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官道上,一只只口中生著劍齒的鱗馬拖拉著一座座行宮于塵土間急行,高大的正門,精致的瓦片,粗實的棟梁,驚的一路的行人不管是貧富賤貴,統(tǒng)統(tǒng)忙不迭的側(cè)讓開身。
戾!
天邊一道神俊的黑鷹劃破云空而來,沒有一會兒將降臨到行宮的窗沿,便見到一名長著妖艷臉龐的女子伸出白凈修長的右手,一把捏住了黑鷹的脖子。
“咯咯咯……”
“潑婦,放手。”
黑鷹折騰著雙翼,大喊大叫。
“放手可以,就是我剛學了一門烤雞的手藝,就是一路上沒遇見雞……”
“滾?。?!我來這里是給你講正事的!”
妖艷的女人百般無賴的將黑鷹丟出了窗外,單手撐住了左臉,吐氣道:“什么事?”
“魔教的神女正趕往山君戶,再加上這些時間段趕來廣嶺郡的魔教人士,都差不多七成……”黑鷹咳著嗓子喊道。
“我這不就是在趕往山君戶,不用講太多了,還有什么有意思的小事嗎?”妖艷女人搖了搖頭。
“我又不是跟你一樣娘們,舌頭沒有那么長——咯咯咯咯咯——”黑鷹正嘲笑著,一大團火就撲面而來,炸的它叫一個炙手可熱,香沁心脾。
“三……”
“二……”
妖艷女人手中又燒起了一團火。
“等等,最近山上跑下來了一個太上道的傳人,還挺厲害的……”黑鷹嘰里呱啦的說著話。
“太上道的傳人……”妖艷女人喃喃自語,太上道不怎么可怕,但傳人就叫人心驚了。
“等等,你說什么,剛在某個地方飛過的時候,看見云萬里和他對了一拳,結果屁事沒有?”
“所以我說還挺厲害的嗎?!焙邡楋w到了瓦頂上,啄梳著自己的羽毛。
“厲害個屁,商人總歸就是商人,無非就是畏懼山上人找自己麻煩所以不敢抱著殺人之心,武道不殺人,那還不是一個笑話,還以為用武學在海外闖下赫赫威名的云宗師怎么樣也算是一個東西,沒有想到居然始終是一個廢物,三階生命體打一個超凡者,居然還需要一巴掌……”
“哼,老鼠的兒子始終是老鼠,居然還妄想躍龍門變成一條天龍?。?!”
妖艷女人哈哈大笑。
“……”黑鷹楞了楞,卻終究沒有開口,因為它感覺不是云萬里沒有抱著殺心,相反還差點被一拳打了一個心服口服,只是在最后時刻偶有突破,方才穩(wěn)住了神意。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可最見不得別人忤逆于她,更甚至直接跟她喊剛才你傻智了,現(xiàn)在咱已經(jīng)是半熟了,倒還能夠撲騰一下,犯不著惹事被端上餐桌。
而且,說出來也不太可能有人信,宗師已經(jīng)是武學的山巔,又有誰能夠一拳鎮(zhèn)服宗師?
若不是它親眼所見,只會嘲笑講話的人是只傻鳥,就算為了不當一只真正的傻鳥,它也將剛要冒出口的話一輩子都爛在肚子里面,死都不說。
山君戶,墨庭。
巨大而巍峨的鋼鐵船舟緩緩降落在平坦空白的祭臺上,從中走下了一群黑袍人和兩三個年輕人。
一旁,分庭首席祭司和各司司長、副司長都在列隊歡迎,謙卑的低著自己的頭顱和雙眸,以一種仰望的態(tài)度注視著他們。
“這又不是正式會面,這么拘謹做什么,我們是私底下來玩一下的,正式負責魔教事宜是下一任巨子,要是讓駐守在春城的少巨子知道我這么對待他師傅的兒子,最起碼也得關我兩三天禁閉吧……”
兩三位年輕人中的其中一位拍了拍手,從祭臺上一躍而下,笑著拍了拍兼愛司副司長中的某一位。
“巨墨有言,下有善則傍薦之,謙卑不驕為善,吾等微末之徒自是不敢不以實證而告之,雖是私下,可上蒼明察萬事,安立于蒼穹之下,何敢有一絲不恭……”夏長安依舊低著頭。
“呵呵,既然你強求,那也算了,哦,你擔任的是兼愛司的副司長,怎么,最近抓到了幾個魔教的異教徒呢?”那人又道。
“真是不好意思,小人能力低下,一個異教徒都沒有抓到,要是將異教徒都抓干凈了,豈不是讓屈尊而來的你們這些和少巨子競爭過下一代巨子的君子白跑一趟嗎?”夏長安默默地將眼簾垂下,遮住了瞳光。
“我們一群失敗者自是不需要你來提醒……”這人收斂了一下笑容,“倒是你更為可惜,自家父親作為巨子,卻呆在著鳥不拉屎的地方,看起來受到厚愛的少巨子反倒像是真正的兒子?!?p> “所以說再好的一件東西也不是哪兒都好,比如說‘非攻’,只要教內(nèi)之人動手及言語辱罵就是大罪,搞得你們氣得要死了,還要憋著吐出這么一副陰陽怪氣的詞句,但我不同,就算我對你們這群豬糞一般的貨色……啐……吐口水又怎樣呢?”話說到半途夏長安很粗俗的張開嘴吐出一口唾沫出來,只是在半途就被一把米長的工尺給掃停。
“……”
幾名年輕人臉色都一同陰翳下來。
“可我始終是巨子的兒子,你們都作證我剛才罵人加吐口水又怎么樣呢,巨子不能偏護我,可少巨子又怎么不偏向于我,他的高貴是用我的卑微換來的,他的力量是用我的弱小換來的,沒有我,就沒有他,為了那么一件公認的小事罰我,那就叫忘恩負義,只要有良心的人過不了良心這一關的,而恰恰他是一個有良心的人……”
夏長安驟然轉(zhuǎn)身離開。
“終究只能嘴硬?!?p> ——
一個身穿著道袍的孩子滿臉堆著笑站在一堆孩子的中心,鼓著掌,呀咿呀呦的唱著砍柴的的小調(diào):“觀棋柯爛,伐木丁丁,云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正唱到尾聲的時候,身后突然走出來一位衣著邋遢漆黑道袍的老人出現(xiàn)在他身后,甩動拂塵,按住了他的腦袋。
“好了,再唱就惹來官兵了……”老人搖頭道。
“哦!”
孩子沒有多詢問,顯露出來了和同年人不一般的成熟,笑著和新認識的小伙伴打了一聲招呼,就跟著老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