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對不起。”他在為剛才的話道歉。
她停住了倒酒的動作，抬眼望向君亦安，坦然的笑道：“沒有什么對不起，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飴?！?p> “你為何會喜歡上我？”或許這個問題會很傻，但他還是問了出來。
她臉上的笑意更濃，伸出手指撫摸著他的眉眼。“喜歡你長得好看呀！”
聽到這話的君亦安腦門上瞬間出現(xiàn)了幾條黑線，第一次有人將這么膚淺的理由說得理直氣壯。
樓下吵雜的聲音戛然而止，徐媽媽扯著嗓子對著滿堂的賓客賣弄著風(fēng)情。
“各位爺，今日是我們家梓琴姑娘第一次上臺，麻煩大家都來給她捧個場?！?p> “我出一百兩，誰也不準(zhǔn)和我搶啊。”一個滿肚肥腸的中年男子沖著徐媽媽喊道。
“這位大爺莫急，我們梓琴姑娘為了今日專門譜了首曲子，等展示完了大爺在開始叫價也不遲?！?p> 從樓上走下一位妖嬈多姿的女子，兩手環(huán)抱一把琵琶，體態(tài)輕盈，柔若無骨。
對著賓客微微施禮，下巴微收更覺得風(fēng)情萬種?！拌髑龠@廂有禮了，今日有幸為各位爺彈奏一曲，是梓琴的榮幸?！?p> 那中年男子一臉猥瑣說道：“梓琴姑娘莫要在這兒浪費(fèi)時間，今夜在房中我們慢慢彈?！?p> “這曲名為‘春華秋實’，費(fèi)了梓琴不少心思，還請這位爺讓梓琴能夠展示一番。”
“好好好，梓琴姑娘說什么就是什么，爺有的是時間。”
這梓琴雖在這風(fēng)塵之地，卻言談間盡顯優(yōu)雅?，F(xiàn)在這些個男人平日里看慣了賣弄風(fēng)騷的，如今換了個風(fēng)雅別致的更能勾起他們的興趣。
平樂雖不通音律，但在宮里耳濡目染這些年，聽曲兒倒是十分在行。這梓琴姑娘的曲音婉轉(zhuǎn)，好像真應(yīng)了這名字，訴盡人間煙火。
“這曲兒意境不錯，只是可惜了?！毕袷潜磺粲|動有感而發(fā)。
“可惜她的技藝填不滿這么美的意境，玉兒覺得我說的可對？”
君亦安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下面的梓琴，而是站在平樂身后，細(xì)心將她散落的發(fā)重新綰好。
接著對點評著剛才的曲子：“這般年紀(jì)能有這般造詣已經(jīng)十分不錯了，不過還彈些情愛之曲更適合些。”
“情愛之曲雖易彈，但要讓未曾經(jīng)歷過的人彈奏出來也不過只是東施效顰罷了。不過，玉兒何時能我彈一曲？”
“我聽她們說亦安公子琴技冠絕長安，玉兒可不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話雖這般說，不過是為了掩飾自己對琴藝一竅不通罷了。
一曲剛完，臺下的人便炸開了鍋，爭相競價。你一句我一句，將價錢抬到了五百兩，最后那個滿肚肥腸的男人見價錢太高便只能作罷，在樓里隨便找了個姑娘繼續(xù)作樂。
“一千兩。”從二樓的某個房間傳來這個讓人不敢相信的數(shù)目。
那個人便是平樂，看著君亦安疑惑的眼神解釋道：“我不過是為了幫你罷了，你今日來不就是為了她嗎？”
“玉兒，并非你想的那樣！”一語中的，他今日來確實是為了梓琴。
食指輕輕觸碰到他的唇，溫?zé)岬臍庀鞯剿闹g，臉頰不由微紅，一臉?gòu)尚叩恼f道：“我信你。”
“看來我們梓琴姑娘今日是遇見了貴人，各位爺若沒有出價的那我們梓琴今夜就歸樓上那位公子了?！?p> 一千兩，對于普通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的，都說這醉紅樓是個逍金窩，倒也是名副其實了。
梓琴抱著琵琶進(jìn)了他們的房間，引得下面的人一陣唏噓，有羨慕，有譏笑。左不過在笑話哪個傻子這般砸錢。
“梓琴見過二位公子。不知今日方才是哪位公子叫的價？”眼前兩個男子，衣著華麗，能隨隨便便開口一千兩，想來身份定然非比尋常。
君亦安將扇面一收指向平樂的方向，帶著戲虐的笑意開口道：“是這位玉公子?！?p> 順著他指的方向仔細(xì)打量這位玉公子，一直懸著的心里面放下了大半。
“不知玉公子想讓梓琴做什么？是彈琴還是直接…”說話時梓琴一直看著一身白衣的君亦安。
“除了彈琴還能干嘛？”平樂一臉茫然的看著梓琴。
“撲哧?！币恢北砬榈坏木喟脖贿@句話失了儀態(tài)。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你剛剛一擲千金就為了讓她給我彈曲兒？”
“對呀！你不是要聽情愛之曲嗎？我便將她拍了下來給你一個人聽?！?p> “拍下來，你覺得你剛剛拍的是什么，她的曲兒？”玉兒總會給他帶來無限的樂趣呢！
“對呀，你不是也說她彈的好嗎？”
兩人只顧著私語，倒是將梓琴晾在了一邊。梓琴自然不會打擾他們，剛才她在打量這位‘玉公子’時便發(fā)現(xiàn)她是女扮男裝，想來今日之危算是解了。
“罷了罷了，不聽曲兒，賞舞總行吧?！闭f了半天平樂無奈之下只好妥協(xié)。朝梓琴問到：“你可會舞？”
“會?！辫髑冱c了點頭，這是她從小便學(xué)的東西，自然不會推辭。
“不如安公子為梓琴姑娘配個樂？有舞無恐顯得單調(diào)乏味。”平樂已經(jīng)將房間的瑤琴擺好，只等著君亦安彈奏。
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算計的君亦安一臉笑意的搖了搖頭?！澳氵@些個小心思全用到了我的身上?！?p> 輕撥琴弦，女子翩翩起舞，矯若游龍戲水，耳畔琴音婉轉(zhuǎn)，配合著女子的每一個動作。漸漸的女子動作緩慢了些，琴聲也開始悠揚(yáng)，仿佛述說著一個故事，一個悲傷的等候。
末了，只見跳舞的女子早已潸然淚下，跪在平樂跟前?！扒蠊泳让??！?p> 琴聲戛然而止，平樂嗤鼻道：“我不過來花錢尋個開心，并不想招惹是非?！?p> “請公子原諒梓琴唐突，梓琴知道公子定是身份高貴之人，除了公子恐怕無人能救梓琴于水火?！?p> 一般的青樓舞女最多不過求人贖身，有錢的人大有人在，為何獨獨找上平樂？
“梓琴本是原工部尚書余知謙的女兒余蕊兒，只因十幾年前家父未按時將五峰山的長樂宮修葺完成，惹得皇上龍顏大怒，將余府所有男丁發(fā)配充軍，女子淪為歌妓。只因蕊兒當(dāng)時年紀(jì)尚小，這才安然度過這些年。如今徐媽媽說我到了年紀(jì)，逼我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