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司徒府出來之后,司徒意和江堰川都沒怎么開口說話,馬車也是靜靜的前行著,許是因為地處京都,所以,此時雖然已經(jīng)日落西山,但街上依舊行人熙攘,一片祥和景象。
最近朝中暗流愈發(fā)嚴重,朝臣與后宮也都開始為各自的未來開始謀劃,江堰川身為丞相,所要處理的食物自然也愈發(fā)的多了,故自上了馬車之后就開始看府里送過來的折子,沒有怎么出聲,冬兒和秋溪也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只有司徒意一人,又沒什么東西可看,也沒什么事要做的,無聊的很,隨手撩起靠在自己一側的簾子,看著窗外人煙流動的模樣,司徒意不禁感嘆,“若是什么時候,也能上這街上瞧瞧這京都城里的夜色,就再好不過了?!闭f罷,又朝著窗外四處張望著。
好像自從來了這里,自己就再也沒有逛過夜市了,以前總是會跟何小暖隔三差五的出門去逛夜市,也不知道要買些什么,也不知道去干嘛,只是去那夜市里走走,感受感受這人間的煙火氣,畢竟他們這些做媒體行業(yè)的,每天不是坐在電腦前寫文章就是扛著機器在外面跟藝人,很少有機會可以安靜地坐下來感受生活的時候。
江堰川聽到一旁司徒意發(fā)出的感慨,放下手中的折子,看著司徒意望著窗外的模樣,心想‘她似乎是很向往的。’遂開口,“等你腳好了,尋個日子,我?guī)愠鰜?。?p> “當真?”語氣中略帶著驚喜。
“興業(yè)國民風開放,到了晚上,也是有許多商販出來擺攤子的,想來,你應該是會喜歡的,等過些時日,你腳傷好了,什么時候想出來了,咱們就什么時候出來?!苯叽ㄐχ瑩嶂就揭獾念^。
司徒意微微一笑,倒不是為了什么,只是覺得,江堰川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已經(jīng)讓人很開心了,身為一朝重臣,他的所言所行都備受關注,卻也愿意陪自己出來這夜市里,她知足。
“你笑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情?”江堰川微笑著問,這一刻,他好像不再是那個需要整日里端著的丞相大人,一臉的微笑,看著坐在身邊的人兒,眼底里有著一份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欣喜?!安恢蛉丝煞窀嬷獮榉蛞欢??”
司徒意偏著頭,望向窗外,說:“不告訴你?!?p> 江堰川面對司徒意總是有著與別人不同的好脾氣,今日在司徒府活潑靈動的司徒意和現(xiàn)在這個坐在自己身側帶著些許穩(wěn)重與疏離的司徒意,兩個都是那樣的鮮活,可兩個都又那樣的不易得,“意兒,告訴我,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司徒意不明,轉過頭,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我自以為可以看透了你,卻又覺得看不透你,我甚至不知,我所見的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司徒意聽著,微笑著說:“是不是我,大人又何必在意,我一直是我,近在你眼前,世人不知我,只因世人不曉我,就如同大人與周將軍,不過是世人勿看了罷了?!?p> 此刻的司徒意好像不似這個年紀的人一般,她的通透,她的見地,都遠高出這個年齡段的女子,可她有確確實實的存在在自己的眼前,“你跟我想象的,真不一樣?!?p> 這次,司徒意沒有再回江堰川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馬車外面,人潮涌動。
此時,京都城外的一處破敗院子里,黑暗中隱約可見的站著兩個人。
看著手中線人送來的情報,男子微皺起眉頭,沒想到自己緊趕慢趕的還是來晚了一步,她原說過要等自己的,可最終還是沒等到他來,手中的信紙被緊緊地拽在掌心,“她現(xiàn)在,在何處?”
被問話的人,低著頭,聲音也被壓得低低的,好似為了不讓第三個人知道一般,溫和的回答:“主兒,如今,她已經(jīng)是別人的妻子了,您又何苦這般念念不忘?”
“我問你,她現(xiàn)在,身在何處?”男子加重了語氣,繼續(xù)道。
那人本想說些勸阻的話,可想了想?yún)s也只能搖了搖頭,“想來,應該是在丞相府里的,今日是司徒小姐回門之日,但據(jù)咱們得人來報,司徒小姐只在娘家用了一頓午膳,晚膳前就隨著江堰川匆匆的回去了?!?p> “哼,江堰川,竟連她在娘家多待這一刻,你都不愿,你果真是不愛她的,”那人冷冷的說,“繼續(xù)派人盯著,她一個柔弱女子,無人可傍,若是出了什么事,不用我說,你應該知道我的手段?!?p> 黑衣人低著頭,一聲不吭,好像啞了般。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即便是不說,我也知道,她不過是失了憶,記不起我,等她記起來,她一定會和我一起離開,就像她之前寧死抗婚那樣!”男子恨恨的說,“江堰川不過是鉆了這個空子,他本就無心無情,即便是意兒跟著他,也得不到好結果?!?p> 黑衣人依然是一聲不吭,低著頭站在男子身后。
男子見身后之人一直沉默,直接惱怒的轉過身來,“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不要以為,她暗中謀劃讓意兒嫁給別人,我就會娶她的女兒,我褚南思這輩子,只可能娶一個女人做妻子,那就是司徒意,讓她死了這條心。”
黑衣人輕輕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失去理智的南疆世子褚南思,開口道:“主兒,您若是執(zhí)意要糾纏著司徒姑娘,只怕是要害了司徒姑娘的,前日,南疆來信,皇后已經(jīng)安排了二公主到興業(yè)國和親,可見是要有所行動,您還需以大局為重??!”
聽著黑衣人的話,褚南思終是冷靜了些,“罷了,你回去吧,我自已知道要如何做,眼下局勢不明,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黑衣人皺了皺眉頭,但終究是沒有在說什么,只是靜靜地退出了廟里。
一整個廟里,只留的褚南思一人,獨自站在佛前,望著那破敗的佛像,冷聲道:“江堰川,你我的梁子怕是要結下了,我終將從你手里,把意兒奪回來?!彪S后,又換上了一副冷酷的面容,將帽子戴上,轉身離開了破廟,好像他沒有來過這兒一般,好像剛剛這里發(fā)生的交談不過是世人的錯覺,一切如云煙般,被淹沒在這無邊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