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云冷不防被人踢翻,以為是皇上不信他的話才踢了他,忙迅速跪回剛才跪下的位置,匍匐在地,高呼萬歲:“皇上請息怒!微臣說的句句屬實,還請皇上明查啊,這女子當(dāng)真不是六公主殿下啊,皇上!”
景元帝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放開摟著阿笙肩膀的手,從德順公公手里拿過披風(fēng),仔細(xì)的披在阿笙的肩膀上,綁好繩子,仍然輕聲細(xì)語的道:“凰兒乖,爹爹去收拾他們!”
又對踹了人還不解氣的德順公公叮囑:“去把凰兒扶到椅子上坐下,小心些!”
做好這一切,景元帝提步去了長案前坐下,眼神晦暗不明,深不可測。
德順公公恭恭敬敬的去扶阿笙,被她飛快的避開,再拉卻是不讓觸碰,德順公公輕聲細(xì)語哄了半天也沒用,遂只好站在身側(cè),以保護(hù)的姿勢,不送別人靠近。
大堂之上,景元帝端坐在長案前,身邊一字排開護(hù)送而來的隨行御林軍,威嚴(yán)十足。
“哦?朕的女兒是假的?朕每日朝夕相處都沒能看的出來,你倒是如何知道她就是假的了?”
冷云匍匐前進(jìn),行到大堂中央回道:“皇上明鑒,微臣是親耳聽到這女子叫這個太監(jiān)伯伯的,御膳房所有的人都能來作證,微臣不才,請了些人來辨真假,只要您同意,就讓他們進(jìn)來認(rèn)認(rèn)人兒,再有,皇上請看,這是微臣差人在御膳房囤積柴火的屋子里找到的,這女子說此乃她從小帶到大的物件,您看這凰圖騰粗狂不堪,一看就是仿冒品,她就是想要取而代之!”
德順公公上前將他舉在頭頂?shù)挠駢嬎偷骄霸凼掷?,站好等他發(fā)落。
景元帝一拿到玉墜,神色凝重,仔仔細(xì)細(xì)認(rèn)認(rèn)真真將玉墜看了一遍,猛的站起身,朝阿笙走去,到了跟前,見人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壓下滿心狂喜,仍舊回到長案前,朝冷云怒道:“冷愛卿說有人證物證,人證何在?”
冷云只當(dāng)皇上信了自己的話,放下心中的石頭,大膽的說了出來,“就在偏房里侯著,只要皇上一聲令下,微臣就讓他們上前來?!?p> “宣!”
景元帝目光染著霜雪,抬抬手,示意道。
冷云忙派了人去帶了證人上前。
這是御膳房的一群燒火宮人,御廚,還有管事的嬤嬤,冷云帶來的人還算齊全。
“皇上,都在這了,您看看,他們都是認(rèn)識這女子的,您可以讓他們認(rèn)認(rèn)人。”冷云在旁邊回到。
景元帝目光深沉,在那些人身上一一掃過,仍舊看向不遠(yuǎn)處的阿笙,聲音不負(fù)往日的溫厚,冷若冰霜的道:“你可有何解釋?”
阿笙回過神來,冷冷的盯著跪在門口盡量不顯眼的梁坤回了景元帝的話:“皇上明鑒,這個人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殺人,還請皇上做主,將惡人繩之以法!”
景元帝心下明了,仍舊問道:“朕會做主!你呢?有何解釋?”
阿笙一聽皇上說會做主,稍稍放下了心,只要仇人能以死祭之,其他的人,她可以容忍他們暫且活著。
“無話可說!”
“那好,既然如此,就聽聽他們怎么說吧!”景元帝不置可否,將目光轉(zhuǎn)向那群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抬起來的人身上。
“都上前去認(rèn)認(rèn)人,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都給朕掂量掂量?!?p> 景元帝發(fā)了話,跪在地上的人們不敢上前查看,只敢原地轉(zhuǎn)過頭仔細(xì)將安生盯著瞧了瞧,其中不乏有一些人面色微變目露疑惑,卻不敢聲張。
“可瞅仔細(xì)了?”
景元帝坐回長案前,隨手翻閱桌上的認(rèn)罪書,眉頭深鎖,頭也沒抬地問道。
御膳房掌事嬤嬤顫顫巍巍的回了話,“啟稟皇上,奴婢看清楚了,這姑娘正是今年正月里失蹤的燒火女婢,名喚阿笙?!?p> 景元帝點點頭,隨后又問:“其他人呢?”
“回稟皇上,此女就是阿笙,奴才(婢)不會認(rèn)錯的!”
共事多年的宮人們紛紛表示認(rèn)可。
“皇上明查,這女婢確實是阿笙,她胳膊上有一塊胎記,很像月牙,皇上可以讓人掀開她的胳膊看看,奴婢沒有撒謊?!?p> 同阿笙一個寢室住過的宮婢襲雯說出了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一時間整個大堂頓時雅雀無聲。
景元帝跟德順公公對視了一眼,俱在對方眼里看到深切的驚喜。
阿笙自顧自走到最后的位置上坐下,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充耳不聞,似乎從景元帝承諾將殺人行兇之人繩之以法,她就像失去生命的布偶一樣,毫無波瀾。
景元帝見狀,迫不及待想起身去查看胎記的真假。若是真的……若是真的他失蹤多年的女兒居然就在眼前,且陪伴了他半年之久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他真的是全天下最粗心最大意的父親!
是的,景元帝知道陪伴他十三年之久的“女兒”其實不是女兒身,他知道鳶兒的苦心,她不在宮里的日子,公主比皇子要來的安全,畢竟誰也不會傻到去對付一個沒有皇位繼承可能性的公主。
直到有一天,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那人在第一時間就秘密處死了,可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更何況是在宮墻之內(nèi),幾乎沒有長久的隱秘。
于是才有了小公主調(diào)戲沈伯陵遭拒后死纏爛打窮追不舍的戲碼,才有了舍身救沈伯陵重傷不治的戲碼,才有了金蟬脫殼的戲碼。
其實他,早就知曉眼前的女子不是之前那個颯爽的“女子”,奈何阿笙的容貌,與那孩子一模一樣,就連撒嬌認(rèn)真的模樣都如出一轍,他心如明鏡卻仍舊疼愛有加,有演戲的成份,更多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疼惜,就像對著自己失去的女兒彌補(bǔ)的虧欠。
如今眼前的丫頭真的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兒,景元帝雙手雙腳止不住地顫抖,內(nèi)心雀躍不已。
“來人,去請教養(yǎng)嬤嬤來,驗身!”
“不必了!我來!”
景元帝剛出口的話,被人半路截斷。
眾人抬眼看去,只見門口進(jìn)來一個烈烈紅衣女子,眉眼精致絕秀,與堂前坐著的淡漠女子說不出的相像。

訾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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