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呀 收電費的

　　子軒花了三十分鐘，陪錢誠把他沒做完的作業(yè)都寫完了，就準備打道回府。臨走之前遞給了錢誠一張紙條。

　　“你這孩子，吃完午飯再走啊?！卞X媽媽熱情的望著子軒離去的背影。

　　“不了，阿姨，我媽媽做好了飯在家等我呢?！弊榆幊X媽媽揮手告別。

　　錢誠打開紙條上面寫著：你沒必要太著急成功，看一本書，聽一首歌，看一部動漫、一部電影都是收獲，路還長，別隨意泯滅對未知的好奇和對生活的渴望。

　　子軒喜歡看王朔王小波這些有思想，文章里思辨多的作家，總覺得自己有點小小年紀看破紅塵的意思?？伤緵]意識到，其實他也和錢誠一樣，一樣什么都不懂。

　　吃完午飯，姜程程按慣例要回醫(yī)院值班去，醫(yī)生們大部分都按上下夜班休息，昨天她下夜班，今天正好開始上班。子軒想對媽媽說身體不好就別去上班了，請兩天假，可話快說出口，他才搖搖頭，差點忘了那是“夢”。

　　姜程程走后十分鐘，子軒鼓起勇氣來到了雜物間，“無論真相如何，我都要坦然面對?！弊榆庍盗诉祪蛇叺奶栄?，努力讓自己鎮(zhèn)靜。他打開那個熟悉的柜子，里面的東西卻早已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子軒忽然想起來，這個“大姨”的牌位早在三年前的一個冬天運回老家在祖墳里設了一個類似衣冠冢的墳墓，子軒離開前檢查了一下雜物間的環(huán)境，跟夢里面似乎一模一樣，只是柜子旁邊的墻上有一塊灰塵被蹭掉了，子軒也沒太在意。

　　子軒把這件事的所有前因后果都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送給了阿C。

　　“雖然聽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不過也只能說明你還是做了一個噩夢吧?！卑顯然也不相信有這種聳人聽聞的事情發(fā)生。

　　“起初我也考慮過這種可能，不過仔細一想，疑點實在是太多了。疑點一：這牌位在家里供奉了這么多年，為什么要在三年之前無緣無故的入了祖墳。疑點二：她是我大姨，不是我大姑，為什么會入我太爺爺家的祖墳而不是我太姥爺家的祖墳。疑點三：三年之前這個墳墓就已經(jīng)入了祖墳，這三年，年年拜祭我都去了，為什么只在我打開柜子的一瞬間才想起來，有這么一回事。疑點四：既然我對這個大姨如此不關心，以至于能夠忘掉她遷墳的事實，可為什么我腦中詳細的記得關于這件事的每個細節(jié)，甚至記得那天遷墳時是幾點，爸爸媽媽說過些什么樣的話，三年了，那天甚至不是什么節(jié)日，是不是太不自然了?！?p>　　“(?Д?)?”

　　看完子軒的分析，阿C嚇得只打了個表示自己受到驚嚇的顏文字。

　　半晌，阿C又說：“你看沒看過電影《inception》（盜夢空間）？”

　　“你是說我這些記憶，本身并不存在，而是被人植入的么？”子軒用右手拇指放在鼻中隔下，食指輕輕在自己的鼻梁上滑了幾下?！翱磥硪仓挥羞@種情況說的過去了?！?p>　　“那你再仔細想想，在你記憶里，還有什么事情是不自然的？”阿C希望這些并不是真的，只是子軒和他開的一個玩笑。

　　“暫時想不起來，至少近期沒有?！弊榆幙隙ǖ恼f。

　　“好好想想，這件事太恐怖了，說不上還有什么事情是他們騙你的呢，甚至你都可能不是你爸你媽的親生兒子?！卑打完這句話后覺得不太妥當?！翱赡苁俏夜费娨晞】刺嗔?，算我沒說?！?p>　　“沒事，我也知道你為我好，不然這種事情我也不可能只跟你說?！弊榆帗狭藫项^，豁然的說：“不過從出生起，他們就是我的父母，他們說的做的，我每天都耳濡目染，他們想讓我相信些什么太簡單了，根本不需要用這些低劣且容易識破的方式。況且我也不能什么都懷疑，不然這些猜忌會循環(huán)往復形成一個莫比烏斯環(huán)，繞來繞去，也依舊什么都解不開。真有什么問題也都只能到時候再說了?！?p>　　接著子軒與阿C互相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便合上了電腦。

　　子軒腦海里浮現(xiàn)了他爸爸的形象，似乎這些疑點都與這個男人有關。許久，子軒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爸爸似乎都是以一副嚴肅而冷淡的表情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像一張首尾相連循環(huán)往復的GIF圖，更令子軒震驚的是，他以各種不同的方式來想念他的父親，他腦海中浮現(xiàn)的都是同樣一個完整清晰的人像。父親的形象外貌也都不是真的！子軒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這時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子軒走到門前大聲問道。

　　“收電費的?！遍T外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子軒踩著凳子從貓眼看向門外的一瞬間，就感覺這個人的目光也同時看了過來。子軒意識到：人眼擋住貓眼的一瞬間，貓眼里傳出去的光會變暗。子軒再仔細的看了看外面的人，他并不認識，不是以前常來收電費的那個人，這人的手一直壓著鴨舌帽似乎怕被人認出外貌，袖口上赫然蹭著一縷浮灰。

　　“爸爸，收電費的來了！”子軒大聲的喊了一嗓子?！吧缘??！彼终f。子軒悄無聲息的旋下貓眼的擋板，偷偷從屋后的窗戶逃走了。子軒一邊逃一邊想：“他袖口上的灰很有可能是雜物間墻上蹭掉的那塊。不管他的目標是不是我，我都得先逃出來再說?！?p>　　子軒因為慌亂沒來得及拿手機，跑到離家稍遠的一個電話亭里，報了警，給父親母親打電話，兩個人都串通好一般沒有接，子軒也顧不得許多，拼命的往河套跑去。子軒心里有種揮之不去的直覺告訴他，并沒有把追趕他的人甩掉?！安还芰?，賭一把！”子軒更加迅速的沖往河套。

　　過了一會兒，這個戴著鴨舌帽的人不出意料的跟到了河套附近，他賊眉鼠眼的東張西望。時值晚春，陽光輕柔的灑滿河岸，河水在這愜意的陽光下緩緩流動，清澈無比，水面上閃爍著波光粼粼的光影。突然，鴨舌帽在水底尋到了一個人影，卻因離的太遠無法看清。

　　稍作猶豫，鴨舌帽跳進了河水之中，等他游近了這個所謂的人影，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裝著石頭的外套和褲子偽裝成的一個陷阱。正當鴨舌帽想要離開的時候，一張破破爛爛的大網(wǎng)蹭的一下收緊，把他網(wǎng)在了里面。躲在橋下的凌子軒把他拽了上來，一頓板磚就把鴨舌帽敲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