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踩著光潔平整的青石板路,吳悠疑惑不解的打量著這個熟悉的小鎮(zhèn)街景,自言自語道:“我怎么到這來了?”
沒記錯的話,剛才明明還在房間里無聊的翻著書,怎么一眨眼就到了逍遙門所在的山腳下小鎮(zhèn)上了?
難不成是看書看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然后就做夢了?
就像是為了驗證吳悠的猜想一樣,不遠(yuǎn)處的一間鋪子里忽然跑出來一個小孩子。
這孩子大約五六歲的樣子,頭上扎著一對沖天小抓髻,臉蛋紅撲撲的十分可愛,估計是趁大人沒注意溜出來的。
小孩剛溜出來沒多久,就被大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看樣子應(yīng)該是孩子母親的年輕女子,很快也從店鋪里出來了,一見小孩兒亂跑就在后面喚那孩子。
許是小孩子天性調(diào)皮,母親越是呼喊,她越是不聽,非要和她母親作對似的,不但不肯乖乖的回頭,還一個勁的往前跑。
吳悠就站在那孩子前面不遠(yuǎn)處,見小孩子滿面歡笑的往前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小孩子跑著跑著就回頭看了她母親一眼,結(jié)果一個沒注意腳下拌上了一塊凸起的石頭,吳悠離的近些,眼看那小孩子要被絆倒了,就想都沒想要上去扶住她。
因為離的近,吳悠趕到的很及時,以為能幫助那小孩不摔倒,誰知她伸出去的雙手居然徑直從那孩子的身體穿了過去。
“哇”的一聲,跌倒在地的孩子嗷嗷大哭起來,隨后趕來的母親連忙抱起孩子,心疼的察看孩子的傷勢,好在只是擦破了點皮,并沒有大礙。
小孩和她的母親都走了,吳悠還愣在原地,看著自己那雙明明有形有狀,卻無任何實質(zhì)感覺的手。
這是在夢中嗎?
這樣給人一種奇怪感覺的夢,吳悠是第一次做,通過剛才的事情,她發(fā)現(xiàn)在這個夢里,她就像是個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別人看不到她,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心里帶著疑惑,吳悠在小鎮(zhèn)的街道上信步走著,每一個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路人,都看不到她。
甚至還會有些步履匆匆的路人,忽然從吳悠的身后冒了出來,害她嚇了一大跳。
不過那些不小心徑直從吳悠身體穿過去的路人,要是能看到剛才發(fā)生的那一幕,估計受到的驚嚇和她比起來,只會是多不會是少。
“怎么感覺自己像是個鬼魂啊,做夢可以做成這個樣子嗎?”
吳悠越想越覺得這不像是在做夢,但是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她還搞不清楚。
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吳悠倒也沒怎么驚慌,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
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程,忽見前面密密麻麻的圍了一群人,像是在看什么熱鬧。
吳悠好奇,便也湊了過去,看熱鬧的閑人把外面圍的是水泄不通,站在外圍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
不過沒關(guān)系,吳悠就當(dāng)這是在夢里,既然擁有任意穿越障礙物的本事,那她就不能放著這本事不用,所以接下來她輕輕松松的就穿過了人群,進到了最里面。
吳悠進到了人群包圍的最里面,看見一群兇神惡煞的奴仆正在毆打一個人。
這場景莫名的熟悉,待到看清楚被打的人是誰時,吳悠這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這不是三年前在鎮(zhèn)子上初見夜星離的那天發(fā)生的事情嗎?不過那個時候的吳悠,根本就沒想到這個被打的少年就是她一心要找的夜星離。
吳悠據(jù)此做出了判斷,這果然還是夢,而且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三年前的夢。
看著被人毆打的少年,吳悠莫名覺得很憤怒,剛想要出手阻止,卻想起來自己根本無能為力,而且按照以前的發(fā)展,三年前的那個自己很快就要出現(xiàn)阻止了。
果然沒過一會,人群外有一女子銀鈴般動聽的話語聲冷冷響起:“住手!”
語聲雖然不大,但還是越過了周圍嘈雜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人群最中間,落在了里面的人耳中。
吳悠看到人群緩緩分開,三年前的那個自己款款自人群中走過來。
身著月白色衫裙,戴著同色月白面紗,一身裝束清冷出塵,隱隱有種仙氣飄飄不染凡塵的感覺,而且還帶著一股子清高孤傲,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息。
吳悠自己都看得呆了,不禁在心里感嘆道:原來當(dāng)年的我這么會裝13啊!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就都是吳悠知道的了。
不過從旁觀者的視角來看,那時候的自己好像和當(dāng)時的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吳悠本以為自己當(dāng)時的舉動怎么著也像一個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俠女,誰知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就是一個弱不禁風(fēng),卻偏偏愛逞強的弱女子。
難怪那時候已經(jīng)被揍的很慘了的夜星離,還要擋在自己前面。
唉,也怪那時候沒好好修習(xí)法術(shù),本領(lǐng)低微,救人不成,反而還要被人救。
吳悠看著雖然狼狽一身,但卻是一身正氣凜然,面對邪惡勢力,堅決不退不避的夜星離,心里諸多感嘆,那個時候的夜星離雖然沒有現(xiàn)在本事強大,可是看著是多好的一個少年啊,后來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呢?
直到何景越都出現(xiàn)了,吳悠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夢里的何景越意氣風(fēng)發(fā),與現(xiàn)在的模樣差別實在太大了。
吳悠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時候的自己與何景越一起御劍離去。
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那個時候的自己好像與何景越過于親密了一些。
雖然吳悠記得很清楚,她當(dāng)時只是因為恐高,這才不自覺的做出了一些在旁人看來過于親密的舉動,比如不自覺的拉緊了他的衣襟,把頭埋在他的胸前。
看著當(dāng)年的自己緊挨著何景越,吳悠只覺得沒眼看,迅速的轉(zhuǎn)過了目光,卻在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身旁的少年夜星離。
他正怔怔的望著半空中御劍離去的自己和何景越,直到兩人都徹底看不見了,他還在呆呆的望著天空。
看了好半天,周圍的人都走到差不多了,夜星離還站在原地,只見他舉起左手觸上了蒙著的左眼,然后低下頭發(fā)了好一陣的呆,這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夢境到了這里,場景忽然轉(zhuǎn)換到了別處。
晨光映照的逍遙門山門外,熙熙攘攘的聚集了大批朝氣蓬勃的少年子弟。
毫不意外的,吳悠很快發(fā)現(xiàn)了正在不動聲色觀察這群少年的自己,被面紗遮的僅余眉眼露出來的眉頭微蹙著,目光在人群中看似不經(jīng)意的掃過。
吳悠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還在為沒找到夜星離而發(fā)愁,卻沒想到自己早就已經(jīng)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