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山,桃源村,沐凝瑤已經(jīng)留書離開十一日未歸了,沈羨急得幾天之間生出了些許白發(fā)。
柏涵端來一碗白粥:“義父,你吃些東西吧,凝瑤妹妹回來見你瘦了,會(huì)自責(zé)的。”
沈羨一臉薄怒:“她的心里,眼里,哪還有我這個(gè)師傅!”
說完,就聽見竹屋外有腳步聲:“柏涵,快去看看可是你凝瑤妹妹的消息了?”
柏涵將門打開:“沈姨?”
沈蓉?fù)u頭嘆氣道:“沒有!”
沈羨做了個(gè)深呼吸,下決定道:“明日一早,我下山去?!?p> 沈蓉道:“你腿腳不便,眼睛又看不見,這么遠(yuǎn)的山路,如何下山?我已經(jīng)收拾好了包袱,明日去和妙凈師太說一聲,然后下山去找凝兒?!?p> 沈羨放在木頭輪椅上的手,緊了緊,是啊,他又殘又瞎,若不是還有一身醫(yī)術(shù),完全就是個(gè)廢人了,偏偏凝兒還為了他的眼睛,明知故犯的跑下山去,龍錦果是尋到了,可凝兒卻下落不明,若是凝兒有何閃失,他要眼睛來還有何用?
片刻后:“謝謝你!”
沈蓉笑笑:“凝兒她,也是我的女兒!”
沈羨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話。
柏涵將沈羨推到木桌前:“義父還是吃些東西吧,說不定明早起來,凝瑤妹妹她就回來了呢?”
沈羨抬手,摸著碗筷吃飯,這些日子,每天醒來,都盼著凝兒回來的消息,可這么多天過去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次日天不亮,整個(gè)村子還靜悄悄的,一身露水的沐凝瑤,終于到了村口。
熟悉的地形,熟悉的房屋,連空氣中,都是熟悉的味道,雖然已經(jīng)很累了,她還是鉚足了勁兒的朝自家土磚屋跑去。
沈蓉又一夜失眠,后半夜才睡著,聽見敲門聲,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凝兒?”
“嗯,娘,是我,我回來了?!?p> 沈蓉翻身下床,鞋子都來不及穿,奔到門邊,打開門栓,生怕聽到的聲音是錯(cuò)覺。
當(dāng)看到頂著一頭霧水站在門口的女兒,手掌高高舉起,卻是不忍落下,明明想責(zé)備她,卻是把自己給氣哭了:“你,你是要把我和你師傅,都給活活氣死,急死才甘心么?”
看著從小愛她疼她的娘親哭了,凝瑤心里一陣內(nèi)疚,此刻,越發(fā)的感激蕭君毅他們了,還好他們將她從土匪頭子刀下救了回來,要不然,娘親和師傅怎么辦?
凝瑤拉起母親的手:“娘,就是怕你們擔(dān)心,所以我才連夜回來啊,你看你,鞋子都不穿,要是風(fēng)寒了,可又得麻煩我?guī)煾附o開藥了?!?p> 凝瑤一歲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但是她知道,眼前的婦人,就是將她帶到這個(gè)世界上來的娘親。
和天下所有母親一樣,娘親對(duì)她無微不至的好,只是,她從小沒有爹,每當(dāng)問起爹,娘親只是落淚,也不愿多說。
從她記事起,就住在這九重山深處的桃源村里,村里的村民,都是戰(zhàn)亂中流離失所的苦難百姓,想要逃避塵世的紛爭(zhēng),來到這里過著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
至于師傅,也是從小就存在于她記憶里的,娘親姓沈,師傅也姓沈,她以為他們是兄妹,可后來才聽?zhēng)煾嫡f,正是因?yàn)樗湍镉H都姓沈,是一種緣分,說不定三百年前是一家,所以才收她為徒的。
說辭雖然都沒什么問題,但凝瑤總是覺得,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聽她說起沈羨,沈蓉趕緊說道:“我給你燒一鍋熱水,泡個(gè)澡,換身衣服,趕緊去給你師傅報(bào)個(gè)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