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楚王抬頭望向龍椅上的汴州皇帝,穩(wěn)住心底的慌亂道:“皇上!臣弟覺得王大人似乎言之過重了。這種無根無據(jù)的猜測臣弟覺得恐怕也無人信服?!?p> 太守張華中張大人也顫抖著雙手出列,按理說他一位女兒做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一位女兒當(dāng)了楚王的正妃,后臺是很硬的。
可越是這樣他行事便越是小心!走到大殿中朝齊周作揖萬千小心聲帶哽咽道:“陛下!請明鑒!皇后娘娘是決不可能做這有失鳳德之事的。”
齊軒年低頭不作聲,柔順的長發(fā)垂在身后將左手有意地藏到袖內(nèi)。
齊周一聽這二人擺明要為皇后娘娘開脫,他正在氣頭上伸手怒指著張華中道:“明鑒?這就是你教養(yǎng)出來的好女兒?此刻這高公公就在承德殿外你卻還在狡辯!”
關(guān)于后宮干政袓訓(xùn)猶在,齊周是斷不能容忍的。
京兆尹王伯天怎么能讓他們就這樣三言兩語搪塞過去。又跨步出列繼續(xù)薦言道:“皇上,不如讓高公公上殿問個明白!”
聽到這里齊周怒氣沖天又瞇眼看向殿外……
殿外高冷貴顯然還不知道承德殿內(nèi)發(fā)生了何事!
齊軒年轉(zhuǎn)頭看去,見那身影居然還在,看來這高公公真是狗仗人勢到了極點。
承德殿上的大臣們也皆又看去,紛紛搖頭都朝龍椅上的皇上一揖薦言道:“臣等附議!”
齊周無奈一揮手在齊周身旁的文公公便宣讀道:“宣高公公進(jìn)殿面圣!”
劉興主與劉工相似一看默默退回去。
高公公在承德殿外一直聽不清殿內(nèi)說了些什么!就只剛才文公公這一宣讀聽得清清楚楚!
心下一驚道:莫不是被發(fā)現(xiàn)了?正這樣想著!
承德殿內(nèi)便走出一個小太監(jiān)。
高公公定睛一看是小水子。
小水子有禮地朝周公公一揖!“高公公,請!”
高公公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盎剩噬险僖娎吓问??”
小水子不敢多言只彎著腰低聲對高公公道:“公公莫問,只小心行事便可!”
高公公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隨小水子走到承德殿內(nèi)與齊軒年并排跪在殿中。
小水子退下站到文公公下側(cè)!
高公公忙撲通一聲磕頭!慌亂道:“老奴見過陛下!”
“高公公?”齊周看到高冷貴,他算是這后宮中的老人了怎么還這樣不知輕重?
高冷貴一聽更是嚇得頭也不敢抬!
齊軒年不經(jīng)意斜眼去看剛才高公公在宮門口對自己的趾高氣揚(yáng)全然不在。
高冷貴埋頭回道:“老奴在!不知皇上宣老奴何事?”
“何事?你不知道后宮不得干政嗎?你好好與朕說說皇后娘娘派你到承德殿究竟是打探何事?”
齊周雖不是一位好父親,可他這一怒殿內(nèi)的人都大氣不敢喘一下都低頭朝齊周作揖!
“怎么?連朕這承德殿的侍衛(wèi)太監(jiān)都敢支開還有什么是她皇后娘娘不敢的?”
齊周己然大怒。
張華中嚇得就地跪下手伏地上頭輕磕道:“皇上明鑒,皇后娘娘再糊涂,再任性也是不敢干政的!”他將頭埋得很低。
齊周顯然更被激怒紅眼重拍在龍椅上道:“不敢?這些年還有什么是她張錦秋不敢的?”
京兆尹王伯天又一揖!“皇上,事實己經(jīng)擺在眼前!若誰還不服?黃騎黃大人可以再將我朝律法復(fù)述一遍!”
黃騎黃大人身為廷尉執(zhí)掌一朝律法自是會被王伯天老揪著不放!斜眼瞪了王伯天一眼!出列道:“王大人,我沒有什么好復(fù)述的。關(guān)于后宮干政僅憑這些的確不能就此斷定皇后娘娘干政!”
劉工劉丞相趁熱打鐵接著一揖道:“黃大人說得對!”對著齊周又道:“僅憑高公公在殿外便斷定皇后娘娘干政委實有些草率?!?p> 京兆尹王大人一聽急得面色朝紅對著劉工半天說不出一字,好不容易擠出一句:“是與不是?一審高公公便知?!?p> 高冷貴一聽嚇得一言不發(fā)頭埋得更低,在這汴安城皇宮里伺候這些個主子這么些年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最好是保持沉默!
不然這宮里的刑法他可受不住……
在這深宮高墻里有時候你會連發(fā)生了什么都還不清楚便一命嗚呼了……
高公公也是出了名的會裝!他趴在地上不停地抖動身體己然一副怕得要死什么也不知道……
大殿中的大臣們也跟啞了一般都默不作聲。
再這樣下去恐怕又得不了了之……叫皇后娘娘又躲過一劫?
齊周冷眼看了殿中眾大臣一眼!
齊軒年又怎么肯放過張錦秋!低垂的雙眸一收深不見底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中書令方大人。
方越一直時不時看向跪著的齊王!似乎也正在等著齊軒年的下一步指令。
只見齊軒年不經(jīng)意伸出右手食指朝皇后娘娘的慶德殿極難察覺的指了一下,繼續(xù)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方越瞬時間便明白了齊軒年手指向皇后娘娘宮中的意義。
趕在皇帝正準(zhǔn)備退朝時朝齊周一揖,忙道:“皇上!臣還有話說。”
齊周剛起身的龍體復(fù)又坐到龍椅上,扶額極奇不耐道:“方愛卿還有何事?”
方越這才道:“皇上,既然高公公道不出個所以然,不如宣皇后娘娘親自上殿問個明白,如此一來也好還皇后娘娘一個清白?!?p> 方越這話一出口王伯天心里正窩著的憋屈又有了突破口,也不退步道:“皇上,臣認(rèn)為王大人所言甚是!既然皇后娘娘是清白的,不妨宣皇后娘娘到承德殿對質(zhì),這樣也好堵住皇后娘娘干政的悠悠眾口!”
齊周一聽心里再煩燥也不得不再考慮一二。必竟后宮干政是大事!
齊周又看了一眼伏地的高公公,再看向高公公身側(cè)依舊跪得筆直的齊軒年。
“張愛卿先起來吧。”
又威風(fēng)堂堂開口:“齊王就別跟這狗奴才一起跪著了,也起身吧!”
齊軒年聞言身體不由自主一僵,難得這時候還有人能想起他?!爸x皇上!”他起身站在大殿一側(cè)。
齊周又對著諸位大臣道:“眾愛卿意下如何?”
齊軒年一聽這齊周果然太過偏愛他這位皇后娘娘。深不見底的雙眼又看向方越!
方越忙高聲道:“臣附議!”
王伯天也一揖!“臣也附議!”
此時,大殿上多多少少的也有人出列道:“臣等也附議!”
劉丞相不敢再多言,這個時候再發(fā)話恐怕會落得一個包庇后宮干政的嫌疑。
劉工劉丞相側(cè)頭去看楚王與劉興主劉大人。二人皆都低頭不語!看來都是怕引火燒身。
承德殿又一片寂靜……齊周手一抬示意文公公宣讀召見皇后娘娘的口諭。
文公公領(lǐng)旨宣讀道:“即刻宣皇后娘娘到承德殿面圣!”
底下的小水子便忙撒開了腿朝皇后娘娘的慶德殿跑去。
承德大殿內(nèi)又陷入一陣陣詭異的安靜……
齊周在龍椅上閉目養(yǎng)神等待皇后娘娘的到來……
齊軒年耳聰目明聽到一聲極細(xì)微的鼠叫。
白皙?
他不是讓文沖將白皙看好嗎?怎么還叫他跑到承德大殿來了。
這種時候就先放過他,等出了宮看齊軒年怎么收拾他白皙。
慶德殿內(nèi)皇后娘娘正與楚王妃自己的親妹妹閑話家常。眼見就響午了,皇后娘娘還特意讓御膳房備了幾道好菜,留張錦鳳一同用膳!
皇后娘娘纖長手指剝著橘子。“鳳兒,你看!這時節(jié)皇上正好從南方命人運(yùn)了不少鮮橘來,一會兒本宮便命高公公給你送到楚王府!”
每每張錦鳳進(jìn)宮張錦秋都是會在自家妹妹跟前炫耀一番的。
張錦鳳面帶微笑細(xì)細(xì)聽皇后娘娘說著,剝離一瓣橘子放在口中?!肮孢€是這貢品甘甜汁多。那臣妾便先謝過皇后娘娘!”
慶德殿外宮女苗兒小步走到殿內(nèi)一揖!“皇后娘娘!楚王妃!膳食己備好請移步至偏房用膳!”
皇后娘娘一聽優(yōu)雅放下才剛剝好的橘子,苗兒便忙低頭上前伸出手讓皇后娘娘搭扶著。
皇后娘娘戴著護(hù)指的手輕輕放在苗兒手臂上!“走吧!”
張錦鳳也連忙起身跟在皇后娘娘身側(cè)!
皇后娘娘邁著小步,高臺花盆底繡花鞋隨著她鑲金衣擺若隱若現(xiàn)!一時風(fēng)光無限!
張錦鳳也不差,鑲玉的鞋子自是最好的。頭上皇后娘娘賞賜的金步搖一晃一晃的。
二人有說有笑才剛走出慶德殿,迎面小水子便疾步而來!
張錦鳳忙打趣道:“小水子?這個時候應(yīng)該散朝了。莫不是皇上召娘娘去陪同用膳!”
可小水子神情卻不對!
見到皇后娘娘便彎腰一揖!“皇后娘娘金安!”又小步移了一下朝張錦鳳一揖!“楚王妃安好!”
“皇后娘娘!皇上有請!請隨奴才前往承德大殿一趟!皇上還等著呢!”小水子說完彎著的腰沒敢直起來。
皇后娘娘一聽宣自己去承德大殿,又見高公公去打探消息這個點都還未回慶德殿,心道不好!“不知皇上召見本宮何事?”
張錦鳳一聽是召皇后娘娘到承德大殿,那里不是前朝官員議事的地方嗎?
皇后娘娘再母儀天下,皇上也不可能無事就宣皇后娘娘到承德大殿去。
小水子腰彎著畢恭畢敬道:“皇后娘娘去了便明白了,皇后娘娘!請!”
張錦鳳有些擔(dān)心張錦秋。“皇后娘娘……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
張錦秋卻笑著看向張綿鳳?!盁o事?本宮去去就回,楚王妃先自行用膳,不必等本宮!”
小水子這才放心又道:“皇后娘娘!請!”
皇后娘娘踏步,小水子忙扶皇后娘娘上了軟轎。
好你個齊軒年此次回朝果然是蓄謀已久,想奪本宮平兒的太子之位?休想!
才頭一朝進(jìn)宮面圣便急不可待地在御前參本宮,不過也是個沉不住氣的主!哼!
這響午的日頭各宮妃子都午睡了吧?她這母儀天下的皇后卻頂著烈日在空無一人的廊道上走……
抬著軟轎的幾人更是全身汗?jié)瘛?p> 承德大殿外滿頭是汗的小水子宣讀道:“皇后娘娘駕到!”
齊周被宣讀聲吵醒,抬頭看向承德殿外……
高公公沒有動依舊保持原樣,聽到小水子宣讀皇后娘娘來了,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了……
張錦秋不急不躁任由小水子扶著下了軟轎,朝中大臣沒有她張錦秋不認(rèn)識的,與齊軒年擦肩而過時凌厲雙眼不曾看齊軒年一眼,齊軒年卻裝著明顯害怕的退后了兩步。
高公公雖然伏在地上,可皇后娘娘還是一眼便認(rèn)出那跪在地上的人就是高公公。不管接下來發(fā)生何事!她張錦秋都告訴自己得穩(wěn)住了!
一直走到大殿中!
小水子退到下側(cè)!
張錦秋扶揖道:“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齊周闊腿而坐,這一等,好不容易升起的怒火又滅了。開口:“嗯……來了,入座吧!”
小水子忙又走到皇后娘娘身側(cè)扶著。
張錦秋氣勢全開一直被扶到齊周身側(cè)的鳳椅上坐下。
承德大殿內(nèi)眾大臣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齊周懶得再說話手又一揮!
齊軒年也跟著文武百官起身手足無措立在一旁!
張錦秋輕笑著一張臉!
用帶著精致裝容的臉面對著文武百官!“皇上!都這個點了,不知皇上召臣妾到承德大殿何事?”
齊周看著這些個大臣,剛才還不得了的吵翻了天,這下卻是一言不發(fā)了!
又看著伏地的高公公?!案吖?,抬起頭來,說說你為何會在承德大殿外偷聽?有沒有人指使?何人指使?”
高冷貴這才敢抬起頭來!唯唯諾諾道:“老奴惶恐,就算借老奴一百個膽也不能冤枉了皇后娘娘干政,皇后娘娘沒讓老奴做的事。老奴不敢認(rèn)?。 ?p> 高冷貴是個老奸巨猾的主,一句話便讓皇后娘娘知道承德大殿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他又為何會跪在大殿中!
干政?
縱使皇后娘娘再能一本正經(jīng)坐著,此時心底也六神無主,努力平靜,大腦飛速地轉(zhuǎn)著想著應(yīng)對之計!
王伯天一聽高公公如此說,老臉脹得通紅出列朝皇上一揖!“皇上,娘娘!既然皇后娘娘來了,不如就先問問皇后娘娘派高公公到承德大殿,又將大殿外眾守門太監(jiān)侍衛(wèi)支走為何?”
張錦秋被問慌忙從鳳椅上起身走到殿中!后宮干政?這等大事她不得不小心翼翼應(yīng)對!
齊周看到張錦秋下到大殿中還算懂禮數(shù)的。
齊軒年則一直默默看著,他知道要想扳倒皇后娘娘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張錦秋又扶揖一拜,冷靜道:“皇上明察!臣妾就算平日再不濟(jì),這干政是萬萬不敢的。今日派高公公前來,也不過是讓他送檀木枝的火盆到承德殿,順便年兒也遠(yuǎn)走他鄉(xiāng)多年,臣妾想著讓高公公候著,散朝后召見年兒到慶德殿一聚!”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文公公到慶德殿一觀,臣妾早己備好酒菜只等齊王前去!”
“至于……至于承德大殿外的太監(jiān)侍衛(wèi)去哪了?臣妾真是不知!”
張錦秋說完抬頭與齊周目光直直對視以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齊軒年就知道張錦秋會狡辯,所以內(nèi)心也沒有多大失望。
張錦秋在后宮一人獨大二十年,靠的可不是僅有的美貌!
劉丞相一聽提起的心終于落地!出列一揖?!盎噬希热蝗绱?,那便是誤會皇后娘娘了。”又側(cè)頭看向劉興主。
齊周自然是不愿相信皇后娘娘會做后宮干政之事的?!班?!朕就知道是這樣!王大人,這下你也該心安了?!?p> 王伯天一聽哽在喉間的話被生生咽下了,退回隊列中。
御使大夫劉興主得到劉工暗示出列!“皇上,皇后娘娘自是嚴(yán)遵我朝律法的??升R王回朝一事事關(guān)重大且齊王又是皇長子,難免不會被人詬病此次回朝有奪位之嫌?”
齊周見這說來說去話又被繞回來?!皠⒋笕耍R王幼年便被流放,且太子之位早已許給平王!這事往后就別再議了?!?p> 齊周他說不議便不議?底下這些個大臣愿意?
齊軒年雖然在這承德殿上默不作聲,可這話題卻總能圍著他轉(zhuǎn)!
尚書令楚王見機(jī)出列?!盎噬?,臣弟有話要說!雖然齊王是回朝為皇上煉丹藥,可是作為皇叔卻擔(dān)心齊王還是免不了被推舉為太子候選人。畢竟太子印還未真正授給平王!”
齊周看向齊軒年,連齊楚都這樣說了,難不成齊軒年真是有所圖謀!
齊軒年又被點名,看來他再不出來為自己證明一二,這承德大殿便又要炸開鍋了……這莫名的屎盆子又得扣給他了!
齊軒年走到承德大殿中手拂衣擺席地跪下。露出整只左手壓在右手上,掌心向下拱手放地,頭也輕輕一磕!
“皇上,臣惶恐!臣不過一罪人怎敢與皇弟爭太子之位?且大州國歷代先祖都皆健全,臣乃身帶殘疾之人,早己與帝位失之交臂。還請諸位大臣莫要再為一罪臣爭辯不休了?!?p> 他說完一臉無辜,背脊挺得老直!
梁上的白皙一聽古月這話,第一個信他古月才怪!
齊軒年一席話還回響在承德大殿中……
身帶殘疾?
失之交臂?
那他齊軒年回來為何?
此時張錦秋卻更站立不安了……
不為皇位?
那就是為復(fù)仇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