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事一出,尤其后者,幾乎讓整個東洲都熱鬧了起來。
“小丹塔的炎長老、豐長老這幾人哪一個不是成名已久的八品煉丹師,他們不僅在東洲,甚至是中洲都有算得上是赫赫有名。
若說之前連城公子拒絕宋長老、水長老還情有可原,畢竟他們煉丹師的品階對于他來講,看上去實在是有點低,可拒絕炎長老他們這就有點說不過去……”
“哎哎,我記得宋長老好歹也是六品煉丹師吧,水長老更是在十年前突破了七品,他們的煉丹師品階怎么就低了?”
“可問題是人家連城公子不到二十歲就已經(jīng)是四品煉丹師?!?p> 男子略帶不屑的話一落,小小的茶棚里頓時一片寂靜。
“咕嚕”
突兀響起來的吞咽聲,令得眾人的喉嚨也是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俺的娘嘞,那家伙莫不是打娘胎里就在學煉丹了……”
角落里,一個身形粗狂的大漢滿臉呆滯地喃喃自語道,話還沒說完,他身邊的同伴急忙拉扯了他一下。
“你干啥子嘞?為啥拉…俺啊”
最后兩個字低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到,周圍掃射來的不善目光令得大漢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幾個同伴看著他這么大個頭做出這副懦弱的姿勢,想笑卻笑不出來,這會忙著抱拳沖著所有看過來的人一臉賠笑道:
“諸位不好意思,這傻大個不會說話,打擾諸位雅興,實在是不好意思啊?!?p> “各位莫怪啊,這傻大個腦子”
大漢同桌的一個青衫中年人更是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頗為抱歉地沖大家一笑:
“這里有點問題,他說得話你們不用當真,不用當真的?!?p> 見其他人不善的目光略微柔和了點,紛紛轉(zhuǎn)移了視線,青衫中年男子心中的一口氣還沒松下來,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黃衣女子卻突然出言諷刺了他們一句:
“連城公子也是你們這群粗人能說,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p> 青衫中年人用衣袖擦額頭的動作猛地一頓,還來不及惱怒這是從哪里出來的黃毛丫頭在這搗亂,就察覺到剛剛緩和的氛圍又僵硬起來。
背后冷汗一流,他連忙挖盡心思想著要怎么說話才能把場面再應付過去,而對面坐著的大漢卻已經(jīng)等不及地站了起來,他身邊的同伴扯了他好幾下也沒能阻止了他。
強硬地把自己衣袖上的手給拉來,大漢甕聲甕氣地道:
“俺有自知之明,就算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俺也知道俺和連城公子,一個天上的云,一個是地上的泥巴?!?p> 大漢手指了下天,續(xù)而又按著桌子指向了地,眾人皆是贊同點了點頭,可不就是這樣嘛。
他的同伴也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目光在空中觸碰到一起:看來這傻大個倒是長了點腦子。
“哼”,還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沒理會黃衣女子滿意地嬌哼聲,大漢粗著嗓子繼續(xù)講了下去。
“剛剛是俺一時不注意說錯了話,褻瀆了連城公子的英姿,可俺們都腆著臉跟你們道歉了,你這個小姑娘憑啥在這斤斤計較。
難不成你還是連城公子的婆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樣配不配得上?!?p> 被大漢用原話反將了一軍,黃衣女子剛剛因為大漢說到自己是連城公子的婆娘時變得通紅的臉,刷地一下就煞白起來。
“你…你”
感受著周圍嘲諷、不屑的目光不停地掃視過來,氣得站起來的黃衣女子臉白了青,青了又白,嘴唇微微蠕動著,指著大漢竟是一句話也吐出來。
“你趕緊給我坐下?!?p> 周圍一片譏諷的目光,猶如一盆冷水瞬間將黃衣女子心中的怒焰給澆滅,任由被身邊覺得她丟了大臉的伙伴把她拉了下來,坐到椅子。
察覺到伙伴們恨不得不認識她的眼神,黃衣女子眼圈泛紅,捂著發(fā)疼的手腕,低著頭吶吶地不敢出聲。
“嗑”
看了一出好戲,歐陽雪放下手中的茶杯,纖細白皙的手指一根根地從翠綠色的茶杯離開。
黑衣人手一揮,桌子上的精美絕倫茶具便消失不見,快步緊跟上已經(jīng)走出茶棚的歐陽雪。
烈日炎炎,絕色少女漫不經(jīng)心的一次回眸,讓得整個茶棚再次安靜下來。
……
慵懶地靠在舒適的椅子上,少女姣好的身姿曲線畢露,懶洋洋的聲音再次傳到連城的耳中。
“你拒絕了小丹塔炎長老那幾個人的收徒后,之后就沒被他們刁難?”
想起自己一路上聽到的那些話,歐陽雪輕撇了撇紅唇,她的眼眸里不由地跳動起幾分玩味。
“沒有?!?p> 不著痕跡地從歐陽雪身上移開視線,連城眸色微暗了暗,聲音清淡回道。
聞言,歐陽雪迅速轉(zhuǎn)過來,雙手托腮,笑吟吟地盯著眼前宛若神人之姿的俊美男子,一臉調(diào)侃地道:
“也是,連城公子可是不到二十歲就已經(jīng)成為四品煉丹師的妖孽,他們惜才還來不及,哪舍得為難?!?p> 歐陽雪的調(diào)侃,令得連城心下不由地失笑,不過面上卻似笑非笑地盯著她不說話。
兩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過了好一會,歐陽雪最先地敗下陣來,美眸訕訕地瞪了一眼對面的男子。
對此,連城毫不在意地淡然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
歐陽雪愣愣地看著他手中的茶杯,臉上略微有些欲哭無淚。
“怎么了?”
連城回過頭就看到她是這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余光瞄了眼手中的茶杯,心下微微了然,眼底一抹淺笑一閃而逝。
歐陽雪微紅著臉,手指著連城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聲音弱弱地問道:
“這是你之前喝的茶杯?!?p> “嗯?!?p> 腦子一陣暈眩,歐陽雪差不多就想掩面而泣了:我剛剛喝得就是這個茶杯里的茶水。
心中如此哀嚎著,你為什么不提醒一下她。
歐陽雪趕緊低下頭抿緊嘴,心里已經(jīng)是滿頭的黑線,尷尬得不行。
歐陽雪一直都搞不明白,即使她在阿城面前很放松,完全不用繃著一根神經(jīng)去注意自己的形象。
可為什么她每次都會在阿城面前犯一兩次蠢,做出一些令人不忍直視的事?
嗚嗚X﹏X
連城嘴角微微上揚,眼底笑意漸濃,眼見著歐陽雪有了抬頭的意思,他的視線慢慢從她的耳邊收了回來。
倏地,連城的眼神一滯,他低垂下眼瞼,腦海里浮現(xiàn)出歐陽雪那白皙秀頎的脖子和上面極為顯眼的紅繩。
衣袖中的手不自覺地緊握了下,旋即又松了開來,抬眼便看到已經(jīng)恢復到平時淡然表情的歐陽雪。
面上裝得淡然自若,實則心中窘迫不已的歐陽雪為了讓連城不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的囧態(tài),腦筋一個急轉(zhuǎn)彎,便話引到原來的話題上。
“你去參加煉丹師大會是不是為了丹令?”
話題轉(zhuǎn)得略顯生硬,連城卻是頗為配合。
“嗯。”
明明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態(tài)度,歐陽雪卻輕輕蹙眉,隱隱覺得連城此時似乎有點不對勁。
似是察覺到歐陽雪對自己情緒變化的敏感,連城手指曲起,扣了扣桌面,見歐陽雪注意力一下子就放在自己身上,他輕笑了一聲道:
“但也不全是。不過丹令能讓我自由進出黑市,倒也確實方便了我找藥材?!?p> 找藥材?
心中猛地翻了個白眼,就沖他對丹令這種不在意的語氣,歐陽雪絕對相信他就是為了這個無聊的原因才想去的煉丹師大會。
無語了片刻,歐陽雪方才撫了撫自己光潔的額頭,苦笑道:
“別的煉丹師之所以想要丹令,都是沖著它是參加中洲百年一次的丹會的身份憑證才去的,你到好,就為了讓自己找藥材方便才想著要這枚丹令,還真是……”
歐陽雪心中不無惡意地想,要是被別的煉丹師知道了連城的這個理由,恐怕得氣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