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去逛街啊,我正想跟你說關于圣丹的事,既然你要出去,那明日再說吧!”齊軒年說著,披上外衣,坐到床榻上。
他目不斜視看著白皙。在他眼里,夜如白晝!
白皙果然一聽就高興了,心里一喜就竄到了床前,豎起耳朵,鼠毛服貼在身上,腹部的傷早被布條纏裹好。俏皮道:“你剛不還說天色己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嗎?你找到圣丹了?還是說,你知道圣丹在哪了?”
齊軒年穿好衣物!回想起地道里合兒說的話。(說要找個時機,密探皇陵。)
“如果沒有猜錯,圣丹就在皇陵,只是皇陵是比大內[藏寶閣]更難進入的地方!不過我已經(jīng)有辦法了?!?p> 白皙聽到這里,激動不已!“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放棄幫我尋圣丹了。齊爺就是齊爺,向來一言九鼎。我白皙沒有看錯人。那……我們什么時候行動!”
齊軒年站起身,繞過白皙,“不急,先把國庫掏空再說。”
齊軒年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喝著!
白皙也爬到桌子上,綠瑩瑩的眼睛在黑夜里像兩顆綠寶石,他發(fā)現(xiàn),齊軒年每次說“不急”時,那就表示他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
“齊爺,能給我倒杯水嗎?”身為老鼠的他,連喝杯水都是奢望。所以當初,金丹被齊軒年搶走時,可想而知白皙內心的悲哀,悲憤欲絕,和無可奈何!
齊軒年二話不說,給白皙倒了杯水。
“原來圣丹不在皇宮,我之前的夜探大內[藏寶閣]都白去了。”白皙用小嘴“唆唆”地喝著水。
齊軒年輕笑,卻道:“的確沒有白探!搬空[藏寶閣]還得靠你發(fā)現(xiàn)的地道?!?p> “你想,大內[藏寶閣]建成己有百年之久了吧?這么久,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那條宮內秘密處決宮中犯錯之人的地道,這說明什么?”
齊軒年發(fā)問,銳眸看向白皙,白皙在桌子上一躺,搖搖頭?!斑@個是我該考慮的嗎?我想要的可不是金山銀山,我要的是圣丹!”
白皙話一說完,齊軒年瞬間冷下來一張臉。“你意思是不配合?圣丹不要了?”
白皙終是被齊軒年算得死死的,無奈道:“齊爺,你就直說吧,要我怎么配合!”
齊軒年面色沒有緩和,只道:“你可以回去了,我準備好直接通知你行動。”
他白皙是只什么老鼠?他齊軒年會不知?他就是再裝傻充愣也騙不過齊軒年。
白皙翻起鼠身,無精打采!瞧了眼齊軒年的大床,“齊爺,我也想要一間房,房間里最好也有一張軟錦的大床。”
齊軒年聽后,淺笑,“這有何難,本王立馬命人整理一間!就[芳香殿]吧!”
白皙高興竄來竄去,差點把自己摔到桌下,“真的?太好了,我白爺再也不用睡床腳了。還有,合兒派給我,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了,讓她伺候我再合適不過。”
齊軒年抬手扶眉,“你知道的,要想從我手中救下一個人是絕無可能的?!?p> “合兒身份特殊,萬一被皇上的人發(fā)現(xiàn)她還活著,那我們潛入皇宮之事就得暴露,我不贊同。”
這似乎是有些道理,“那這合兒不能留了?”白皙被齊軒年戳中心中的小九九,又問道。
齊軒年冷言冷語,“留,當然得留著,她還有用,就關進府中地牢吧!將厲害關系告訴她。她若還不想死,就最好本分。她若不反抗,就好吃好喝著,若她有半點不當之處,立馬殺掉!”
文沖剛好推門而入,屋內一片漆黑,文沖知道齊軒年夜里不喜掌燈,所以也沒有去點焟燭。“齊王!飯菜好了?!?p> 文沖放下飯菜在桌上,看著冒著熱氣,香噴噴的飯菜。白皙沒敢再蹭吃蹭喝,只咽了咽口水。
齊軒年“嗯!”了一聲,才道:“將合兒關入地牢,將她與外界隔離?!?p> 文沖一聽就明白了齊軒年的用意,冷冷出聲,“放心!我這就去安排妥當?!?p> 文沖走時,看了眼白皙。
白皙卻沒正眼看他。
[芳世殿]內,齊軒年獨自握筷吃飯!
原來齊軒年還是齊軒年啊,古月也始終是古月!狠辣之心是從未變過!
白皙仿佛又看到三年前自己初遇古月時,殺人如麻……貧富皆偷……冷血怪物……北關城,人送外號:八指神偷……
發(fā)家致富有很多種方式,可他古月偏偏選了一種最為直接,最為殘忍的方法。也是最快的一種手段!
白皙記得,那年是嚴冬吧!北關城災荒最慘的一年,上百萬鼠軍無糧過冬。
可憐朝廷鞭長莫及,居然放棄了北關城這個蠻荒之地!一點救災物資都沒發(fā)放。
白皙早聽聞過古月的大名,整個北關城,只有古月山寨中有糧草無數(shù),足以夠他們過一個好年。
無可奈何下,白皙還是決定去偷光他古月的糧草……
那晚北關城的夜,特別冷,特別冷……
山寨中十幾萬人盡數(shù)被迷香迷暈,十幾萬人的糧草,又怎夠幾百萬只老鼠來偷。
那時候的白皙還并不能開口說話,當他偷到古月房間時,古月那驚為天人的容顏,便再也不能在他腦海中揮去。
那一夜,他什么也沒偷,就那么癡看了一夜,雖然古月此時閉眼昏睡,可他還是好看,白皙心想,要是這副皮囊是自己的就好了。
天空泛白,鼠軍撤得連鼠毛都沒敢留下一根……
“誰?誰膽大包天,敢跟我古爺過不去,他奶奶的,活膩歪了吧?”
齊軒年是真怒了,他赤紅著雙眼,如地獄修羅。周身上下,只有假指沒有被偷。
唯獨假指沒有被偷,這仿佛是在嘲笑古月什么都不配擁有,除了他的假指套,暗指他古月就是一個殘廢,什么都不配嗎?
文沖用茅草遮住重要部位,這比他還是小叫花時,還不如,這個慘狀,沒有之一了。
你能想象嗎?一夜之間,十幾萬人穿在身上的衣服都被偷光。大冬天赤身露體的場面嗎?
誰比他古月還狠,竟連衣物,鞋子,一切能偷的,都偷了個精光。
探視完整個山寨,文沖臉色鐵青,急急草不避體到古月住處稟報?!肮艩?,不好了,咱們真遇見鬼了,整個寨子糧草衣物,就連一滴水都被偷了?!?p> “是誰?要跟我們作對,還下手這么狠?”文沖百思不得其解。
齊軒年用樹葉裹身,在茅屋中低著頭,冷他并不怕,他的心比現(xiàn)在屋外的氣溫更低。
“是呀!整個北關城,沒人敢動我古爺,十幾萬人的衣物,夠吃三年的糧食,卻一夜之間消失得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齊軒年也納悶了,苦思冥想不得其果。
勾唇邪笑,放蕩不羈,美如冠玉。明明雙眼清澈如水,聲線卻陰暗,“天要亡我古月?我偏就要天下人先亡?!?p> 他怒極,“去!召集所有人,今日我古爺要搶光整個北關城,一滴水也別給他大爺留!”
白皙躲在暗處,被古月的行為舉止嚇得不行,當他看清古月雙眸里如浩瀚宇宙的眼球時,震驚害怕之余,心涼一片。連連退身到鼠洞中……
他白皙究竟是惹上了怎樣的一個男人。
古月的雙眼分明告訴白皙,他古月就是一只貓妖,且是一只不尋常的貓妖,普通的貓晨日眼球如棗核,午日如一條細線,到了暗夜瞳孔完全打開,介時在黑暗里整個眼球都是黑色的,自帶兩道光束,顯得格外亮眼、詭異!
可古月卻不同于普通貓眼的一日三變,他的眼睛白日里與普通人毫無差異,一到夜晚便如貓在白日里的雙目,這樣的眼睛,天上地獄,只有一人擁有過——貓王!
白皙身為鼠軍頭目,這雙眼睛他再清楚不過,即使是在白日,他也能肯定,他的眼睛,就是貓眼。
“山賊又來了……”
“山賊光著身子來了……”
“大家快跑呀!這群臭不要臉的,喪心病狂的畜牲又來了……”
“關好門,將值錢的都給了吧……保命要緊!”
“國之將亡?。∵@些個亡命之徒簡直是喪盡天良……”
古月孤形吊影,冷眼旁觀!十幾萬寨人都己在北關城燒殺搶掠,奪紅了眼,四處一片狼藉,哀嚎遍野……
“搶!給我古爺狠狠地搶!呸!我還不信這個邪了,他能搶得過我古爺!”
“狗雜碎,有種給我古爺明著來,背后耍陰招,算什么東西……”
北關城,文沖帶著大伙搶得帶勁,古月也一人立在房頂上罵得起勁。
白皙真是被這場面嚇傻了。他當然搶不過他。同樣偷搶,他白皙又怎么能搶得過古月!
難不成你見過老鼠吃貓?這自古以來你應該只見過貓吃老鼠!
白皙緩過神來,悄無聲息退到鼠洞里。
于是,貓王現(xiàn)世,鼠軍停止一切地面活動便在鼠軍中傳開了。
這要是被古月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老鼠干的,恐怕他們鼠界便要被滅亡了……
白皙在桌子上回神,當年一切還歷歷在目。不由地冷意四起……
齊軒年看到白白突然如臨大敵般,打趣道:“怎么了?白爺,本王有這么讓你恐慌心驚?”
白皙猛搖鼠頭,他承認,他剛才是又被齊軒年的貓眼嚇到了?!皼]有!沒有!齊爺你休息,”
齊軒年吃完飯,站起身,身影剛好打在白皙身上。又躺回床上,夜里他不喜亂走!
白皙松了一口氣,又道:“白皙在此,再次謝過齊爺對鼠軍的手下留情?!?p> 白皙出了[芳世殿],在王府里四下亂走。
正巧遇到文沖剛從地牢出來,夜里黑燈瞎火的,文沖沒有看見白皙。
文沖這人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對齊軒年忠心耿耿,忠心不二!
白皙只嘀咕道:“還真是古月本人是也,憐香惜玉都不懂,把這么美的姑娘就這樣關入地牢了。”
“還好,齊軒年看我白爺還有利用價值,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幾回了?”
白皙夜里無眠,還連夜跑去探了探皇陵,皇陵果然如齊軒年所說,守衛(wèi)森嚴。比起大內[藏寶閣],這皇陵被層層把守,恐怕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白皙只得趁夜又往回走。汴安城己然是貓的天下。好在齊軒年吩咐了它們貓界要跟鼠界和平相處。
不然就白皙這大搖大擺在汴安城里走,早被生吞活剝了。
汴安城,白皙小小的鼠身一爬一爬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時候又會被齊軒年吊著打死!
次日,[楚王府]!
張錦鳳聽聞了宮中發(fā)生的事,才平復好的心,又開始如小鹿亂撞!
整日茶不思飯不想,連她平日最疼愛的曼羅都拒之了門外!
正是清晨,一妙齡少女立在張錦鳳的[存香閣]外。[存香閣]的門緊緊閉著。
張錦鳳怕曼羅見到自己這副失魂落魄樣,這樣失態(tài)的她,很容易引起曼羅的懷疑。于是就這樣讓曼羅在外站著!
[存香閣]外傳來曼羅的聲音……
“母妃近日怎么了,你們是怎么伺候本郡主母妃的?本郡主母妃茶飯不思,你們這些做奴才的就不能想著方哄本郡主母妃吃飯嗎?”
“平日里,養(yǎng)你們都養(yǎng)傻了嗎?”
這曼羅郡主平日都是無理取鬧,尚才及笈因著皇后娘娘的喜愛又封了曼羅郡主!底下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怕她的。
聽到曼羅郡主的責問,這些個做奴才伺候主子的在[存香閣]外跪了一地。小翠忙又跪著一揖,小心回復道:“郡主莫要太過操心王妃,王妃只因聽聞皇后娘娘被老鼠嚇得高燒不退,臥床不起。自己無召又不得入宮探視,所以才急得茶飯不思。”
曼羅一聽,狡黠一笑,“這樣啊,宮中鼠患,本郡主也聽聞了,那本郡主定要多養(yǎng)些貓,好進宮時送給皇后娘娘!”
曼羅似乎過于天真,但關于二十年前的事,她是真不知情,因為那時她都還沒有出生呢!
小翠見一襲粉衣的曼羅郡主又蹦蹦跳跳走遠,一顆心落下。
小翠跟隨王妃那么多年,皇后娘娘與王妃暗地里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張錦鳳在內聽到自己女兒說要多養(yǎng)些貓進獻給皇后娘娘,更是心焦萬分,急得在[存香閣]內走來走去。“一定是他!他一回來,宮中就因鼠患又養(yǎng)起了貓,他果真是回來復仇的?!?p> 張錦鳳雖然知道這事與齊軒年脫不了關系,可她向來遇事便六神無主。也只能干著急了。
皇宮內,[慶德殿]!
皇后娘娘張錦秋的高燒終于是退了。
她看上去還是虛弱不堪,可眼神里的狠辣不減反增。“齊軒年,別以為本宮不知道,皇宮中日日都清掃得一干二凈,哪會平白無故跑出那么多老鼠?”
她坐靠在床榻上,恨不能將齊軒年千刀萬剮。
齊軒年害得她成了后宮的笑柄,這個仇,她張錦秋非報不可。
高公公就站在床前。
苗兒與草兒也在[書香殿]外端著洗漱用水站著!
小夏子與小呈子則還忙著在[慶德殿]里里外外撒著鼠藥。
那被皇上命人抱來的黑貓,早被張錦秋吩咐秘密大卸八塊!丟到了地道里。
“高公公……”皇后娘娘有氣無力開口,這次她是真的傷到了根源,仿佛那夜老鼠爬到身上的觸感還在。
張錦秋不由自主又一哆嗦,“馬上命人偷偷潛入北關城,本宮就不信,在北關城里也收集不到關于齊軒年不軌的證據(jù)!”
高公公一聽,尖著嗓子,“北關城離汴安城千里迢迢,上次皇上派方越方大人前去光一個來回馬不停蹄可就花了月余時間,且路上還危險重重,皇后娘娘可想好了,要派誰去!”
張錦秋一時怒恨之下,脫口而出,可她還真不知道該派誰去。幽幽道:“容本宮細細想想!”
“楚王?楚王一旦不在朝中,那么多雙眼睛盯著?”
“那些個老東西就更不提了,哪能經(jīng)得起這樣沒日沒夜的折騰?”
張錦秋想來想去,終于想到一人。
“有了!太尉何興國何大人的弟弟也在朝中為官,這何喜在朝中一直不如他哥哥何興國在朝中威望大。”
“高公公,你現(xiàn)在就去,到何喜府中,告訴這知州大人何喜,若是他能將這件事給本宮辦成了,本宮許他中書令一職?!?p> 皇后娘娘早看中書令方越不順眼。
張錦秋背輕輕靠在床上,放松身體?!爸灰鋵嶟R軒年在北關城就已經(jīng)心懷異心,這方大人明明去過北關城卻隱瞞事實不報,這樣一來,既可拉方越下馬,又可順利將何喜推上中書令的位置?!?p> “一石二鳥之下,方越一死,又可打壓住方琴琴這個賤人,她那毛都沒長全的兒子?還敢跟本宮平兒搶太子之位?想都別想!”
高公公在床前細細聽著。點頭哈腰道:“可這何喜雖為知州長官,手底下卻沒有能重用之人,老奴想著,為保萬無一失,我們是不是得派幾個得力的人一路保護他。”
張錦秋披散著頭發(fā),點點頭,“高公公說得在理,就讓楚王挑幾個武力極佳之人一路護送何大人!”
張錦秋似乎有些累了,揮了揮手:“去辦吧!記住,千萬不可走漏風聲?!?p> 高公公一揖!“是!皇后娘娘!老奴這就出宮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