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影響了正常呼吸,傅應歡猛地偏過頭,對著一邊的地面嗆咳幾聲,“咳咳咳……”
鐘喬趕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過來,并給傅應歡拍了拍背,幫助她把卡住的東西吐出來,“吃那么急做什么,又沒有人和你搶。”
傅應歡放下筷子,雙手接過水杯,灌了一大口下去,這才把堵住喉嚨口的東西給順了下去。
呼吸恢復通暢,她又干咳兩聲,把嗆到肺里的水咳出來,略微松了一口氣,聲音小小的,滿是誠摯地感激,“謝謝你,喬哥?!?p> 上高中以后,傅大洪和李秀梅就只開學給她交學費,壓根不管她在學校里的其他費用,若不是鐘喬好心收她在這里兼職,她只怕是瘦得更加不成人樣,還要遭受同學們的排擠鄙夷。
可以說,鐘喬是她那三十年人生里,唯一一個給予過她溫暖的人,他就像是一個大哥哥一樣,幫助著她。
鐘喬看著傅應歡那雙過往還算明亮的眼眸里,顯露出些微滄桑來,擰著眉頭,更加擔心了,“應歡,你今天整個狀態(tài)都太不對勁,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說出來,我也好幫著你一起解決問題?!?p> 傅應歡垂下了頭,慢慢地將手里的水杯放在桌子上,似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沉吟了良久才道:“喬哥,我今天過來其實是來辭職的,想把工資領了就離開南安市?!?p> 這個傷心的城市,離開了,她再也不想回來了。
鐘喬在旁邊的椅子坐下,“怎么這么突然,你之前不是說要賺大學學費,暑假在這邊做全天兼職嗎?”
“喬哥,具體原因有些難以啟齒,我不想說,可以嗎?”
女孩低著頭,看不到表情,但那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悲傷,濃烈得有如實質(zhì),鐘喬想到她十五歲就跑出來打工賺生活費,今天才高考完,她馬上就十八歲成年,指定是家里想讓她別念大學了,才這樣的。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鐘喬也不想再把傅應歡的傷口撕扯開,鄭重的點了點頭,“好,你不想說就不說了,你會來辭職,想來是自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的,我去拿錢給你?!?p> 鐘喬起身去了外間,在收銀臺的柜子里拿了錢出來,數(shù)了數(shù)整百的只有一千三百塊錢,零錢還要用來收銀,沒法動,傅應歡要離職的事情比較突然,他沒有提前準備,不然他就去銀行多取點錢出來了。
鐘喬想了想,走到店里正式員工那里問道:“你身上有帶整百的現(xiàn)金嗎?先借我用一下,一會下班就還給你。”
員工從身上摸出五張紅票子,“喬哥,只有五百行嗎?”
鐘喬接過那五百,“這些夠了,你繼續(xù)做事吧?!?p> 員工繼續(xù)做著奶茶,鐘喬拿著錢回到后面吃飯的飯廳,把錢全數(shù)放在了傅應歡的面前,“應歡,這里是一千八百塊錢,你都拿著吧,多出來的三百塊錢,是我給你發(fā)的獎金,也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到這工作三年了,每天干活都很積極利落,這是你該得的,你不要推辭?!?p> 以鐘喬對傅應歡的了解,他不這么說,多出來的錢傅應歡是肯定不會接的。
傅應歡看著那些錢,思索了一下,從里面拿出了兩百還給了鐘喬,“喬哥,謝謝你的好意,獎金一百就夠了,你家還有兩個孩子要上學、要吃喝呢,我現(xiàn)在確實缺錢,但是我有將近三個月的時間去賺學費,到了外面我還能找包吃包住的工作,我已經(jīng)快成年了,怎么著也不會餓死?!?p> 鐘喬嘆了一口氣把錢收了,伸手拍了拍傅應歡的肩膀,“行吧,一個人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若是遇到了什么困難,就給我打電話。”
傅應歡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我會的,喬哥?!?p> 女孩此刻的笑容很陽光,一掃之前的陰霾,鐘喬也不禁露出一個笑容,“可算是笑了,工錢領了,你就下班吧,提前預祝你一帆風順,前程似錦?!?p> “謝謝你,喬哥,那我就先走了?!备祽獨g站起身,把錢卷起來收進了口袋里。
她把桌上的飯盒收拾了,丟進垃圾桶里,這才出了飯廳,走進隔斷另一邊的更衣室換衣服。
傅應歡摸了摸自己的校服,更衣室里熱,之前濕了的褲腿干得差不多了,只有一點點濕意在上面。
她把衣服從衣架子上取下來,手腳利落的換好,而后摸了摸工作服的口袋,把口袋里所有東西都拿了出來,再把工作服丟進洗衣機里清洗。
用鑰匙打開自己放東西的柜子,傅應歡把自己的包和雨衣拿出來,將錢放進了包的夾層里。
放好以后,她環(huán)顧四周檢查了一下有沒有遺漏的東西,確定沒有了,這才背著包拿著雨衣出去。
出去以后,不可避免的要從收銀臺邊上出去,傅應歡鼓起勇氣和店里的員工以及兼職學生道別,而后對著鐘喬揮了揮手。
鐘喬拎了杯奶茶遞給傅應歡,“帶著路上喝,剛才都忘了問了,你想去哪個城市有確定嗎?”
傅應歡點了點頭,她想去東瑜醫(yī)藥所在的城市,去那個公司問問傅大洪以前的事情,盡管她現(xiàn)在不知道東瑜醫(yī)藥在哪個城市,但是她可以到火車站以后再問。
“既然有目標,時候不早了,你快去吧?!?p> 傅應歡再次點了點頭,接過奶茶,頭也不回的離開。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南安市這座傷心的城市,她再也不想來了。
到了商城外面,大雨還在下著,這場雨像是要將城市覆沒,將山海傾塌。
傅應歡抖開雨衣,將雨衣穿好,步伐堅定的走進了雨里,雨水很快的掩蓋了她的身形。
南安市的火車站就在市中心,傅應歡走了大概十分鐘,便走到了火車站的售票處。
這個時間點,差不多晚上十點多了,排隊買票的人竟然還不少。
傅應歡每個隊伍都看了看,排隊的人都是差不多的多,于是她隨便找了一個隊伍排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