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地舔了舔嘴唇,西爾弗感覺喉嚨有些干燥,心臟怦怦地跳,他還難以相信自己拿到了一張藏寶圖,而根據(jù)上面的詩歌所說,里面藏著千萬第納爾的財富,這足以讓他成為全大陸最富有的人!
眼尖地瞥見弗林特起身,西爾弗連忙將藏寶圖收在自己口袋里,遠處的弗林特并沒有朝這里張望,他起身到處搜尋馬車,而比利則不停地勸說著他什么。
“大、大人?怎、怎么了?”杰克斯結(jié)結(jié)巴巴地詢問,胸口因為害怕而不停地抖動,他恐懼地看著西爾弗轉(zhuǎn)過頭,那雙狹長扁平的眼睛陰鷙得可怕,下一刻勾在肩膀上的古銅手臂便緊扣他的脖子,一張大手按在他的嘴唇上,“唔!唔唔唔??!”
杰克斯動彈不得,發(fā)出嗚咽聲,西爾弗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盡量保持動作幅度不過大,他湊近杰克斯的耳垂,聲音低沉而又有磁性,“別跟我?;ㄕ?!你知道這是張藏寶圖是吧,是商隊首領(lǐng)爬進馬車內(nèi)塞給你的,你想要把它獨吞!”
“我!唔!我什么唔,也不知道!”杰克斯斷斷續(xù)續(xù)地從指縫中發(fā)出聲音,內(nèi)心慌亂不已,“這、這就是張關(guān)于數(shù)學(xué)計算的卷子,里面,里面有數(shù)、數(shù)學(xué)公式,只是數(shù)學(xué)唔!”
“別唬我,男孩,我沒進入學(xué)院,但我還是了解工程學(xué)院的試卷是什么樣子的,而這張羊皮紙和試卷完全不一樣。你個騙子!”西爾弗堵住杰克斯的嘴,惡狠狠地罵道,用力抓著杰克斯的衣領(lǐng),拉扯出一片褶皺,“你還是需要好好學(xué)學(xué)如何騙人,眼睛別閃避,聲音別抖動,語氣更堅決點,這樣也許能騙到一兩個喝醉酒的老頭兒,哼,你就是想要獨吞藏寶圖,你死定了,工程師。我可要把你——”
“發(fā)生什么事了嗎?西爾弗?”
西爾弗微微一愣,看著走過來的比利,捂住杰克斯的手不由得松開,垂在黑發(fā)男孩的肩膀上,同時不自覺地用肘窩碰了碰衣服的口袋,那里靜靜地放著價值千萬的藏寶圖。
“沒什么,”西爾弗尷尬地笑著,直視比利,“只是詢問俘虜們的信息,順便看下他們有沒有偷藏一兩枚第納爾?!?p> 比利點點頭,沒有絲毫懷疑,他看向一旁在馬車上東翻西找的弗林特,“首領(lǐng),馬車里沒有什么東西,我們得離開了?!?p> “沒有東西那就再搜尋一次!”弗林特冷聲喝令,他站在馬車上,環(huán)視了一周,將視線落在眼前的俘虜身上,目光中帶著可怕和威懾,讓西爾弗和杰克斯心中同時一緊。
“你在搜尋些什么?”
“貴重的東西,有用的東西,有價值的東西,比利?!?p> 比利無何奈何,他無奈地聳聳肩,叉著腰,“我不知道你要尋找些什么,但我得提示你,首領(lǐng),商隊里有些人逃跑了,他們可能帶著你要找到的東西離開了,而且,禪達離這里不遠,逃跑的人會在那里尋求援助,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隊隊賞金戰(zhàn)團來這里找我們,其中可能還有我們的老朋友‘極限戰(zhàn)士’戰(zhàn)團。”
“你肯定不想和一百個訓(xùn)練有素的半甲長矛手打招呼吧?首領(lǐng)?”比利期待著弗林特說不,然而他知道弗林特的本性,這個紅胡須的男人不達到目的不會罷休。
說話期間,一無所獲的海象幫強盜們聚集在弗林特的周圍,無精打采地聽著比利講話,這讓比利很是擔憂,他知道,在麥肯村,沒有給匪幫們帶來實惠的首領(lǐng)會得到什么下場,撕碎、砍斷、廢除、挖取···,噢比利不愿意再繼續(xù)想下去了,他只希望弗林特回轉(zhuǎn)心意。不管弗林特又背著兄弟們在尋找什么,謀劃些什么,在這些人心險惡的強盜們耐性和遵從消磨殆盡前,讓他們回到麥肯村,把不痛快發(fā)泄到其他事物之上,不然弗林特就得一個人承受八十個人的怒火!
弗林特意味深長地盯著俘虜們,栗色的眼珠懷疑地轉(zhuǎn)動,充滿揣測和猜疑,“那么,那些俘虜全都搜過身了?”
“全都搜過了,頭兒!”搶先比利一步回答,西爾弗露出討好而迷人的笑容,“只是一群身無長物的士兵和平民嘻嘻。”
弗林特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顯然對西爾弗的說辭,或者他本人,仍有所疑問。
“額首領(lǐng),我不是俘虜,我叫西爾弗,剛來海象幫兩個星期,每晚時不時講故事的家伙?!蔽鳡柛ノχ鴵项^,同時看到弗林特的目光轉(zhuǎn)向別處,心里冒出一絲不快。
“你聽到西爾弗怎么說的吧?”比利對西爾弗很信任,他認為這個新人懂得考慮他人的利益,而不像弗林特,他咬著嘴唇看向匪幫的首領(lǐng),那頭橘紅色的密發(fā)正如首領(lǐng)本人,放蕩不羈。
橘發(fā)男子望向遠方,北面的密林里升起幾股濃煙,那是一些居住在庫林河中游兩岸的漁戶,正在做中飯所燃起的炊煙,他們遠離禪達城鎮(zhèn)定居,對瓦葉森林里的強盜無所畏懼。
擺擺手,弗林特發(fā)出命令:“朝北邊走?!彼埋R車,自顧自地走向北方。
比利嘆了一口氣,北方不遠的地方是一條長河,從拉多吉爾山流下,穿過瓦葉森林,一直流到北方的海洋之中,名字就叫庫林河,在其出海口的位置沖積出一塊島嶼,諾德人在島嶼上建立了城堡,取名為庫林城堡,是當年諾德人從亞穆拿大陸飄洋過海,登陸到卡拉迪亞大陸的首個定居點。
而弗林特去往庫林河肯定不是為了回去,麥肯村在西面呢,海象幫的強盜們?nèi)巳硕贾溃U達就在庫林河上游附近建城的,在庫林河沿岸到處都是巡邏的賞金戰(zhàn)團,但比利不能點破,他對弗林特的忠誠壓制著海象幫內(nèi)的怒意。
眼看比利神色復(fù)雜地跟著首領(lǐng)走了,剩下的強盜們也低聲咒罵著,把俘虜們當作發(fā)泄的工具,連打帶踹地驅(qū)趕俘虜們離開,西爾弗看著倒霉的俘虜們哭爹喊娘地求饒,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我并不想要獨吞藏寶圖,當好心的商隊首領(lǐng)爬上車遞給我這張羊皮紙的時候,我以為它上面記載著數(shù)學(xué)謎題,商隊首領(lǐng)并不想把它留給不識貨的強盜們,任由這些野蠻人糟蹋?!?p> 西爾弗皺眉看向低聲說話的杰克斯,這個黑發(fā)男孩雖然眼里還有恐懼,但說話留有底氣。
“即使現(xiàn)在我知道這是張藏寶圖,我也沒有興趣,強盜先生,但我看得出你想把它收為己有,而你的頭目,臭名昭著的海象幫弗林特,看上去對這張藏寶圖志在必得,而且我聽說過他的殘忍手段,對那些不忠誠他的人,他可是心狠手辣?!?p> 西爾弗眼睛大睜,這可真是預(yù)料之外,他伸手死死扯住黑發(fā)男孩的衣領(lǐng),扯得杰克斯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敢威脅我!臭小子!信不信我現(xiàn)在殺了你!”
“假如你、殺我呃?。 北怀蹲∫骂I(lǐng)的感覺很不好受,杰克斯盡力說出話來保住自己的命,“我會在、臨死前、大叫!”
西爾弗惡狠狠地盯著杰克斯,咬牙切齒,這個黑發(fā)男孩真的威脅到點上了。
西爾弗和杰克斯的拉扯聲吸引到了別的強盜注意,有些走過來瞧看,“怎么了西爾弗?這臭小子惹你了?我們打他一頓!”
“不,朋友們,沒事呵呵呵,”西爾弗勉強露出笑容,盡力掩蓋面皮底下的憤怒,“我只是問他有沒有私藏第納爾,掏出來給我們兄弟們買酒喝?!?p> “哦天哪,你們瞧,西爾弗多么好人啊,也許在海象幫里,只有比利和他會為我們這些西格瑪拋棄的可憐人謀求利益,不像那個該死的混蛋,讓我們兩個星期來什么也撈不到!”
“噓噓噓!小聲點,你個傻瓜,首領(lǐng)可能會聽到呢!”
“該死的,由他去吧,由他去吧···”
強盜們低聲囔囔著離開,留下西爾弗在后頭,等他們走到差不多遠的距離,西爾弗松開杰克斯的衣領(lǐng),讓黑發(fā)男孩痛苦地喘著氣,大眼睛難受地眨著漂亮的長睫毛。
“嗯哼,小子,這樣吧,”看著一臉戒備地喘氣的杰克斯,西爾弗無奈地苦笑,“也許我們能有一個讓雙方都受益的方法?!?p> ?。?p> ?。?p> 傍晚時刻,海象幫駐扎在庫林河的河岸旁,時不時有漁戶在強盜搭建的營寨里進進出出,買賣腌魚和麥芽酒。
比利喝著麥芽酒,和漁民們打著招呼,他認識這些漁戶,庫林河中游的漁民游走在灰色地帶,他們離禪達太遠,離麥肯太近,得不到賞金戰(zhàn)團的援助,便尋求一種能和強盜們和諧相處的方式。
漁戶賣給強盜們食物,強盜們不劫掠這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漁戶們很多都犯有前科,和強盜們甚至可能早已認識,而且又很貧窮,不值得動手,強盜們則可以在漁戶那里得到補給,能夠在回麥肯之前得到少許的放松,雙方都受益。
海象幫的強盜們十分需要放松,他們非常歡迎漁民的到來,高舉著酒杯大聲喝彩,暢飲甘甜的麥芽美酒,看著這一切,比利卻無法顯得太高興,他知道海象幫需要放松,過去的兩個星期,不,應(yīng)該說過去的幾個星期,對他們來說,過得并不暢快,很多人心里壓抑著一把火,一把隨時可能會點燃的叛亂之火。
而他們的首領(lǐng),比利看向弗林特的帳篷,一個漁民從里面出來了——兩手空空地進去,兩手空空地出來,很明顯弗林特仍然只關(guān)心他自己的事情,他把隊伍帶到這里來,不是讓隊伍放松,而是想從漁民身上打聽情報。
扔掉酒杯,比利黑著臉徑直走入弗林特的大篷里,帳篷內(nèi),弗林特坐在一張椅子上沉思著,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紙條,看見比利進來,他迅速地把紙條收在手上。
看到這一幕,比利感到有些難受,他抄起一把椅子,啪嗒一聲扔在弗林特面前,椅背朝前地坐了上去,充滿肌肉的手臂搭在椅背頂上,“怎么,得到你想要的信息了嗎?禪達城里的線人對你怎么說?”
沒有回應(yīng),弗林特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呵!你還是那樣什么都不告訴我,”比利難過地笑著別過頭,伸出三個手指,“我跟你幾年?三年了,三年了首領(lǐng),在其他匪幫里這個資歷足以當一名幫主,當一個頭目,而我卻仍然愿意跟著你,即使你做了那些事情,我也仍然跟著你,幫你穩(wěn)定幫內(nèi)的情緒,而你卻連一點小事都不愿跟我分享?”
弗林特若有所思地看著海象幫里最受喜愛的男人,微微地斜著頭,挑眉看著比利。
比利咬著嘴看著一句話也不說的首領(lǐng),拍了一下桌子,“那好我來猜一下,是不是城里的探子告訴你,逃回去的商隊殘余,沒有一個人手里有你需要的東西?”
仍然沒有回答,弗林特轉(zhuǎn)過頭不看比利,手里的紙條被他玩弄著。
嘴唇被咬得生疼,比利蹬腳站起,他終于忍不住了:“既然你不想說的話,那我也沒什么好說了!我出去和你的手下們摔跤了,這樣也許可以釋放他們心中的怒氣,讓他們在把你吊起來的時候下手輕點!”
轉(zhuǎn)過身,高大的金發(fā)壯漢走向帳篷外,嘴里嘟囔著:“我得感謝你!來到隨時能遇到賞金獵人的地方,也許這能把海象幫鍛煉成!鍛練成匹敵兩支諾德軍隊的強盜匪幫啊哼!”
待他走出帳篷時,比利聽到里面幽幽地傳來一句:“不用謝,比利。”
“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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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象幫們大吃大喝,在空地上摔跤逗樂,杰克斯卻和一幫俘虜們在泥濘的地里忍饑挨餓,他雙手被反綁,跪在地上,身體酸痛無比,充滿期待地望向空地中的強盜們。
終于,一個褐發(fā)的人影悄咪咪地走出人群,貓著身子走到杰克斯身旁。
“你終于來了!你再不來我可要叫了!把你的秘密全都抖出來!”
“別出聲!小子!”來人正是西爾弗,為了讓杰克斯不說出藏寶圖的事,他決定把杰克斯給偷偷放走,“我就解開你的繩索,然后你穿上這個,偷偷溜走!”
“這是什么?”杰克斯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套輕甲,“這不是你們強盜們穿的破爛盔甲嗎?你要讓我假裝海象幫的強盜?”
“沒錯,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海象幫的一員了呵呵,快溜吧小子,趁他們都在摔跤沒有留意你!”西爾弗給杰克斯松了綁,站起身擋住了杰克斯的身影,朝空地上觀望,給杰克斯把風。
終于得到自由,杰克斯伸了伸酸痛的雙手,從地上爬起,他望著西爾弗的后背,透過西爾弗看向空地,空地上的強盜們正摔得不亦樂乎,不少人大喊:“弄他!弄他!”,也有不少人起哄說:“等下找?guī)讉€俘虜來玩玩!”
轉(zhuǎn)頭看向俘虜們,杰克斯發(fā)現(xiàn)這些商隊士兵一個個都灰頭土臉,垂頭喪氣,似乎他們已經(jīng)知道,等到他們的將是何種命運。
不愿意看到這些好人的悲慘結(jié)局,杰克斯穿上破爛的盔甲,跑到俘虜們身邊,一個接著一個解開他們的繩索。
“嘿!你在干什么!”余光中瞥到杰克斯的所作所為,西爾弗緊張不已,“趕緊走??!該死的!你把他們?nèi)帕??!這可不是我們說好的!”
杰克斯仍然專注著給俘虜們解綁,每解開一個俘虜就指向河岸,讓他們沿著河岸逃跑,“如果你不給我這樣做,我就大叫,讓所有人知道你偷了藏寶圖,西爾弗先生,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名字。”
“該死!可惡的臭小子!”西爾弗真想把杰克斯這小子狠狠扁一頓,他慌張地看向從河岸邊逃跑的俘虜,“他們這樣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空地上的人一個轉(zhuǎn)頭就能看到他們!”
“那就讓他們不要轉(zhuǎn)頭!”解開完最后一個俘虜?shù)睦K索,杰克斯頓了頓腦袋上的頭盔,緊張地舔嘴唇,“你說我已經(jīng)是海象幫的一員了不是嗎?”
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徑直走向空地。
“嘿!嘿!嘿!”西爾弗根本阻止不了杰克斯,眼睜睜地看著他穿過強盜群,心臟緊張地怦怦直跳,如果誰發(fā)現(xiàn)了杰克斯,誰發(fā)現(xiàn)了俘虜逃跑,那么杰克斯就極有可能把他給爆出來,那么他在海象幫就完了!再也回不到禪達,再也回不到蘇諾!
杰克斯懷著緊張不安的心情走到人群的另一邊,不引人注意盯著狂熱的強盜們,海象幫的所有人發(fā)狂地大叫,為空地中心摔跤的比利打氣,沒有人留意到杰克斯,也沒有人留意到身后河岸逃跑的俘虜們。
只要等俘虜們?nèi)继拥綇姳I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杰克斯就能功成身退地離開了,杰克斯留意著強盜們,暗自祈禱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摔跤上,而不要轉(zhuǎn)頭看向河岸。
突然,杰克斯看到,一個強盜喝光了手中的麥芽酒,正要轉(zhuǎn)身去倒酒,而身后不遠處,河岸上逃跑的人影清晰可見!
不能讓他發(fā)出警報!
“啊?。?!”
空地上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呼喊,人群的喝彩聲戛然而止,所有強盜的目光聚集在大叫的杰克斯身上,看到這一幕,西爾弗萬念俱灰,仿佛看到自己被吊死處決的場面。
“??!啊!???啊呃啊——”
閉上嘴巴,杰克斯停止大叫,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看著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人留意到河岸上遠去的俘虜們了。
現(xiàn)在該擔心的是自己。
“你在叫什么?”剛剛成功摔倒一個對手,比利滿身是汗,他擦去眼角的汗珠,疑惑看著杰克斯。
聽比利這么一說,人群頓時發(fā)出議論聲,強盜們此起彼伏地大聲嚷嚷。
“對呀!叫什么,你當你是發(fā)情的母貓啊!”
“乳臭未干的小子!哪個漁民的野種?。?!滾出去!”
“這家伙是誰???在這亂叫!”
杰克斯垂著手臂貼在兩側(cè),看著四周辱罵不止的強盜們,心里想著你們讓我走,我就走好了,腳跟不由自主地退后幾步,然而金發(fā)壯漢已經(jīng)迎了上來。
“你是誰?我怎么沒見過你?”比利高大的身軀堵住了杰克斯的去路,身上撲鼻而來的雄性體味熏得杰克斯睜不開眼。
糟糕了。
西爾弗托著下巴捂住嘴,舌頭在發(fā)顫,他心里默默祈禱:西格瑪在上啊,讓這孩子走吧,饒過他也饒過我吧!
而仰頭看著身高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比利,杰克斯咽了咽口水,“我叫杰克斯···”聲音低得像蚊子。
“杰克斯?”比利在腦海里回憶,“我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名字···”
糟糕!杰克斯身體發(fā)抖,一旦比利記得自己是誰,下場可想而知,他急得大叫:“金發(fā)高個,我要挑戰(zhàn)你!”
“挑戰(zhàn)我?不不不,你叫我什么?”比利驚訝于杰克斯敢于挑戰(zhàn)自己,更驚訝于杰克斯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海象幫里居然有人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wo~~~~天哪!那傻狗要挑戰(zhàn)比利!哈哈哈哈?。 薄氨壤焐?!弄死他!”
海象幫強盜們猥瑣下流的呼喊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在這種緊張壓抑的氛圍下,杰克斯害怕地大口大口喘氣,盯著身強體壯的比利,他豁出去了??!
杰克斯猛地朝比利撞去,而后者仍然一臉疑惑,根本沒有預(yù)料到突如其來的攻擊,厚實的胸肌頓時發(fā)出肉體碰撞的輕響,比利感覺自己被一只兔子給撲中了,而杰克斯則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撞上一頭野牛。
他根本撞不動比利??!
“嘿嘿小兄弟,摔跤可不能來陰的!”被杰克斯這么一撞,比利的好勝心也被激發(fā)起來,
不管杰克斯可疑的身份,現(xiàn)在他只想好好享受摔跤的樂趣。
“來吧!”
比利一雙大手扯住杰克斯的肩膀,將相對瘦弱的杰克斯微微舉起,腳跟脫離地面,嚇得毫無實戰(zhàn)經(jīng)驗的學(xué)院畢業(yè)生本能地伸出雙手,環(huán)環(huán)扣在比利的寬厚腰部上,用力抱住金發(fā)壯漢。
金發(fā)壯漢憨厚一笑,一手接著舉起杰克斯的上半身,另一手則伸到下面去,卷起杰克斯的大腿往上抬,像扯開香蕉皮一樣,將緊抱自己的杰克斯慢慢剝離。
“啊啊?。。?!”
杰克斯嚇得大叫,叫聲刺激得圍觀的強盜們哈哈大笑,也讓遠處觀望的西爾弗一顆心懸在半空之中。
“你叫起來的樣子像個娘們似的哈哈哈!”比利大笑著抬起杰克斯的一邊大腿,然后側(cè)舉起杰克斯半側(cè)身體,像拿著燒烤架一般,一手抓肩膀,一手抓著腿部,將杰克斯懸在半空之中,“哈哈哈你現(xiàn)在就像個烤乳豬一樣!”
周圍的強盜們附和著大笑,嘲弄杰克斯的不自量力,被罵作‘乳豬’的杰克斯卡在比利的手臂間,又驚又氣,他轉(zhuǎn)頭快速打量眼前的壯漢,發(fā)覺自己無論從哪個方面都比不上他,肌肉和力氣沒他大,身材也沒他高,更沒有比利所精通的摔跤技巧,根本不可能打敗他!
可惡!杰克斯心中懊惱,原本的害怕和恐懼慢慢消退,不甘和血性逐漸占了上風。
我必須用科學(xué)的力量打敗他!
杰克斯在眾人的嘲笑聲中,眼睛往下瞄,發(fā)現(xiàn)比利現(xiàn)在很放松地站著,明顯沒有把自己當一回事,而且他的重心是偏向一邊的,而另一邊則相對沒有那么有力。
扭矩!
杰克斯腦海里閃過一個詞,恰當?shù)匦D(zhuǎn)身體,擺動幅度,能讓自身發(fā)揮出巨大的力量,這是他在蘇諾學(xué)到的,關(guān)于扭矩的作用!
說干就干!杰克斯握緊拳頭,盯著正在發(fā)笑的比利,暗暗計算他的柔軟位置,吊著的大腿也稍稍抬起,預(yù)備著揮出。
“好了,小子,你該告訴我你是誰了,”比利憨厚地笑著,望著眼中弱不禁風的黑發(fā)男孩,“不然你會輸?shù)煤茈y看的?!?p> “滾!”
比利話音剛落,杰克斯就對著金發(fā)壯漢一聲怒罵,伴隨而來的是直撲門面的拳頭,一拳擊打在比利的眼窩附近,打得比利措手不及,腦袋發(fā)懵,他還沒有弄清狀況,下一刻下巴便狠狠地撞上了男孩的腳尖,痛得比利松開了雙手。
掙脫了束縛的杰克斯落在地上,也不管身上的痛苦,勇敢地朝前一撲,雙手抓在了比利的一邊大腿上,而雙腳用力蹬地,把壯漢往一旁撞去。
“倒地吧!”
杰克斯按照所學(xué)的知識,擺出了恰當?shù)淖藙?,緊閉雙眼緊咬牙關(guān),發(fā)揮出全部的力量,用盡全身力氣往前一推,他感覺金發(fā)壯漢的身體已經(jīng)被他推倒了??!
“你可真行啊小子。”
頭頂上方傳來比利的渾厚聲音,杰克斯睜眼一看,對上金發(fā)壯漢湛藍的雙眼,他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比利歪斜地站在原地,身體一動也不動,腦門上大汗淋漓,但整個人沒有被杰克斯推倒,反而彎曲著腿部,穩(wěn)穩(wěn)卡在原地上,“差點把我推下地了?!?p> 周圍傳來強盜們的歡呼聲和嬉笑聲,以及西爾弗絕望的視線,比利穩(wěn)穩(wěn)地站在原地,沒有被杰克斯摔倒,仍然沒有輸?shù)舯荣?,而現(xiàn)在他對杰克斯不再是剛才那般輕浮的態(tài)度了。
“哈呀!”認真起來的壯漢猶如一頭蓄勢待發(fā)的公牛,雙手拉住杰克斯身上的破爛盔甲,硬生生將他拉了出來,往前用力一推。
被這蠻力撞開,杰克斯踉踉蹌蹌地朝后走,身體不穩(wěn)地欲要倒地,還沒有穩(wěn)住身體,強壯的公牛撲上前,一頭將自己頂住,杰克斯此刻終于明白自己在比利面前是多么的嬌小,胸口一悶,公牛的犄角箍緊自己的腰部,整個人被抬飛到半空之中,跌撞到地面上。
“WOOOO~~~”空地上的人群發(fā)出歡呼聲,強盜們按著節(jié)奏高呼比利的名字,“比利!比利!比利!”在歡樂的呼喊中,西爾弗緊張穿過人群,站到人圈里,盯著躺在地面上可憐的黑發(fā)男孩,而在杰克斯的面前,公牛比利舒展身體,做最后一撲。
整頭公牛壓倒在兔子身上,杰克斯拼命地掙扎,白皙的皮膚漲紅不已,兩條修長的手臂胡亂地拍打比利的胸肌,猶如兔子給牛頭撓癢。比利大笑著輕輕避開黑發(fā)男孩的重要部位,避免弄傷他,反手一個十字鎖,鎖住了杰克斯的所有行動,將他壓在地面上。
“現(xiàn)在誰贏誰輸啦哈哈哈哈!”
回應(yīng)比利的是杰克斯含糊不清的喊叫聲,和人群的歡呼聲。
“比利!比利!比利!”
看著狂熱的人群,西爾弗知道現(xiàn)在該是出手的時候了,他假裝興奮地笑著,嘴角歪出接近真笑的程度,附和著強盜們的歡呼。
“比利!比利!偉大的摔跤好手比利!他為我們貢獻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
“西爾弗,你前半句說對了,后半句我們不認同哈哈哈,這是完全是比利的個人秀,對付那么一個小毛孩算不上什么哈哈哈!”強盜們肆意嘲弄著杰克斯的弱小,這讓被壓倒的黑發(fā)男孩心中有些難受,他睜開眼不甘地看向人群,緊張地喘著氣。
此時,一只大手伸了出來,杰克斯詫異地看向金發(fā)壯漢,猶豫著抓住了比利的手?!澳阕龅貌诲e,孩子,很勇敢,你長大后肯定是個不錯的戰(zhàn)士?!北壤麥厝岬毓膭罱芸怂梗尳芸怂褂行┗秀?,他沒有想到強盜也能溫和待人。
“我叫比利·海靈頓,是個芮爾典摔跤手,曾經(jīng)在庫吉特汗國待過?!?p> “杰克斯·葉甫尼奇,”杰克斯啜喏道,他想了一會兒,“芮爾典人?!?p> “聽上去像個維基亞名字,對了你是···”
“大家快看??!比利是多么富有競爭精神,公平而又慷慨!”西爾弗趕緊打斷比利的問話,煽動眾人的歡呼,“大家說是不是?。 ?p> 強盜們配合地發(fā)出歡笑,高呼比利的名字,表示對他的尊重,比利無奈地笑著,看著這一切,拋下對杰克斯的疑惑,先應(yīng)付大伙們對自己的賀祝,他張開雙臂,高舉著迎接強盜們的歡呼。
“比利!比利!比利!”
強盜們大叫著比利的名字,在歡叫聲中,西爾弗適時提出:“這讓我想到了一個故事,關(guān)于卡拉德帝國的開國皇帝——西格瑪,在這個故事里,他和比利·海靈頓那樣,表現(xiàn)出公正、尊重等高尚的人格品質(zhì)!”
“WOOOO~~~~”強盜們聽到西爾弗的話,更加歡快了,他們這些目不識丁的低劣流氓,就像封閉山村的孩童一般,最喜歡聽英雄和俠盜的故事,并幻想自己是里面的主角,“我們最喜歡西爾弗的故事啰!快講講~~”
比利也饒有興趣地叉腰細聽,越過杰克斯站在西爾弗旁邊,此刻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對杰克斯身份的疑惑。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講訴西格瑪在統(tǒng)一斯瓦迪亞人部落時,所遇到的一次挑戰(zhàn),夾雜著陰謀、背叛、愛情和貪婪,”西爾弗挑挑眉頭,示意杰克斯趕快離開,“而他用個人的意志、精明的大腦以及堅不可摧的戰(zhàn)錘,劈開了阻擋他的一切荊棘?!?p> 看到西爾弗的示意,杰克斯后知后覺,他可不是來融入強盜匪幫的,他是要救人逃跑的,在海象幫的強盜們?nèi)绨V如醉地沉迷西爾弗的故事時,杰克斯悄無聲息地后退走出人群,貓著腰朝著禪達的方向跑去。
“運用你的智慧,加上你的行動力,你才能從危險中全身而退。”望著逃走的黑發(fā)男孩,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西爾弗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放松了身體,笑容也變得更加真誠,輕松而歡快地繼續(xù)西格瑪?shù)墓适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