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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北漠之上

第三十五章

她于北漠之上 楠漱 5251 2022-07-10 20:36:56

  入太子府第一夜,楊芳菲整夜無眠,她想了很多,她要走出這困局。否則正如她娘是側(cè)室,她就算是長女,也抵不過嫡女貴重。她不能讓自己將來的孩子也如她一般,也是庶出,永遠(yuǎn)低人一等。她暗暗告訴自己,就算楊暮蕓如今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但將來皇后的寶座,不惜任何代價她也要坐上去的。

  她喚來春蘭替自己梳洗后,隱藏好自己的情緒,“走,我們?nèi)ソo太子妃娘娘請安?!?p>  “小姐,您確定要去?”

  “這太子府自然有太子府的規(guī)矩,當(dāng)然得去?!?p>  二人步至楊暮蕓住處,恰巧碰見司凌南從房內(nèi)出來,楊芳菲忙上前問安。

  “你如此早過來有何事?”司凌南看著穿戴整齊的楊芳菲問道。

  “臣妾是來向太子妃娘娘請安的?!?p>  “你倒是有心,回去吧,晨起外出露重,小心著身子,以后不必日日前來請安?!边@話誰聽來都是太子在偏袒著側(cè)妃的,連向太子妃請安都免了。實則他明白,楊暮蕓不會喜歡這些過于形式的事情,也不想她每日需要早起來應(yīng)付這些。

  楊芳菲聽完這話,一掃昨晚的所有陰霾,心情瞬間放晴了。

  “殿下關(guān)心臣妾,臣妾自是欣喜,恐如此會壞了規(guī)矩。”

  “這是太子府,吾的話就是規(guī)矩,回去吧?!?p>  “是?!彼陲棽蛔〉男σ猓D(zhuǎn)身帶著春蘭回去了。

  走出不遠(yuǎn),春蘭激動得說:“小姐,您看太子殿下多心疼您?!?p>  楊芳菲得意得笑笑,“是嗎?”

  二人也不著急著回去,打算逛逛這偌大的府邸。以前她們也是來過的,可每日也只是直接去了學(xué)堂,并不曾有機會在此閑逛。今日才發(fā)現(xiàn),這太子府比想象中還要大。

  一路上碰到不少丫鬟奴仆,見到楊芳菲,無不恭恭敬敬問安,這些讓她很是受用。

  路過一處院落雖不大,但景致還算不錯的地方,“春蘭,這是何處?好似有人居住的樣子?!?p>  “小姐,這是莫小姐的住處。”這丫鬟之間向來喜歡傳話,太子府內(nèi)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好些事情,春蘭昨日無事已經(jīng)向安排給楊芳菲使喚的丫鬟們那里打聽得差不多了。

  “噢,沒想到區(qū)區(qū)一個侍妾,也有如此待遇。我們進(jìn)去看看?!?p>  “是。”

  二人徑直走了進(jìn)去,見一個丫鬟正在院內(nèi)清掃這地上的落葉。

  “你們家小姐呢?”春蘭問道。

  丫鬟抬頭見是側(cè)妃娘娘來了,忙上前跪下,“奴婢不知側(cè)妃娘娘大駕,有所怠慢,還妄娘娘贖罪?!?p>  “起來吧,莫氏她人呢?”

  “莫小姐,她,她還在休息?!?p>  春蘭率先開了口,“喲~這還真把自己當(dāng)主子了?”

  她不顧丫鬟的阻攔,一把推開了莫歆媛的房門,看到她果然還沒起床的意思。

  “莫小姐,你這是把太子府當(dāng)你們莫府了嗎?如此沒有規(guī)矩?!?p>  莫歆媛側(cè)過身,看房門口是楊芳菲帶著她那貼身丫鬟進(jìn)來了。她不緊不慢得爬起來,剛才掃地的丫鬟見狀忙去扶她。

  “娘娘這一大早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楊芳菲沒搭腔,春蘭倒是嘴快,“莫小姐,你不過是太子殿下的侍妾,說來身份也跟我們這些做丫鬟的差不了多少。不過就是皇后娘娘親自選了你,所以待遇好了些,你別真就把自個兒當(dāng)了主子,在側(cè)妃娘娘面前也敢自稱我?”

  莫歆媛披了件衣裳,坐到梳妝臺前自顧自得梳頭,“你都說了我是皇后娘娘親自選的,因此待遇不一般,自然身份跟你不一樣。”

  楊芳菲看她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笑了笑,“莫小姐身份自然跟春蘭不同,春蘭不過是伺候本宮的奴婢,你是伺候太子殿下的奴婢,雖同為奴婢,但你身份自然要高些。”

  見她一口一個奴婢得說著自己,莫歆媛將手里的木梳拍在梳妝臺上,“如若側(cè)妃娘娘無事,大可去找太子殿下閑聊,不必在我這兒找茬。噢~你瞧瞧我這記性,太子殿下昨晚可是宿在太子妃的房內(nèi),這確實不好叨擾,你要實在找不到地方去,在我這里用過午膳再回去也成。”

  “春蘭,我們走?!睏罘挤票荒ф抡f到了痛處,再說下去只會讓自己難堪,何必繼續(xù)跟一個侍妾計較。

  見二人離開,莫歆媛才喚了丫鬟來替自己梳洗。

  “莫小姐,您何必跟側(cè)妃娘娘生了嫌隙,這將來日子可還長著呢?!?p>  “這是太子府,又不是她丞相府,何況她在哪兒不都是在她妹妹之下嗎?哪里有她說話的份兒?”莫歆媛不屑得說著這些話,一邊描著眉。

  出了院落的楊芳菲緊鎖雙眉,快步走著,春蘭小心翼翼得跟在她后面,也不敢吱聲。

  大皇子一行人恰巧路過于此,這一幕也被有心的司凌豈覺察出了問題,他裝作不經(jīng)意得問道:“剛才那女子可是太子側(cè)妃?”

  旁的琳茹郡主倒是看得真切,“除了她還有誰?這一大清早的怎的從莫小姐的住處氣沖沖得出來?”

  司凌豈一聽便更覺得有意思了,這司凌南的幾個妻妾看來得惹出些事兒來。

  “你們女子家的事情我怎知曉?”司凌豈一副不感興趣的口吻。

  琳茹突然恍若大悟般驚叫道:“噢~我知道了。昨日太子不會是讓第一日入府的側(cè)妃獨守一夜空房,去了莫歆媛房里?嗯,一定是這樣。你們看,這一大早不是去找人家興師問罪去了嗎?”

  旁邊的其他人頻頻點頭,都覺得郡主分析得有道理。

  司凌豈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讓人覺察的冷笑。很好,看來這么多年來無從對一絲不茍的司凌南下手,這皇后娘娘終于幫他找到了突破口。這女人之間一旦有了嫉妒,猜疑,是最容易被利用的,看來楊芳菲就是一把利器了。

  其他人說笑著,并沒有把這件事當(dāng)作是多嚴(yán)重的問題,這妻妾間爭風(fēng)吃醋的事兒在這些皇親國戚的府內(nèi)是屢見不鮮的戲碼了,誰也沒有放在心上。繼續(xù)向后院的湖邊走去,今日太子在自己府內(nèi)設(shè)宴,地點設(shè)在了自己府內(nèi)的湖邊景亭內(nèi)。

  這初秋的陽光怡人,最適合一邊賞景一邊把酒言歡的。

  幾人有說有笑得來到景亭,見剛才還一臉愁容的楊芳菲已經(jīng)笑靨如花得坐在司凌南旁邊說著什么。跟太子一向交好的六皇子也到了,唯獨沒見到太子妃。

  大皇子走過去,“這太子側(cè)妃在此,如何獨獨不見太子妃的身影?難道太子殿下后院不睦?”

  司凌南淡淡笑了笑,“大哥果真是閑來無事嗎?如此關(guān)心吾的家事?!?p>  “這太子殿下乃儲君,太子的家事亦是國事。我關(guān)心國事總是合情合理的吧?”

  “大皇子心系天下,實乃百姓之福。”楊暮蕓正走到景亭外,便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司凌豈見楊暮蕓一臉笑意,也不好再刁難下去,訕訕得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都落座吧”,司凌南招呼著大家,又轉(zhuǎn)頭吩咐在旁伺候著的丫鬟們上菜。

  楊暮蕓與楊芳菲兩姊妹一左一右坐于司凌南旁邊,相互之間并沒有什么交流。

  “凌南哥哥,怎不見莫小姐?”琳茹郡主問道。

  還不待司凌南回答,楊芳菲幽幽得開了口,“這八王爺府里難道有下人上桌吃飯的規(guī)矩?”

  “莫歆媛是皇后娘娘指給太子殿下的,怎就是下人了?”

  楊芳菲冷笑了一聲,太子就在旁坐著,她也不好再與郡主爭辯。

  倒是春蘭看不得自己主子受氣,“郡主莫不是忘了,侍妾就是伺候太子殿下的下人罷了,同各位主子坐一桌當(dāng)然是不合規(guī)矩?!?p>  “那主子們說話,你一個丫鬟插嘴,就合規(guī)矩了?”琳茹一早就看不慣楊芳菲,更看不得她身邊的丫鬟都這般伶牙俐齒的。

  “哈哈,你們看看,這女子一多的地方總是少不了是非。三弟,你這太子府以后可是熱鬧了?!彼玖柝M大笑道。

  司凌南淡淡得忘了一眼身旁默不作聲的楊暮蕓,“熱鬧些不好嗎?不是所有人都如大皇子這般喜好清靜,府內(nèi)更是門可羅雀?!?p>  司凌豈年長司凌南五歲,早些年是娶了正妻的。當(dāng)初因為他是長子,深得皇上喜愛,同時也為了締結(jié)與大成國之間的關(guān)系,特意為他求親來了大成國的嫡公主。本以為與大成國有了姻親的關(guān)系,兩國便能互通往來,睦鄰而居。大皇子雖母妃家族勢單力薄,無所依靠,但這門親事也可讓他有了后盾。

  可好景不長,大皇子才將大成國公主娶進(jìn)門兩月余,便有女子鬧上了門。這女子本是一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可奈何長相出眾,自一年元宵燈會與大皇子偶遇,兩人便互生情愫。一來二往后,那女子得知了司凌豈的身份,便更加堅定了要與他廝守的決心。于是便不顧禮法,與司凌豈有了肌膚之親。她本以為這樣便能讓他娶自己過門,從此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結(jié)果這個美夢被大皇子娶了大成國嫡公主的事實所打破,她一介平民,根本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只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在家暗自神傷。

  一日,她偶覺腹痛難忍,便只得去找大夫。大夫一搭脈,“恭喜姑娘,你這是有喜了”。她慌忙收回自己的手,放下袖子,失魂落魄得走出醫(yī)館。本是仲夏時節(jié),她卻覺得整個人仿佛掉入了冰窟窿之中,從頭到腳都冷得挪不動步。

  突然,一位衣著講究,頭發(fā)被整理得一絲不茍的中年婦人拉住了她,“姑娘,隨我來?!?p>  此時的她已經(jīng)頭腦空白,便跟著那婦人來到一處偏僻的街角。婦人拿出兩錠銀子遞給她,她不解道:“你這是做什么?”

  那婦人笑了笑,“姑娘,你這肚子里的孩子是大皇子的吧?”

  她撒開手,便要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边@女子未婚便有了孕,被大家知道了不僅自己臉上難堪,連累家人也在街坊鄰居間抬不起頭。她自然不想將此事伸張,畢竟大皇子現(xiàn)在娶了親,想必也不會理會他們母子的。

  那婦人一把拉住她,“姑娘,你不承認(rèn)也沒關(guān)系,可你不要忘記剛才大夫可是給你搭過脈的。并不是無人知曉此事的,你要瞞也是瞞不住的?!?p>  “你到底想說什么?”

  看她沒有繼續(xù)要走的意思,婦人松開手,“既然此事定是瞞不住,你為何就要眼睜睜看著大皇子與其他女人出雙入對,婦唱夫隨的,而你卻要獨自在一旁黯然神傷不說,還要受人唾棄?”

  她低眉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無奈得說:“他是大皇子,我能怎么辦?”

  “我教你一個辦法,定能幫你進(jìn)大皇子府上?!?p>  她半信半疑,“什么辦法?”

  “既然你肚子的事情瞞不住,索性你便借著你的肚子去找大皇子,你肚子里可是他的親骨肉,當(dāng)今皇上的皇孫,誰都得讓你三分的?!眿D人的意思就是告訴她,就算大成國公主也是萬萬不敢拿她怎么樣的。

  她有些猶豫,可是明顯已經(jīng)將婦人的話聽了進(jìn)去。婦人知道這事兒差不多了,將兩錠銀子放在她手里,握了握,“你記住了,你如若不去找大皇子,你肚子里懷的不過是一個讓你背負(fù)罵名的野種。但你一旦去找大皇子,你肚子里可是懷的皇孫,誰還敢對你指指點點?你這個肚子是你的籌碼還是罪名,你自己掂量著吧?!闭f罷,婦人快速得離開了。

  她拿著兩錠銀子,一時忘了說什么,等回過神想再問些什么時,那婦人早已不見了蹤影。該何去何從,只能她自己掂量著去做了。

  她獨自走在大街上,有些晃神,就連迎面而來的馬車也沒注意到。好在趕馬的小廝眼疾手快,拼命讓馬車停了下來,才沒有撞上她??勺隈R車內(nèi)的人卻因為慣性跌下了座位,旁的丫鬟氣急敗壞得斥責(zé)小廝道:“你是怎么趕車的?公主要是摔傷了,小心著你的腦袋。”

  小廝誠惶誠恐的跳下車跪在地上,“公主贖罪,這突然有一位女子擋在了前面,小的怕撞了她,才緊急停了車?!?p>  車簾被掀開,正坐于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大皇子才娶進(jìn)門的大成國嫡公主。

  公主抬起眼皮輕蔑得看了看站在馬車旁的女子,然后對跪在地上的小廝說道:“一介草民而已,撞上了也就撞上了,這命也不值幾個錢的。”

  狗仗人勢的公主貼身丫鬟更是過分,“瞧她那狐媚樣兒,定不是什么本分人家的女子,這么寬敞的大街也能擋了我們公主的馬車,被撞了也是活該?!?p>  這大街上的人們也圍著他們看熱鬧,時不時還有人指指點點的。那女子哪里受得了這些,轉(zhuǎn)頭便跑開了。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她,經(jīng)過此事便堅定了她要去找大皇子替他們母子討要一個名分的想法。

  一不做二不休,第二日她將自己收拾得體體面面得便去了大皇子府上。大皇子本是對她有些情意的,再加上她說她已經(jīng)有孕,便將她留了下來。

  公主得知大皇子留了一個平民女子在府上,便氣沖沖得去找那女子,一看正是與自己昨日有些過節(jié)的人。她認(rèn)定這女子是故意借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來勾搭大皇子,好替自己出了昨日受的氣。公主哪里會容忍得下有人來挑戰(zhàn)自己的權(quán)威,而且自己剛嫁來梁國,必須得殺雞儆猴,不能讓旁得人認(rèn)為她是好欺負(fù)的。于是她趁大皇子不在府內(nèi),命人將那女子狠狠打上三十大板,可才打到二十大板,那女子便暈了過去。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她的公主也有些慌了,忙喚了大夫來。大夫一檢查才知此女子本是有孕在身,經(jīng)這一出,孩子流產(chǎn)不說,女子也在流血不止。

  公主又命人請來了兩位大夫,讓他們盡全力救治那女子,可惜為時已晚,女子因失血過多而亡。大皇子得知消息趕回來時,看到的是躺在床上一具冰冷的遺體,一下痛失孩子和曾經(jīng)心愛的女子,讓他惱羞成怒。他也顧不上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認(rèn)錯的是公主還是什么,一把掌重重得甩在臉上,“你給我滾出去,我這輩子也不想看到你。”

  公主捂著臉,跑回了自己房內(nèi)。一連數(shù)日,都不見大皇子再來找過自己。難道才嫁人,就要獨守一輩子空房?她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想個法子引起大皇子的注意。于是她跟貼身丫鬟商量著,讓丫鬟去找大皇子,就說自己愧疚難當(dāng),打算以死謝罪。丫鬟聽后故作慌張得跑去了大皇子處,公主搬來板凳,找出一條紗布懸于房梁。打好結(jié)后,她踮腳用脖子去試試高度,思考著待會兒大皇子來后怎么演比較真實。她突然身體一歪,墊腳的凳子摔倒了,脖子真的掛在了紗布上。

  等丫鬟與大皇子趕來推開房門時,她已經(jīng)掛在那兒一動不動了。大皇子上前將她抱下來,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本以為是公主演得逼真的丫鬟這才撲到公主旁邊大哭起來。

  這件事傳出去后,便成了大皇子與女子私會有了身孕,逼死了新婚不久的大成過嫡公主。皇上得知此事一怒之下剝奪了大皇子的一切事務(wù),和本已為他起擬好的親王封號。后來也把重心落在了年紀(jì)尚小些的三皇子身上,自然為了給大成國一個交代,太子之位也與大皇子無緣了。

  后來梁國與大成國關(guān)系日益疏遠(yuǎn),皇上才慢慢交給了大皇子些事務(wù)。失去了一切的大皇子開始暗自得勾結(jié)官吏,組建起自己的勢力,想要奪走司凌南的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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