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日本初陣
公元1881年，朝鮮國的朝廷發(fā)生了一場軍事政變，由于國王的妻子閔妃家族掌握了朝廷大權(quán)，心有不甘的國王生父大院君被黨羽擁戴，進行軍事暴動，可沒想到，這一鬧順帶燒掉了日本公使館，給日本干涉贏得了借口。日本和朝鮮，這兩個宿敵般的國家，在近代，因為日本的強大，而導(dǎo)致日本有了侵略朝鮮的圖謀?！皬那柏S臣秀吉公的宏圖大志，很有可能在我們這一代完成了！”日本的薩摩武士開始興起了”征韓論“！終于，通過炮擊江華島炮臺的江華島事件，日本打開了朝鮮國的通商大門，一場蓄謀已久的侵略開始了！
”柳子、王大忠、楊用霖。本管帶知道，你們都是丁大人身邊的猛將，十分熟悉海事，所以這次出征朝鮮仁川，大家有什么問題嗎？“嶄新的揚威艦上，鄧世昌興沖沖地對著手下的三個士官說道。
”鄧大人，沒問題，既然咱們是最強的，那要打仗自然是在前面，對了，真的要打仗嗎？話說咱長這么大，還沒打過仗呢?！傲訐犷^憨笑道。
”好！就要兄弟這句話了，這一次就是打起來，我們也要有必勝的把握！“鄧世昌的眼中，閃爍著激動得光芒，但是這是白天的事，到了晚上，新服役的揚威艦卻意外地出了一次事故。
”管輪！怎么回事？怎么軍艦跑不動了？“新艦測驗的一開始，鄧世昌就感覺大事不妙?！贝笕?，不好了，我艦擱淺了！“王大忠狼狽地稟報道。
”怎么會這個樣子？“鄧世昌幾乎氣昏了頭。
”大人，是您太心急了，船跑得太快，又在夜晚，沒想到誤打誤撞進了淺水區(qū)，船都脫水了！“楊用霖查了一下事故情況，帶著埋怨的眼神匯報道?！卑Γ治姨募?，楊用霖，趕緊上岸稟報丁軍門，找拖船牽引揚威！“鄧世昌后悔地用手遮住了額頭。
”這鄧管帶也真是，大半夜的，還把新艦脫出大沽口，不擱淺才怪！“陸路總兵張文軒聽說出了事故，一個勁兒跟丁汝昌說鄧世昌的不是?！笔啦@個人就是太固執(zhí)了，我也勸不了他，不過一名將領(lǐng)拗起來也情有可原，畢竟年輕，血氣方剛，又是馬尾船政學(xué)堂畢的業(yè)，有些死心眼不奇怪?！岸∪瓴泵袜囀啦鈬馈?p> ”哈哈，這年頭也難有辦事這么認真的人，這也奇怪了，不是科舉出身的武弁，竟然沒有一點官場的腐朽氣，這要是換了京城的那些老爺們，早就踢了好幾回皮球了！“張文軒撫須大笑道。
丁汝昌知道張文軒是李鴻章年輕時的親隨，說起話來很有分量，聽他這么評價鄧世昌，倒也放了心。
次日，以北洋水師名義出征的新式撞擊巡洋艦超勇、揚威，剛剛回國沒一個月，便匆匆奔赴朝鮮海峽，呼應(yīng)淮軍吳長慶的陸軍在漢城登陸，與前來示威的日本軍艦對峙。
浩淼的朝鮮海面，鄧世昌從望遠鏡中觀察道，停泊在仁川的日本白色涂裝軍艦正一字排開，高掛著日本海軍旭日旗。
“大人，從表面看起來，日本的軍艦似乎沒有咱們的噸位大呀！”王大忠仔細觀察了以后，對鄧世昌說道?！按笾?，咱們的炮臺就由你負責了，丁軍門既然升你作槍炮大副，那就是把咱們的吃飯家伙給你了，到時候只會小子們注意瞄準，一定要打中！”鄧世昌笑顏鼓勵道。
此時，揚威對面的日艦也在仔細觀察著那炮大船小的清國新軍艦。扶桑號是日本的半鐵甲最新軍艦，但是，在性能上明顯不敵清國的新艦。
“沒想到我們的近鄰清國，又有那么新式的軍艦了！”伊東佑亨和樺山資紀都驚訝地探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和巨炮。
伊東佑亨，老家薩摩鹿兒島，從小就參加了抵抗西洋人侵略的攘夷行動，還曾經(jīng)化妝成西瓜小販，打算襲擊軍艦上的英國兵，他深受他的同鄉(xiāng)西鄉(xiāng)隆盛的“征韓論”影響，卻在剛剛結(jié)束不久的西南戰(zhàn)爭中親手結(jié)束了薩摩的叛亂，而樺山資紀，也是“大陸政策”的狂熱支持者，作為海軍大臣，在18741年侵略臺灣的時候，他就親自登陸過臺灣，這兩個人關(guān)系并不好，卻戲劇般地一起成為了日本海軍的奠基人。
“哈哈哈，沒想到我們的腐朽鄰國，也從英吉利買來黑船了！”樺山資紀哈哈大笑道?！伴L官，你為什么還笑得出來？”伊東佑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澳悴恢?，清國有了新軍艦，我就可以以此為借口，讓政府多挪一些軍費給咱們海軍！”樺山資紀像中了彩票一般開心。
“但是，這次干涉，我們在武器上不敵清國，也就不能對朝鮮政府形成壓力了!“伊東佑亨嘆息道。
“事情都得慢慢來，朝鮮既然敢燒了我們大日本的使館，說明他們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文明開化，讓咱們再訛詐他們一次，等咱們長壯實了，再打清國和朝鮮的主意!“樺山資紀粗莽地吼道。
“那現(xiàn)在，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到清國的軍艦上參觀參觀?“伊東佑亨突然輕松起來。
“怎么?伊東，你不怕清國人殺了你?還是想再扮成西瓜小販來襲擊他們?“樺山資紀開玩笑道。
“當然不是，我是想學(xué)長州的吉田松陰老師，來個知己知彼，長官，你怕不怕，咱們要想戰(zhàn)勝這些敵人必須先跟他們成為朋友!“伊東瞇了一下眼睛，自信道。
“誰敢跟伊東艦長同去?“樺山資紀興致勃勃地問道。
“閣下，在下愿意去!“此時，甲板上立著一名三十出頭的年輕軍官敬了一個軍禮。
“東鄉(xiāng)!“伊東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這個年輕軍官。
“長官!有什么可以效勞的嗎?“這個人叫東鄉(xiāng)平八郎，剛從英國船廠留學(xué)歸來?！皷|鄉(xiāng)!記得當年在薩摩炮臺跟英國軍艦開仗的時候，你小子還給我運過炮彈，一晃這么多年了，你也三十出頭，說一說，咱們要想逼近清國的軍艦，應(yīng)該用什么辦法?'東鄉(xiāng)詢問道。
“直接乘小舢板，掛上國旗過去!”東鄉(xiāng)絲毫不考慮的回答道。
“這個，亂搞會出事情的吧，你們不怕清國水兵開炮?“樺山資紀長大了嘴巴。
“放心吧，長官，在英國，我見過那個叫鄧世昌的清國艦長!“東鄉(xiāng)敬禮道。
很快，柳子就在嘹望臺上發(fā)現(xiàn)了直接向自己軍艦緩慢開來的小舢板。
“大人，左前發(fā)現(xiàn)明顯的目標，上面像掛了日之丸國旗!“柳子趕緊向鄧世昌報告道。
“是不是海盜?咱們開炮打沉目標吧!“王大忠激動地請戰(zhàn)道。
“不會，海盜不敢這么直白地向我們軍艦逼近，立即發(fā)信號，讓對方說明身份!“鄧世昌舉起望遠鏡細細觀察后，謹慎地命令道。
“長官，清國軍艦的信號兵在向我們揮動信號旗，問我們的來意!“水兵向樺山資紀報告道。
“回答清國兵，我們是來跟他們會談的，請他們放下舢板，接我們上去拜訪!“伊東吩咐道。
“奇怪，這些人穿著灰色的軍裝，看起來是日本的軍官呀!“王大忠張大了眼睛。
“嗯，我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東鄉(xiāng)平八郎，到倫敦接艦的時候，和老朋友劉步蟾認識過他，請示丁軍門，看怎么辦?”鄧世昌向王大忠介紹道。
須臾，船倉里的丁汝昌也出來，劈頭蓋臉問鄧世昌:“世昌，這些日本人膽子真不小，直接就敢闖我們的軍艦，現(xiàn)在是兩國對峙的時候，萬一他們是有什么企圖，怎么辦?“
“軍門放心吧，日本人既然有膽子直闖我們的軍陣，我們也不會示弱的，王大忠，命令放禮炮歡迎!“鄧世昌胸有成竹地吩咐道。
“砰!砰!砰!“炮聲震天動地，巨大的反沖力震得日本小舢板劇烈搖蕩。
“不好了!清國人看來是不歡迎咱們，開始進攻了!“樺山資紀一臉狼狽，大吼道。
“長官不必緊張，清國放的是空炮，你看，他們把舢板放下來了。”東鄉(xiāng)喜悅地指著對面的軍艦。
“全體都有，敬禮!“伊東帶領(lǐng)軍官們上了揚威艦后，筆直地排成一一列，向丁汝昌等人鄭重敬禮。
“嗯，有禮了!諸位，你們既然是日本的海軍將弁，興師動眾來訪不知有何貴干?“丁汝昌好奇地打量著衣著短小精干的日軍軍官，拱手致意道。
鄧世昌看了看一臉茫然的日軍軍官，迅速用英語又把話翻譯了一遍。
“不錯，世昌，你的英文很熟練，但是，對于中文，其實也不用翻譯，其實，我也是個中國通!”東鄉(xiāng)平八郎用中文和緩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必多費口舌!你們請各自介紹吧?！岸∪瓴磉叺耐醮笾矣脭骋暤难凵衲曋毡救?。
“哈哈哈，今天是非正常會唔，我是日本的海軍艦長，伊東佑亨，希望你們下次到日本回訪!”伊東佑亨自我介紹道。
“這是我們的最高長官，海軍軍令部長，樺山資紀!“伊東佑亨接著介紹道。
”很高興認識你們，作為我大清北洋水師的提督，我想問一下，貴國為什么趁人之危，貿(mào)然派軍艦到朝鮮行不義之戰(zhàn)呢？“丁汝昌風(fēng)度翩翩的說道。
”這個，朝鮮違反國際法，在政變的同時，燒掉我們的大使館，殺害我們的使館人員，并鼓動反日暴動，我們來只是保護僑民?！耙翓|解釋道。
”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們開著唯一的鐵甲艦前來，用大炮威逼朝鮮給你們利益，這跟歐洲的洋人有什么兩樣？“鄧世昌微笑道。
”不錯，或許可以這么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優(yōu)勝劣卡，我們就是要像歐洲強國一樣，給落后的朝鮮一點教訓(xùn)，這樣也能打醒這個古老的國度，讓他也改革內(nèi)政，像我們一樣?！皷|鄉(xiāng)平八郎接話道。
”是嗎？那你們可以看看我們新軍艦的大炮，比你們厲害多了！“鄧世昌自豪地指了指揚威的炮室。
”六分儀側(cè)準目標！“槍炮大副王大忠見鄧世昌向自己擠了擠眼睛，立即跑回炮臺，指揮觀測兵測量射擊諸元，啟動主炮射擊。
”東鄉(xiāng)，我可以告訴你，每一個國度都有自己的自尊，不要以為，你們比別人優(yōu)越！“鄧世昌向東鄉(xiāng)拱手道。
”稟報大人！吳軍門在漢城已經(jīng)得手了！他的部下袁世凱成功將大院君拘捕到了威遠船上，漢城的暴亂業(yè)已平息！“這時，士官楊用霖眉開眼笑地跑上甲板稟報道。
”伊東先生，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朝鮮的亂局已經(jīng)結(jié)束，你們現(xiàn)在沒有借口再留在這里了?！岸∪瓴沧套痰囟⒅翓|的眼睛。
”很好，丁軍門，我們?nèi)毡救俗钆宸娬?，這一次，你們贏了，希望下一次你們回訪！“伊東微微一笑道。
”慢著，長官，我想問一句，我們丁軍門上回從南邊上天津的一路上，是不是你們派人一路冒充海盜追殺？“王大忠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問伊東道。
”不錯，是我們的人，我們只是覺得好奇，你們清國的提督會是什么樣的人？“伊東欣喜地直接回答道。
望著三名日本軍官撤回的身影，柳子和王大忠都感到了深深的驚詫：“這些到底是什么人？這么粗狂大膽，又文質(zhì)彬彬，他們和中國的海盜差別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