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嗎,你剛才為什么要把手機號碼告訴我?】
對頭的陸城才正在電腦上玩地下城,手機上就傳來一條消息,他看了一下,是她發(fā)來的消息。
同他一起玩游戲的還有他哥陸城銘,剛開局不久,就看到自己老弟在看手機消息。
“誰給你發(fā)消息了?”他哥邊玩邊問,然后催促道,“別看了,先打完這一關(guān)?!?p> 陸城才擺擺手,打字回復(fù)消息:【給你就得了,哪里有為什么】
【哦~知道了】她得到消息立馬回答。
什么叫做沒有為什么,看著消息她嘴角有些抽搐,然后化作了一絲絲的甜蜜。
【你在做什么?】
【玩游戲】他回復(fù)了。
大中午的居然在玩游戲,這也太閑了吧。
【那你忙吧,我先不跟你聊了】
她發(fā)過去,然后打開電話簿把他的號碼存了進去。
雖然得到了電話號碼,但她是不敢打的。仿佛這號碼只是一個護身符,每天都要看著它,久而久之便成了習(xí)慣。
很多人在她這年齡段還是一個單純的女生,根本沒有像她的那種心思。說來在思想上還是她比別人多走了一步,如此才讓自己活得這般的累。
下午的時間都用來上自習(xí),老師坐在講臺上伏案寫東西,教室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她還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數(shù)學(xué)是讓她最頭疼的科目,她一看到那些數(shù)字就很不舒服,腦子也都不清晰了。
她要考過60分及格線要付出比別人多的努力才行,她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支撐著自己繼續(xù)在數(shù)學(xué)的世界里拼命,別問她,她是真的不知道。
在很多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根本不合適學(xué)習(xí),因為當她看到比她學(xué)得懶散上的人考得的分數(shù)比她還高時,她真的很氣餒。
南方的樹木不能用來分辨季節(jié)的變換,自然不能知道時間到底流逝了多少。她埋頭在桌上一遍又一遍的計算著,還好最終計算出來了。
她松了一口氣,當她伸個懶腰的時候,她偷個閑把目光放在那個人的身上,突然,倆人四目相對。她笑了笑滿滿的把目光移到窗外的遠山上。
幽深的山林一動不動的守護在她的左邊,如同那山石與林子的相守。白云朵朵,偶爾露出湛藍的一片,那淺藍色和她記憶里的那個男孩子身上穿的藍色襯衫一樣,純凈而溫暖。
很快第二天的數(shù)學(xué)就開考了,她想到的不是考試的難度,而是離開學(xué)校后,她要怎么樣才能夠再見到她。
他家和她家是反方向的,正因如此,到這學(xué)期的最后一天,她才想要把時間再延長一點,在最后的時刻如果能夠再多看他一眼,心情也會莫名的變好。
試卷的刷刷聲,筆尖在試卷上摩擦的聲音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自己時間不多了。
老師站在講臺上一直盯著同學(xué)們,防止同學(xué)作弊。
之間和身邊的人在打小動作,她竟然為他擔心!還好沒事!她輕輕地吐氣。
“真是太討厭了~”她嘟嘟呶呶的說了句。
也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就當腦子糊涂說的糊話吧。
考試結(jié)束,還是她收試卷,她特意的看了一下她這一組的試卷,大家都答得滿滿的。就連班級里的幾個刺頭都答了好多,不得不說,雖然這些男孩子霸道,但在數(shù)學(xué)方面還是很聰明和熱愛的。
哪里像她,對數(shù)學(xué)一點感覺都沒有。她不禁羨慕了班里的優(yōu)秀生,語文數(shù)學(xué)學(xué)得都很不錯,而且在其他方面也很有天賦。
這次,他沒有站在走廊里了,她走在教室的最后,當然除了老師。她從二樓下去,在樓道口看到了小廬,小廬和成袖在說話,她聽見他們在說要去約去誰家一起玩電子游戲。
她走過他們身邊,沒有說再見,只是就這樣經(jīng)過了。
校門口有一堆的人,大部分都涌進小賣部去了。她拎著自己全部的書去樓下找自己的阿妹一起回去。
阿媽不在家,她去鎮(zhèn)上的工業(yè)園區(qū)做工,是她上了四年級后阿媽才去的。阿媽早上去,傍晚回。阿爸則是同從前一樣摸索自己的活。
她一邊做飯一邊玩手機,阿妹已經(jīng)上學(xué)前班了。就在教學(xué)樓的一樓靠近校門口的那件教室,她每天都要和阿妹一起去學(xué)校,一起回來。
偶爾她不想等阿妹,然后自己抄小道回去。阿妹不知特別愛哭,什么事情不和她心意就會哭個不停。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阿妹就是來折磨她的。
像她小時候總是想和阿姐在一塊,可阿妹就是與眾不同,她喜歡和同班的小朋友一起去玩,一放學(xué)就跑到同學(xué)家或者在村里面玩。十次有八次她一放學(xué)都是找不到人的。
等她煮完飯菜,阿妹就回來了。她真的認為阿妹是不是長了個狗鼻子,一到飯點就會回來。平日找她回家都太難了。
這下好了,放暑假了,她又可以瘋玩去了。阿媽總是說寵阿妹,什么都不讓她做,就連她想讓阿妹幫個忙做個飯阿媽都會說她沒手嗎,居然讓你妹做這些事。、
她也真的好無語了,在她小時候自己不是也挨阿姐分配干活了嗎,為什么她叫阿妹坐久不行。
阿媽不在家,她原想使喚下阿妹,沒想到阿爸回來接過阿妹手中的活,所以阿妹又干不成了。
家里人怎么都那么奇怪呢?
阿爸不喜歡穿新衣服,因為怕弄臟了衣服。她在想究竟是人寶貴還是衣服寶貴呢?
阿爸去干活就穿上他那以前在廠里工作時的藍色工作服,衣服破了補了又補。原本的深藍色硬是生生的洗成了淺藍色。
家里人是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阿爸如此的固執(zhí),阿奶和阿姐整理出來破衣服都已經(jīng)扔在粽子葉林里了,阿爸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不見了他還是執(zhí)著的去找了會來。
嘴里還罵罵咧咧的,說阿奶不懂得他的心思。
說實話,她也不懂阿爸的心思。不管是他叫阿姐和她幫他在石山腳下挖的水井的事,還是他執(zhí)著了好多年的江邊的事情。在她看來阿爸做的事情大多是丟臉的事情。
在之前的某一天,阿爸砍柴的時候不小心把小腳給砍到了。這件事說來真的很是奇怪,怎么砍柴都能把腳給傷到了?
那天阿爸回來時是挽著褲腳的,一個巴掌那么長的傷口。阿爸從野地里找來止血草放到嘴巴嚼爛了再敷到腳上,據(jù)阿爸說,當時他嚼了好幾口才把傷口全部敷住。
聽他描述得輕描淡寫的,好像一點痛苦都沒有。她對阿爸的止血沒有異議,但是對他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事兒真的有點生氣。
最好他不會出事兒,不然家里豈不是亂套了。
就像她二年級時阿爸在打石場壓壞了腳,手指也傷到了。那段時間她只覺得阿爸可以呆在家里了。她真的好開心。只是她不知道對阿爸來說其實是一種折磨吧。農(nóng)家漢子就是要忙碌才安心,如果一閑下來就喜歡多想。
她在阿叔和阿奶口中知道,阿爸的前半生真的可以說是很悲慘的。阿奶說那是阿爸一輩子的陰影。
她不知道具體的事情,阿奶只說在阿爸七歲的時候。而且民族自治區(qū)剛成立沒幾年,民族當家做主后,自然得到發(fā)展,但在他們這一帶還是特別的貧窮。
那年阿爸已經(jīng)上了學(xué),而且是班里特別聰明的那種。放學(xué)的時候阿爸去池塘玩竹筏,有個同阿爸大一點的村里的人就拿個大石頭砸中了阿爸,阿爸頭部立馬噴血,他一下子從竹筏上載進池塘里,還好有個大人剛好經(jīng)過看到此景立馬就跳進池塘救起阿爸。
奈何村子里太貧窮了,連個像樣的衛(wèi)生所都沒有。那個救起阿爸的人就把阿爸帶回了阿奶家。阿奶正在煮豬食,看到這自己兒子腦袋上都是血的場景立馬哭得不成樣。手忙腳亂的拿出她在公社任職的酒精消毒還有紗布處理傷口。
聽阿奶說,自從那事情后,阿爸神經(jīng)就有點不好了。夜里跑出家門喊著有人要打他已經(jīng)不會死一兩次了。
阿奶每次說起這事都特別的難過,有自責,也有憎恨。
回歸正題,所以,當她知道阿爸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后,她就讓自己學(xué)會理解阿爸,包容他,幫助他。
“當時有個別家庭特別恨少數(shù)民族,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子對少數(shù)民族的家庭特別不好。所以你爸才糟了這罪啊~”阿奶說得一把辛酸,有苦說不出的那種。阿奶咬牙切齒的聲音一直留存在她的腦海中。
“那最后那事兒是怎么解決的?”她問阿奶。
阿奶搖搖頭不愿多說,只是她不說,她也能猜到。勢單力孤的家庭當然只能把痛苦給咽下去了。只可惜了阿爸這個年代的犧牲品。
阿爸不喜歡受傷,但總是受傷。不出身豪門貴族,但是性子比一般人還要倔強。這點看來,她是隨阿爸了吧。
她煮好飯菜后,阿爸和阿妹都回來了。她也想去玩的,可是自從阿姐上了初中后,每天的做飯菜的任務(wù)都在她身上,她沒法拒絕。
飯桌上的人總是湊不齊,時間都不在點上,她對此總感有些遺憾。阿爸吃完飯?zhí)糁鴵佑殖鋈チ?,從阿爸回來,她們的交流完全沒有超過十句話。
什么時候,才能一家人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好好地聊天呢?開著電視,坐在床上,她看著手機,有點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