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冷戰(zhàn)
成志是在以安出院后的第二天,才帶著青菊和婆婆回來,她們三人有說有笑的回到家,臉上全是旅行后的愉悅。千塵照例先和婆婆及青菊打了招呼,唯獨閃過了成志,這讓成志很不滿,一到臥室就質問起千塵。“你怎么回事?擺副臭臉給誰看?不知道我長途回來很累嗎?”
“我沒有要給誰臉色,只是心情如此?!?p> “那你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臉拉那么長誰看不出來你不高興。”成志質問的眼神,埋怨的語氣都讓千塵既無奈又心痛。
“孩子生病了你知道嗎?以安住院了你知道嗎?”千塵不自覺的聲音就提高了很多,已經想好了不再去理會他,不管多難受都把情緒按在自己心中消化。不去感情起伏的與他爭執(zhí),因為他永遠不懂自己要什么,經歷過什么,他給不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只會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不可理喻??煞磻窠涍€是不可控地給出了自取其辱的一問。
“我知道,可我不是在外地嗎?我能有什么辦法。”成志事不關己、不咸不淡的回答,更是讓千塵氣憤。
“你為什么不能早點趕回來?你從來沒想過也許我也承受不來?!?p> “孩子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帶嗎?再說孩子不是都好了嘛,你總糾結這個干嘛?“成志流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好像做錯事情的人是千塵。
”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嗎?你就沒有一點責任要承擔嗎?“
”行了,我知道你不滿的那個點在那里,不就是之前你們家有事我從沒陪你回去過嘛,至于現(xiàn)在這樣對我不依不饒,我不就是回老家參加了一個表弟的婚禮,你看你那沒完沒了的樣子,煩不煩?!俺芍窘K于把嫌棄的樣子掛在了臉上,千塵覺得此刻的成志好陌生,完全是路人的不識。
”我煩,好,我問你,孩子在你眼中到底算什么,是你的一個附屬代碼還是你偶爾的休閑娛樂,怎么在關鍵時刻還不及你的一個親情符號?!扒m是真怒了,怒得不可控制。
”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無理取鬧,你在家里不與外界接觸,我也要和你一樣與世隔絕嗎?“成志這是在明著羞辱千塵,一點千塵的尊嚴都不顧及。
”那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為什么不多玩幾天,別讓我這落后封閉之人阻礙你與世界的溝通。“千塵心中窩著很多火,卻不知要從哪個出口出。
”你以為我不想嗎?你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打給我,別人會怎么看我,丟人!“
”你那么在意別人看法為什么不一個人活著?為什么不直接住在別人眼睛里,還要我們這些附屬品干什么。“
”你說那是什么話,我活在社會中,難道不該在意別人的想法嗎?何況那些都是我最親的人,和你結了婚就不能再和別人有接觸了嗎?“
”那你怎么就不能在意一下我和孩子的想法,我們就不是你的親人嗎?永遠就該呆在你的顧慮之外嗎?“成志的每一次反駁都讓千塵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她好像永遠在成志的思想之外,每一次的答案都讓千塵在沼澤里陷的更深,更深。
”你這不是在胡攪蠻纏嘛,我告訴你,路千塵,你不要不知足,我把你養(yǎng)在家中,什么都不讓你干,沒事你還不得了了,動不動就發(fā)脾氣甩臉子,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p> ”日子?我們還有日子嗎?彼此只剩厭惡和嫌棄了?!?p> ”你真是在家沒事閑的了,懶得和你說,你一個人鬧去吧?!俺芍颈Я舜脖蛔颖銣蕚涑鋈ァ?p> ”我也不想再和你說話,真的無話可說。“千塵有氣無力,對成志失望透頂,覺得一切都可悲可笑。
“我記得你以前也不這樣,不總是支持理解我的嗎?怎么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p> “我以前什么樣子我自己早就不記得了,謝謝你還記得。”
“不可理喻”
成志和千塵開始家中分居,成志搬進了書房,千塵再也不去過問他的生活,并試著在眼中抹去成志這個實物。千塵越來越淡然處置家中瑣事,所有的事情好像被什么東西屏蔽了,再也裹不進感情。她將自己安置在心情之外,除了孩子一切都無所謂,婚姻到了最后不是冷漠就是互相傷害。
婆婆和青菊學著成志的樣子不去理會千塵,把千塵當空氣。千塵越來越沉默,處在隨時崩潰的邊緣。慢慢的,千塵也已經快忘記自己的存在,身上是否還有靈魂在繼續(xù)。家中壓抑的氛圍像不斷增壓的蒸汽鍋,蒸煮著千塵,要么煮溶失去自己沒有知覺,要么爆炸溢出。千塵處在危險邊緣,她的意識變得混沌沒有方向,總是不自覺將目光陷在一處拔不出來。思想也不受控制地在體外穿越,腦中像個電影廠,隨時放映出自己不認識的東西。大腦一會兒死機卡殼了,一會兒又跳躍的厲害,情緒也跟著不受控制,時好時壞,一會兒想哭一會兒又特別想笑。好多內心的情感無處安放,四處飄著飄著又回籠到一起賭著。
千塵覺得自己是生病了,而且是很嚴重的那種,不然不會情緒不受控,感情也不受自己支配。她越來越難以理解自己,好像除了身體之外什么都不是自己的,一個別人零散又雜亂無章的靈魂寄居在自己身上,完全控制了自己,使自己一切都便得不可控起來。千塵總是不自覺的走向陽臺,出現(xiàn)意識游離,幾次意識回歸后都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站在了陽臺欄桿處。她真怕自己哪一天會失去意識,做出傷害孩子的事,千塵已經處在淹沒自己的旋渦里,她想向周圍的人呼救,希望自己可以得到拯救,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喊不出聲音。
沒有人會理解千塵此刻心中的感受,全世界都認為她是瘋的,她是不對的,她的內心世界滿目瘡痍卻無人肯窺探,心聲那么哀嚎卻沒人肯聆聽。世界上那么多人連接著,為什么只斷開她一個人飄向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