嗝,孟尋拿出一包包裹放在桌上道:“這是給你們帶的,我想去緩緩,呃……”。
小書生打開一看,全是零嘴,東欄問:“你哪來的錢買這么多東西”,難道偷了自己的嘛。
孟尋躺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道:“是賒窮的,他給的全是金子,攤販找不開,他邊說不用找了”。
東欄馬上飛奔到賒窮面前,這只蛇做人沒幾天錢倒是多的花不完,有那么多閑錢還是金子,也因該慰問一下老板娘啊,是誰讓你白吃白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