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下已經(jīng)這樣了,齊曼羅還管得上吉利不吉利?
抓起信封就打開。
信紙上依舊是草亂一片的字跡:曼羅見諒。昨夜天氣突然轉(zhuǎn)涼,無法起身親自迎你,萬感抱歉!也不知府中人如何安排的接親。我心知,岳丈大人剛剛身去,不敢大肆操辦你我二人的婚事。
所以,只得一切從簡,還請曼羅勿要怪罪于我。
若實乃嫌我這弱不禁風的身體,曼羅可就此下了馬車去,自行毀婚。我定到圣上面前道明原由,決不連累[楚王府]上下。
落款:齊軒年!
本來還難過,生氣到不行的齊曼羅,聽了齊軒年這席話,心軟下來,萬般擔心起齊軒年的病情。
冒雨不顧一切朝外喊道:“車夫,請快些。齊王病重,我得趕去照料!”
僅僅一封信,就讓齊曼羅前后變化之大。可想齊軒年對齊曼羅的影響有多大。
在馬鞍上的白皙聽到齊曼羅的話。差點把下巴驚掉。直直隔著車窗簾看著里面端坐著的齊曼羅。
齊曼羅坐穩(wěn),擦掉淚痕,又道:“快,將蓋頭給我蓋上,我要美美地嫁給堂哥哥!”
白皙只覺惡心,又淋了那么久的雨,一陣頭暈想吐。想靠近齊軒年的女人,都會心灰意冷,最終悄無聲息離開。
車夫是齊軒年的心腹,只會聽命于齊軒年。不作回答,只與先前同樣的速度行駛著。
白皙更是對齊軒年這些個手下不滿了,這么慢,不就是想讓他白皙多淋一陣雨嗎。奈何不敢開口,只得承受著。
眼見到了[齊王府],馬車卻不以正門而入,而是走了西側(cè)的偏門。偏門直通向[黃花苑],就是之前齊軒年讓文沖打掃的偏院。
送親的隊伍中有人發(fā)現(xiàn)不對,上前問牽著馬的小侍?!靶「纾「?,在下[楚王府]鄭總管,這,”他在雨中抬手指了指府內(nèi),又道:“這,怎么不走正門,而走偏門?”
隊伍在府中停了下來。
齊軒年的人,向來表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抬起牽著韁繩的手就作揖道:“大人,我家王爺說了,岳丈大人喪期間,不宜走正門,這才走的偏門?!庇晁樦泛瀯澛洌纬闪怂?,所以鄭總管并未看清被叫小哥人的面部。
雨似有滂沱之意,齊曼羅在馬車內(nèi)大聲道:“鄭總管,無妨,齊王也是好意,先進府再說,莫誤了吉時!”
齊曼羅都發(fā)話了,鄭總管自是不敢再說什么。恭敬作揖朝馬車內(nèi)回道:“是!郡主?!?p> 于是,隊伍又在[黃花苑]中行了一段,齊曼羅來過[齊王府],舉行拜禮,應是去[芳華殿],這根本不是去[芳華殿]的路。
心亂一下,對著外面喊道:“這不是[齊王府],你們要帶我去哪里?停車?!?p> 送親的人也發(fā)覺,鄭總管雖未來過[齊王府]??煽ぶ髡f不是,那一定就不是。大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何誘騙我們至此?有何目的?”
在金絲鳥籠內(nèi)的白皙有些著急,大雨一直下,自己好看柔順的銀色皮毛就要顯現(xiàn)出來,可齊軒年發(fā)了話,他不敢出聲,自己也沒膽在外人面前出聲。
牽馬的是柳小平,只得恭敬又伸手,冒雨作揖,道:“鄭總管莫怕,我們是齊王派的人,這是[齊王府]西側(cè)的別苑——[黃花苑]。王爺怕郡主住不習慣,前幾日才親力親為,替郡主將別苑打理出來,拜禮也在[黃花苑]中舉行。”柳小平做出請的手示,“鄭總管,郡主,請隨小的來,別誤了吉時!”
這樣聽柳小平一解釋,也不無道理。
鄭總管拿不定主意,雨這么大,也不可能一直僵持在這里。走到馬車旁,問道:“郡主,您看?”
齊曼羅望了眼手中還握著的信,齊軒年的字跡,那日在宮中[正氣長存]殿中匆匆看過一眼,是齊軒年的字跡沒錯。
朝外道:“鄭總管,走吧,天子腳下,誰敢冒充齊王迎親?!?p> 柳小平低頭賊笑,看來這郡主也不是很傻。回身牽著馬又往[黃花苑]行去,還特意帶著警告意味,瞄了一眼金絲鳥籠內(nèi)的白皙。
萬幸,大雨中人的視線不好,柳小平并未看出白皙有什么異常。
白皙內(nèi)心一直“砰砰”跳。還要替齊軒年拜堂,萬一,周身銀毛大顯,一會兒指定要穿幫。
這哪是喜日,是天殺的倒霉日吧!
很快,隊伍就行到了[黃花苑]中。
苑中賓客倒是有那么些個。許是等久了,也并未注意新娘來了,只三五兩個一起在[花廳]中喝酒聊天。
鄭總管只得自己跑到[花廳]外,喊道:“郡主儀仗到!”
郡主到了,來人中不乏朝中官員,聽到郡主的儀仗到了,站起身拜禮道:“爾等靜候郡主多時!”
[花廳]中端茶倒水的是守府門的竹子與筍子。聞言,放下手中事宜,撐起油傘就冒雨迎齊曼羅進廳。
馬車內(nèi)隨侍的兩名丫鬟撩開灰白的布簾。
齊曼羅被扶著冒雨下了馬車,身后,其于丫鬟見狀,急上前,提起齊曼羅的裙擺。
齊曼羅在一群人慌亂的簇擁下進了[花廳]。
婚服被打濕了些許,可并不礙事。
白皙的毛被淋得服貼在身上,被淋得青紫的脊背皮肉也露出了不少??瓷先ビ行┿と?,讓人作嘔。
齊曼羅蓋著紅綠輕紗的蓋頭,自是看不到白皙這幅鬼樣,旁人瞧得見,也末必敢告訴齊曼羅!
柳小平幾下解開捆綁金絲鳥籠的繩索,提著白皙就往[花廳]內(nèi)去,中途并未摘下頭頂戴著的斗笠。
[花廳]中自是紅綢大掛的,高堂之上,空無一人,齊軒年母后,二十年前的胡皇后,親爹當朝天子,這二人,一個死去多年,不可能坐在高堂上。一個此時忙著替齊軒平迎娶太子妃,哪還記得,今日,他齊周的另一個兒子也是大婚!
這兩人都是絕非一般的人物,誰敢替他們坐在高堂上?
齊曼羅似一個人般,安靜地站在[花廳]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