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失魂落魄的回到葉家大別墅,一路上如同行尸走肉。
她回想了自己當(dāng)年重病垂危,醒來之后認識了周海,不情不愿的與之領(lǐng)了結(jié)婚證,再后來……喜怒哀樂,點點滴滴巨細無遺。
她無法形容自己有多愛周海。
但凡有那么一丁點可能,如果自己能夠替周海入獄,她都會奮不顧身。
“干嘛哭喪著臉呢,窩囊廢坐牢了,甚至可能被判死刑,這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啊,以后光明正大的改嫁,嫁個有出息的男人,那別提多幸福了。”
葉珊珊推著輪椅上的葉啟凡緩緩而來,湊巧碰上葉芷,便忍不住笑道。
葉芷實在太絕望了,已經(jīng)失去了憤怒的力氣,只冷若冰霜的道:“讓開?!?p> “我說姐啊,你裝什么癡情呢,你真這么愛周海,真這么矢志不渝,怎么會出軌金城呢,都是自家人,再裝可就沒意思了啊?!比~珊珊冷哼道。
“我叫你們讓開?!比~芷依舊面無表情。
“行了珊珊,推我去曬曬太陽吧。”葉啟凡說道。
此時的葉啟凡,臉上紗布還沒有拆掉,但可想而知,已經(jīng)徹底毀容了,加上雙腿被廢,以后只能淪為一個丑陋的殘疾人。
之所以看起來不太難過,完全是周海的功勞。
昨晚得知周海死到臨頭,葉啟凡忽然得到了心靈慰藉。
老子是成了殘疾人,可你周海呢?
你是殺人犯,要死了?。?p> 葉珊珊點點頭,推著葉啟凡往前走,后者瞥了眼葉芷無助的背影,挖苦道:“畢竟一夜夫妻百日恩,估計還是有點感情的,不過勸你別想了,這種大案,三大豪門不出手的話,誰也救不了他,你有空想想改嫁給誰吧,做人還是現(xiàn)實一點好?!?p> 葉啟凡這番話,只是為了挖苦葉芷,但無意中,‘三大豪門’的字眼,卻刺激到了她。
只要段世杰肯出手,周海真的就安全了嗎?
葉芷內(nèi)心的天平,逐漸傾斜于打掉這個孩子。
回到客房,葉芷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各種雜亂的思緒都有,其中一大半,是在惡心周家。
昨晚剛剛得知周海出事的時候,葉芷經(jīng)過多番曲折,也沒能聯(lián)系上周天盛這種大人物,但好歹打通了大秘書劉穎的電話。
得到的回復(fù),卻是一句無能為力。
連周海的生父都不管他,還能怎么辦呢?
想到這里,葉芷的腦袋又亂了,偏偏在最不理智的時候,做出了最重大的決定。
市醫(yī)院。
戴著半框眼鏡的婦產(chǎn)科醫(yī)生,抬頭看了眼形容憔悴的葉芷,例行公事的問道:“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p> “嗯!”葉芷點點頭。
“這種事對于下一次生育,絕對是存在影響的,你不要看別人經(jīng)常流產(chǎn),照樣能生出孩子,就抱有無所謂的心態(tài)了,這事兒不好說,有的人打掉一次,永遠都不能懷孕了。”醫(yī)生仍在勸說。
葉芷何嘗不心痛,但她考慮不了太多了,只能冒險相信段世杰一次,如果直接不信,周海真的沒有可能存活了。
見葉芷沒有動搖,醫(yī)生不著痕跡的嘆口氣,“后天下午過來做手術(shù)吧?!?p> ……
兩天后。
周海從看守所里走了出來。
任誰也想不到,當(dāng)晚金牛夜總會殺人案的‘兇手’,此時竟大搖大擺的走出來了。
如果不是看到張倩影和張慶平遠遠的站在那兒,周海也是一頭霧水。
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因張倩影而起,最終也因張倩影而解決。
“海哥??!”陳如龍滿面驚喜,上前用力的抱住周海。
周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很快走向那爺孫倆,并沒有搞得太過沉重,反而輕松的笑笑,“張教授,又見面了。”
張慶平不悅的哼了聲,郁悶道:“真是見了鬼,你這小子沒有敲門磚,跑我同安堂去耍我,轉(zhuǎn)眼因為我孫女鋃鐺入獄,我現(xiàn)在對你表示懷疑?!?p> “沒有沒有,去應(yīng)聘是真心實意的,后來碰上您孫女,純屬意外,不信您自己問她?!敝芎PΦ?。
張慶平當(dāng)然知道那是個意外,否則怎么會出手相助。
作為泉城中醫(yī)泰斗,張慶平社會地位極高,最吃香的,并不是所謂權(quán)勢,而是面子!
要說權(quán)勢,張慶平基本沒什么東西,但很多大人物都樂意給他這個面子,畢竟這是神醫(yī),保不準哪天就需要他來治病了。
而這次,張慶平是找了第二豪門白家,強勢介入此事,壓住了段世杰的爪牙之后,很多疑點也就輕易暴露出來了。
周海不勝唏噓。
盡管以前在寧昌呼風(fēng)喚雨,但實際上,來了泉城,他便沒有什么優(yōu)勢了,也萬萬沒想到,危難之際,救自己的人,并不是周天盛。
本想多聊幾句,順便請對方吃頓飯,但周海猛然想起葉芷,唯恐她情緒崩潰,就找了個理由,先行遁走。
然而,周海數(shù)次撥打葉芷的電話,卻始終是無人接聽。
與此同時。
葉芷已然簽下安全責(zé)任書,被送進了手術(shù)室。
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葉芷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很悲慟,也很迷茫。
因為沒有人能告訴她,失去這個心愛的孩子之后,周海是不是真的能夠安全了。
“等麻醉之后,你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贬t(yī)生對葉芷說道。
葉芷閉上眼,沒有應(yīng)答。
一個鐘頭后。
葉芷拖著疲憊的身軀,獨自走出醫(yī)院,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
她眼神迷離的望著前方,有來來往往數(shù)不清的行人,更有不少在丈夫陪同下,前來做產(chǎn)檢的孕婦。
不經(jīng)意間,葉芷被行色匆匆的病人家屬碰了一下,便摔在了地上。
她咬著牙,奮力的想要站起來,卻因全身癱軟,幾次努力都沒有站起來。
驀然間,一道陰影遮擋在身前,一只手,就這么伸到了面前。
葉芷緩緩抬頭,怔怔的看著這只手的主人,瞬間的錯愕過后,開始泣不成聲。
不管這一切是不是夢。
總之對葉芷來說,一個小時之前,在那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很幸運。
葉芷覺得自己是:一念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