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蕭鈺瑾正往家里趕,身后還跟著一根筋非要賠錢的扶桑若。
這廂阿笙已經(jīng)在蕭家的菡萏亭里聽蕭老爺子談話了。
知道蕭鈺瑾是自作主張主動請纓去的漠北,阿笙原本的推測就被打翻了。
她原本以為他是和家里人商量好的,可事實(shí)證明并不是,一定是昨日宮宴上發(fā)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才讓他有此決定。
坐了片刻,得知蕭鈺瑾去了街上,便提出告辭,“。”走了。
剛走到蕭府的門口,就見迎面走來一個人,正是她此廂來找之人,那人看見她就像沒看見似的,徑直往蕭府走。
阿笙快走幾步攔在他身前,開口問他。
“蕭鈺瑾,我們談?wù)効珊???p> 蕭鈺瑾聞聲抬起頭,他看著她的目光陌生而疏遠(yuǎn),“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來時的滿腔熱忱被這短短的八個字澆滅,阿笙故作輕松的扯了扯嘴角,輕輕呼出一口氣,好像這樣能講心里的失落感吹散。
“明日你就要走了,能陪我一起去吃頓飯嗎?我還沒有吃過宮外的飯呢。”
“好?!?p> 他答應(yīng)的倒是爽快,這讓阿笙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他連飯也不跟她吃了呢。
將買來的東西交給門房大叔,和阿笙主仆二人一起走了出去。
剛走出蕭府不遠(yuǎn),蕭鈺瑾就問道:“公主可想好去哪里吃飯了嗎?”
阿笙朝身邊的飛云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落后幾步,她有話跟蕭鈺瑾說。
飛云領(lǐng)會,退后幾步,只遠(yuǎn)遠(yuǎn)的守著。
阿笙這才回頭對蕭鈺瑾說:“還去上次你帶你吃過的那個地方吧,上次去過以后,老是想著什么時候能再去吃一次?!?p> “好,就去那里吧?!?p> 今日街上行人并不多,正式進(jìn)入暑熱之季,白日里酷熱難耐,若不是有要緊的事,大部分人都待在家里閉門不出。
阿笙這些日子以來,每日里精心養(yǎng)著,身子是比以前好了不少,也白嫩了許多,現(xiàn)在嫣然是個粉粉嫩嫩的小少女,但嬌養(yǎng)也有嬌養(yǎng)的壞處,眼下阿笙就有些暑熱難耐,頭暈?zāi)垦!?p> 蕭鈺瑾默默看在眼里,走到一側(cè)替她遮擋住陽光,將她讓到屋檐下走路。
阿笙張了張嘴,想道謝又想想還是算了,何必這么生分呢,她今天出宮來,可不是為了跟他劃清界限的。
“你真的要去漠北嗎?”
“嗯。”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p> “是為了當(dāng)年神武軍的案子嗎?”
蕭鈺瑾驚訝的轉(zhuǎn)過頭看她,在她平靜無波的目光中,看出了她的了然,盡管他什么也沒說,她也能猜到他的目的。
于是,他又輕輕的嗯了一聲。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不知?!?p> “你能在我及笄時回來嗎?”
蕭鈺瑾頓了頓,側(cè)過臉不去看她,有些疑惑,她這話是什么意思?
“也不知?!?p> “沒關(guān)系,趕不回來也不要緊,我會一直等你的,大不了我去找你就好了!”
蕭鈺瑾猛的轉(zhuǎn)過身快走一步,攔在阿笙面前,眼里有點(diǎn)點(diǎn)星光劃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快速的暗淡了下去。
阿笙正搖頭晃腦的看旁邊攤位上賣的東西,沒注意腳下,被蕭鈺瑾一攔,猝不及防得一頭扎進(jìn)了他的懷里。
直撞的鼻尖發(fā)酸,眼淚瞬間溢出眼眶,頓時火冒三丈,這個人走路不好好走,干嘛要擋在自己面前啊。
“你做什么?我的鼻子要壞掉了!”
蕭鈺瑾伸出手輕輕的揉了揉她泛紅的鼻尖,心里一陣心疼,都怪自己莽撞了,沒看清她的目光放在別處。
“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你這次說的話,可否是說笑的,你還好嗎?”
阿笙低下頭,事到如今,那些矜持啊眼光啊都暫且放一放,他明日一走,也不知?dú)w期是何,她不想彼此不明不白,帶著悔恨度日,做人嘛,偶爾一兩次丟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了這點(diǎn),她才故作輕松的道:“我沒事了,上次……我說那些話是無心的,因?yàn)楫?dāng)時你緊緊的盯著我,我……我一時頭腦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我唱給你聽的春日宴是真的有那些愿望的,并非說來哄騙你,還有,我不想讓你走,走了也要早些回來,回來了就來看我,我會等你,一直一直等,就以我的及笄禮為期,及笄禮一過,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這個沒得商量!”
蕭鈺瑾聽罷她甕聲甕氣的一席話,霎時間心情豁然開朗,內(nèi)心的狂喜簡直要將自己吞沒,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柔夷,捏了捏她的手心,不敢確信的問道。
“凰兒,你雖然還小,但身為一國公主,說話是要算話的,你明白嗎?今日你這般承諾,日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你了,你可想好了?”
阿笙同樣捏了捏他的手心,依然抬不起頭來,她剛剛的說辭簡直是羞死人了,耳根泛紅,“我想我心悅你。”
“不會反悔?你有反悔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考慮。”
阿笙抬起頭。認(rèn)真的回道:“我不會反悔的。”
“喲,這位兄臺。小王又見到你了,一天中見了兩次,也是緣分啊,來來來,小王請你吃酒去。”
阿笙捂著臉避過身去,這西夷大皇子怎么在這?還認(rèn)識蕭鈺瑾?什么情況?
蕭鈺瑾也知道昨晚沈伯陵代替自己跟他打了一架的事,自然也知道在外人的眼里,凰兒還是沈伯陵的未婚妻,他上前一步將阿笙拉到自己身后,擋住了扶桑若的視線。
婉拒道:“多謝公子美意,我還要陪內(nèi)人去買些東西,失陪了。”
“哎呀,夫人在正好啊,小王打碎了你的陶瓷娃娃,不如就賠給夫人一件物件好了。小王一向不喜欠別人東西,欠了不還小王就渾身難受,你可別讓我難受啊?!?p> “五兩銀子。”
“什么?”
“陶瓷娃娃的價錢。”
“行,給你也不是不成,你得給我解釋解釋,為何小公主殿下就成了你的內(nèi)人了?!?p> 阿笙無奈得看了看天,這人怎么就眼神這么好使?只得出來打聲招呼。
“大皇子好巧啊,呵呵。”
扶桑若若有所思的看著阿笙一副尷尬非常的模樣,不以為然的問她。
“是挺巧的,沈大人不在???”
阿笙不想與他周旋,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我們還有事,就不耽擱大皇子時間了,就此告辭。”
蕭鈺瑾走上前去擋住了扶桑若赤裸裸的視線,拉起她就要走開。
“急什么?小王有那么可怕嗎?還是說你們有些心虛?。勘娝苤?,小公主是沈大人的未婚妻,卻與別的男子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大街上還拉拉扯扯得,這似乎有些不妥吧?”
街上隱隱有人往這邊聚攏,一時間都好奇不已,對著阿笙和蕭鈺瑾兩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眼里都是鄙夷之色。
蕭鈺瑾?dú)饨Y(jié),放開拉著阿笙的手,轉(zhuǎn)瞬間就行至扶桑若跟前,伸出手扼住他的喉嚨,手腕上青筋暴起,忍的牙關(guān)緊閉。
“你們西夷一向喜歡多管閑事嗎?”
扶桑若也不甘示弱,他懶懶的回道:“小王只對小公主的事感興趣,有何不妥?”
“自然是大大的不妥,你給我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
“哦?這就惱羞成怒了?”
“好!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見二人鬧將開來,阿笙一時間頭大如斗,這可是人來人往的鬧市,這倆人就不能控制控制自己?非要光天化日之下打架斗毆?有什么話不能回去再說?就這么迫不及待開打了?
阿笙忙拉了拉飛云的衣袖,望著一路打壞的不少攤位,急切的說到:“飛云,去將他們拉開呀,這樣打下去,得賠多少錢?。 ?p> 飛云二話不說就沖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彈了出來,且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發(fā)絲凌亂,有些狼狽。
阿笙皺著眉頭,滿腔怒火霎時間無處安放,擔(dān)心飛云的同時也有些生氣,這些人絲毫不為所動,真是認(rèn)死理。
“飛云你怎么樣了?可有何不舒服的?”
飛云艱難的搖了搖頭,本想開口回話,豈料一張口就吐了一口血,迎著阿笙擔(dān)憂不止的眼神,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