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林瑜帆下了樓,去找許天海,符蘇收好那張名片,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偷偷看了眼許天海的背影。
她沒想到偶遇的一個人就會跟目標(biāo)有關(guān)系。
符蘇迫切的希望得到更多關(guān)于池思茗的事情。
然而同時有一個巨大的疑惑在符蘇腦海里成型,悄咪咪的讓符蘇心頭一緊。
她暗地里調(diào)查池思茗的底細(xì)已久,并且從未中斷過對于池思茗的觀察,卻也依然沒有聽說過許天海這號人物還跟池思茗有牽連。
雖說她在這方面的能力不如專業(yè)偵查員玄鳥,但對于一個高中生的事情理應(yīng)做到事無巨細(xì)。
可她沒有,不但沒有,似乎還漏掉了許多關(guān)鍵信息,符蘇在重新思考推理中,已經(jīng)推翻掉了很多對池思茗的固有印象。
但這個固有印象,還在推翻,并且在增強,擴大,像是勢不可擋的雪崩。
符蘇面上浮現(xiàn)些許憂愁,她進(jìn)入家里,關(guān)上門,背靠在門上,說:“別多想,一切要有實際依據(jù)?!?p> 她臉貼著冰冷的門,這給了她一點放松。
她輕聲告誡著自己,希望從中獲得心安,但似乎并沒去什么用。
符蘇呼口氣,把包擱在架子上,彎腰換鞋子時,她忽然覺得一陣惡寒。
突如其來,莫名其妙,從腳底蔓延到渾身血管,像是纏緊的蜘蛛網(wǎng)。
家里靜悄悄的,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符蘇仿佛關(guān)上了與外界的所有聯(lián)系,她先是眼里露出警惕,又很快故作放松。
符蘇慢慢抬頭,目光從地板,沙發(fā),沙發(fā)上未喝完的花茶和一盤瓜子,墻上的掛鐘掃過。
她看的很慢,仿佛時間凝固在那一刻。
掩蓋在長袖下的肌膚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她情不自禁打了個激靈。
房子里的一切沒變,又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jǐn)[弄過。
符蘇仿佛不在意般笑笑,她捏著高跟鞋的手上青筋都顯露出來,說明她全身現(xiàn)在很用力,很戒備。
這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有點類似于暈車的人時不時涌現(xiàn)的那一刻惡心感。
但符蘇不暈車,她有時也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咕咕。”
窗外傳來鳥叫聲,符蘇抬眸,她那擺放著兩盆小多肉的窗沿上,多了兩只鴿子。
鴿子羽翼潔白,像是古老的神詆身披白衣,兩只鴿子,四個眼珠黑溜溜的,盯著符蘇一動不動的看。
緊接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這像是祭神的音樂,穿透陰霾。
符蘇從警惕中回神,她轉(zhuǎn)身,放棄了拿包,雙手極快的摸索到了門把,“咔嚓”打開了門。
門被打開的時候,敲門的人后退了一步。
她絲毫不擔(dān)心開門才會為她帶來危險。
門外站著林瑜帆。
林瑜帆臉上透露著明顯的擔(dān)心和焦急,還不等他先開口,符蘇就一把抓住林瑜帆的手。
她“彭”的關(guān)上門,拉著林瑜帆往下走,小碎步跨樓梯“蹬蹬蹬”走的極快,雖然她還并沒有脫下她的高跟鞋。
符蘇還不等林瑜帆開口。
“你侄兒呢?”
“已經(jīng)走了?!?p> 林瑜帆出乎符蘇意料的什么都沒問,非常冷靜,仿佛剛才顯出焦急的人不是他,很是配合的快速離開這棟樓。
樓道里的空氣都感覺是陰冷的,像地獄吹來的冷風(fēng)。
急匆匆下了樓,外面的陽光一下子沖破陰霾涌過來,撲到符蘇和林瑜帆的身上。
這棟樓外面就是不算大的菜市場,地上散落著打蔫的被遺棄的菜葉,有雞叫和鴨叫,角落里有常年蔓延的青苔,墻上貼滿小廣告,下水溝一如既往的臭。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天空盤旋著兩只白鴿,叫了幾聲,又展開翅膀飛走了。
符蘇松開了林瑜帆的手臂,她表情也放松了些許,但突如其來的是尷尬。
她要怎么解釋忽然拉著一個僅有兩面之緣的人跑,興許人家眼里還只是一面之緣。
沒想到林瑜帆對她笑了笑,挺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符蘇確實無法解釋,因為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其中道理。
這種預(yù)支危險的天賦,不是她所擁有的。
她只是剛好受到此福澤的人。
真正擁有此等強大天賦的是那個人。
“抱歉……”符蘇只好這么說。
林瑜帆笑笑:“你還有什么事么?”
符蘇先是搖頭,又忽然想起來什么一樣點頭:“有,我還得返校,我已經(jīng)逃了一天課了?!?p> 明面上的身份要演到底。
今天是周日,高中生會放半天假,但是符蘇知道湘夫人的檔期,她也很忙,為了跟湘夫人視頻,就逃了上午的課。
林瑜帆表情有點詫異:“你是大學(xué)生?我還以為你工作了呢!”
這附近有一所二本大學(xué),不住宿舍在外面租住房間的大學(xué)生也不少。
符蘇呼吸一滯,有種自己被撕下面具的感覺,林瑜帆看向她的表情,仿佛是在問她,你不應(yīng)該已經(jīng)步入工作多年了嗎?
符蘇五官挺嬌嫩的,她的漂亮是那種脆生生水靈靈的漂亮,只要她想裝的幼稚,裝成青春,在高中生里就會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符蘇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眨眨眼說:“我讀高三?!?p> 林瑜帆更詫異了:“高中生?一個人住?”
“你侄兒也是啊!”
“他讀大學(xué)了?!?p> 通過林瑜帆疑惑的語氣,符蘇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過刻意想要彰顯出自己表面的身份,她吞咽了下,理了理心情。
剛才那么一遭多少對她的思緒產(chǎn)生了影響。
林瑜帆沉默片刻,說:“那我送你吧,順路,你沒穿校服不要緊吧?”
“沒事?!狈K搖頭:“我自己去就好了……啊,我手機在樓上沒拿?!?p> 符蘇不太想搭完全不熟悉的人的車,真的會上車的人怕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
這種情況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林瑜帆點頭,沒有強求。
“不過都高三了,手機什么的就不用帶到學(xué)校去了?!绷骤し戳丝幢恚骸翱炝c半了,你要遲到了?!?p> 時間已經(jīng)過了那么久嗎?符蘇有點發(fā)懵,但手機還是得拿,她會通過登錄零字號事務(wù)所的網(wǎng)頁查看相關(guān)信息。
其中就有關(guān)于她的援助幫手什么時候到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