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外,一光頭青年和一矮小老者躲在一棵大樹后,時不時冒頭看一下坊市的方向。
光頭青年臉上有道刀疤,此刻正輕微抖動,顯現(xiàn)出他心里的不平靜。
而矮小老者卻靠著樹干閉目眼神,只是偶爾睜開眼看向身邊的青年。
“來了!”
光頭青年低聲喝道。
之前監(jiān)視云揚的黑袍少婦從坊市匆匆趕來,很快來到樹下。
“得手了嗎?”
黑袍少婦向光頭青年詢問道。
“當然得手了,那小子警覺性挺高,不過怎么是我和老林的對手?”
光頭青年洋洋得意地炫耀道,同時將一個儲物袋拋給少婦。
少婦打開儲物袋,秀眉不經(jīng)意皺了一下
“這么少?”
“晦氣,沒想到那小子這么窮,除了那十幾塊靈石,盡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光頭青年臉色沉了下來,罵罵咧咧道。
“對了,我讓你查買符筆那小子,有消息嗎?”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開口詢問道。
“別想了,那人是歸一宗弟子,我親眼見他拿出宗門玉牌進了歸一樓?!?p> 黑袍少婦將跟蹤過程向二人講了一遍。
提到歸一宗是,一直在旁默然不語的老者,臉上也露出鄭重之色。
“歸一宗弟子又怎樣?找好機會做掉他,一樣神不知鬼不覺?!?p> 光頭青年咬牙,說出讓兩人面色一變的話。
他們?nèi)耸沁@附近的山匪,都有練氣期中期的修為,來坊市就是想找弱小修士,殺人奪寶。
光頭青年很早就盯上了趙詢,他雖不是制符師,但見識卻不少,發(fā)現(xiàn)那支符筆有些不同尋常。
可惜他殺人奪寶慣了,根本沒想花靈石購買,只是讓黑袍少婦在旁替他監(jiān)視著。
不料二階符筆被云揚買走,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對趙詢下手。
而云揚則是派黑袍少婦繼續(xù)監(jiān)視著,等他離開坊市后再動手。
“那支符筆絕非凡物,其價值至少在一百靈石!”
光頭青年低聲嘶吼道。
一百靈石,對他們來說不是個小數(shù)目,在他看來,足夠冒險一搏了。
“不行!”
率先開口的是矮小老者,他的聲音冰冷,完全沒有商量地余地。
“難道你覺得我們殺不了他?”
光頭青年焦急問道。
“殺他倒不難。”
黑袍少婦接口道:
“我們?nèi)齻€聯(lián)手,哪怕他是歸一宗弟子,比普通散修要強些,也絕不是我們的對手?!?p> 黑袍少婦的聲音里帶著自信,顯然對自身實力頗有信心。
“那是怕被歸一宗發(fā)現(xiàn)?”
光頭青年也不傻,很快縷清了思路。
矮小老者點點頭,他的聲音里滿是忌憚。
“你們不知道,歸一宗的宗門玉牌極其特殊,假如持牌人身死,哪怕遠在萬里,歸一宗也能立刻知曉。并根據(jù)玉牌位置,判斷出弟子身死之處?!?p> “而且,歸一宗是有傳訊珠的,一旦他身上帶著傳訊珠,臨死之前向宗門告知了我們的信息,我們甚至可能面臨筑基期修士的追殺?!?p> 矮小老者畢竟年紀最大,見多識廣,對歸一宗一些隱秘較為清楚。
光頭青年表面默不作聲,實際卻暗暗向黑袍少婦傳音道
“那老家伙膽小怕事,傳訊珠價值不低,怎么可能在個練氣期四層的小子身上?我們兩個動手,完事后五五分成?!?p> 黑袍少婦考慮一會兒,才傳音答道:
“好,不過他身上的青璃蟲,因為擔心被歸一樓內(nèi)的高階修士識破,被我收回了。我們得先找到他的蹤跡?!?p> 得到少婦肯定的回答,光頭青年大喜過望,連忙回道:
“放心,監(jiān)視那小子的任務就交給我,你到時只要隨我出手就好。”
兩人商議已定,便又和矮小老者談了些別的事情,三人彼此應付,心里都打著各自的算盤。
云揚自然不知道,有人正在打他的主意,此時他正在攤位上繼續(xù)閑逛著。
一般來說,很多宗門弟子看不起散修,畢竟無論是資源還是背景,散修都遠遠無法和強大的宗門相比。
只是歸一宗怕影響坊市聲譽,嚴禁門下弟子借勢欺人,護衛(wèi)坊市的弟子這才不敢亂來。
云揚性格低調,外加自認實力不夠強,因此并未穿歸一宗的道袍,只是混在普通修士里,隨便走走。
他來到坊市已有一段時間,對坊市的情形有了大概了解。
與歸一宗相比,坊市出售的靈器符篆丹藥等成品的價格要比宗門略高,但靈藥,妖獸材料卻便宜的多。
當然,不排除有撿到漏的可能。
他此時在坊市中閑逛,就是尋找適合那支二階符筆的筆毫。
只可惜,二階靈獸的皮毛并不多,適合做筆毫的更是少之又少。
“你靈石不夠還妄想買我這開山斧,簡直是做夢!”
突然,旁邊的攤位上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攤主是一名黑面大漢,一邊怒喝,一邊揮舞著雙臂,可謂氣勢洶洶。
“我向你保證,我說的消息絕對是真的,二階靈藥的信息,難道還不值三十塊靈石嗎?”
站在攤位前的青年臉色漲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地申辯著,只是底氣有些不足。
“你保證?你保證有什么用?你隨便編個謊來騙我,坊市散后我去哪找你?”
黑面大漢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就在兩人爭吵間,周圍漸漸有修士圍了過來,好奇地看著熱鬧。
“住手!”
眼看著兩人越吵越怒,都快要到了動手的地步,云揚頭皮發(fā)麻,朝兩人大喝一聲。
畢竟他的任務就是維持坊市治安,若爭端出現(xiàn)在眼前還視而不見,一旦事情鬧大,事后很可能會追責到他。
周圍修士的眼光都朝他掃來,靠近他的修士甚至主動避開,給云揚讓開一條通道。
有些時候,修士的心態(tài)與凡人無異,都喜歡湊湊熱鬧,如果事不關己,更是希望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你算什么東西,敢來管我的事?”
黑面大漢掃了云揚一眼,眼里露出惱怒之色。
他的修為在練氣后期,面對練氣四層的云揚,自然沒有好臉色。
云揚面色不變,取出歸一宗玉牌,沉聲喝道:
“我乃坊市執(zhí)法修士,坊市內(nèi)嚴禁爭斗,違者輕則逐出坊市,重則抓起囚禁?!?p> 此話一出,爭吵的兩人都是一怔,周圍喧囂的人群也安靜下來。
坊市開啟已有數(shù)天,大部分修士都知道執(zhí)法修士的存在。
雖然云揚沒有穿歸一宗道袍,但手上的宗門玉牌,卻是絕對無法作假的。
“怎么回事?”
云揚沒有理會周圍的人群,直接開口向攤主發(fā)問。
黑面大漢嘴唇發(fā)苦,他雖然實力遠超云揚,也不敢挑釁歸一宗,悶聲答道:
“這家伙看上我的開山斧,但還差二十塊靈石,就非要拿一條消息來頂賬?!?p> “因為消息不知真假,我直接拒絕了他,但這個家伙一直糾纏我,我這才發(fā)火的?!?p> 也許因為害怕剛才對云揚出言不遜惹其不滿,大漢絲毫沒有隱瞞地意思,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是這樣嗎?”
此時云揚心里已經(jīng)有了結論,但還是轉過身,再次向青年詢問道。
“那可是二階靈藥的消息,要不是我急缺靈石,根本不可能這么低的價格賣給你?!?p> 青年似乎也知道自己理虧,只是口里不服軟,囁嚅道。
“買賣本就是兩廂情愿,對方不相信你,你也不能強求?!?p> 云揚自然不信青年的一家之言,但卻未挑明,只是淡淡開口勸道。
兩人雖然心中都不爽,但眾目睽睽之下,又有云揚這個執(zhí)法修士在一旁,只能就此作罷。
處理完事情后,云揚搖了搖頭,轉身便要離開。
他的身份已經(jīng)暴露,再在攤位逛下去,只會被有心人關注,沒什么太大的意義。
不料就在他打算離開時,一道細微的傳音卻傳入他的耳中:
“不知道友可愿找個地方與我談談嗎?”
云揚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傳音的正是剛才的那名青年。
“可以,一會兒到凌霄閣找我。”
云揚想了一下,向青年傳音道。
凌霄閣,是專門為修士提供落腳處的場所。
閣內(nèi)的每個房間都有法陣守護,既可以隔音,又可以防止修士神識探測。
一般來說,只有交談重要之事時才會來這里,畢竟每個房間的價格都極為不菲。
云揚之所以選擇這里,是因為他隱隱猜到了青年想要交談的內(nèi)容。
“好!”
青年面色不變,卻悄悄傳音回應道。
云揚離開擺攤區(qū),又逛了一會兒,才慢悠悠向凌霄閣走去。
他花兩個靈石,將一間密室租下一個時辰,便在其中靜靜等待青年到來。
果然,青年很快便趕來,只是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寧。
他坐在云揚對面的座位上,連喝了幾大口茶,才勉強鎮(zhèn)定下來。
“道友應該知道我想要說什么吧?!?p> 青年盯著云揚,單刀直入地問道。
“呵呵,道友看上去似乎有不小的麻煩啊。”
云揚并沒有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緩緩開口。
“道友所言不差,剛才不少人一直悄悄跟蹤我,甚至還有幾人直接威脅我,要我交出靈藥的信息?!?p> 青年的話里滿是苦澀,他剛才一時性急,將秘密說了出去,此刻才意識到情況的危急。
要知道,就算沒人敢確信他的話為真,可哪怕僅有一線可能,還是有不少修士愿意嘗試的。
畢竟二階靈藥,對筑基修士都有著大價值的。
此時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悄悄埋伏在坊市外,準備捉住他訊問靈藥信息。
以他練氣期六層的修為,絕對是十死無生。
“事到如今,我就明說了吧,靈藥的消息絕對為真,道友是歸一宗弟子,若能護我安全,找到靈藥后,你我二人平分?!?p> 青年眼中雖然有著不舍,但還是下定決心,開出自己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