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年雜役，你可愿否
坎西爾道場前。
永恩摸了摸亞索的頭，轉(zhuǎn)身進入道場。
坎西爾道場，坎西爾村的圣地，也是方圓八百里內(nèi)最著名的道場，附近的村莊所有人都以能夠進入坎西爾道場為榮。
永恩有幸進入了坎西爾道場，因為他的謙虛，好學(xué)，雖然不是同屆學(xué)員里最優(yōu)秀的，但一定是長老和老師們最喜歡的。
不久，永恩回來了，身邊跟著一個虎背熊腰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是永恩的老師，懷特大師，坎西爾道場排名前列的高手。
“小家伙，你要入道場么？”
亞索看向這個渾身肌肉健碩，充滿力量感的中年人，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可知道入道場的條件？”
坎西爾道場入門條件便是風(fēng)之力一級，道場內(nèi)有專門的風(fēng)之石，用來測風(fēng)之力。
當(dāng)風(fēng)之力達到九級以后，才可以說是真正踏上強者之路，這是一個起點，也是許多人的終點，邁過去，才可稱為符文宗師。
符文宗師可以自行揣摩符文奧妙，用不同的組合鑄就不同的符文技，至強者更是可以創(chuàng)造出屬于自己的符文，得到不可思議的力量。
永恩走到亞索身邊，給他講了規(guī)矩之后，在懷特大師的帶領(lǐng)下進入道場。
“這就是風(fēng)之石，你將手放上去，如果你的體內(nèi)有風(fēng)之力，風(fēng)之石就會發(fā)光，根據(jù)光亮強弱分為一到九級，一級便是入門的條件?！?p> 當(dāng)年永恩那批學(xué)生資質(zhì)最高的，風(fēng)之石測試風(fēng)之力三級，永恩最差，可卻也是風(fēng)之力一級。
但他謙虛，好學(xué)，尊敬長者。符文之道，資質(zhì)固然重要，但品行和心性同樣重要。
也正因為永恩的性格，才使他成為老師和長老們最喜歡和信任的學(xué)生。
懷特大師負(fù)手而立，看著亞索。
“來，將你的手放上去”
亞索走上前，將手放了上去，滿懷期待的看著風(fēng)之石。
然而，風(fēng)之石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這表明亞索的體內(nèi)根本沒有風(fēng)之力。
懷特大師沒有說話，只是淡淡注視著他。
“唉，我也沒辦法了，亞索，回去吧，你沒有通過風(fēng)之石的檢測，無法進入坎西爾道場?！?p> 永恩嘆了口氣，拍了拍亞索的肩膀，說道。
亞索呆呆的看著毫無反應(yīng)的風(fēng)之石，身體好像被抽空了一樣。
沒辦法通過么？
他自嘲的在心里問。
我以后還是得承受別人的欺負(fù)么？不，我要改變啊，我要保護我的家人，我要守護我的尊嚴(yán)。
“懷特大師，懇請讓我留在坎西爾道場，不論做什么我都愿意?！?p> 亞索向懷特大師深深的鞠躬，雙手緊緊地貼在大腿上。
懷特大師若有所思，隨即輕笑一聲，揮了揮手。
“坎西爾道場有自己的規(guī)矩，這是尊敬的素馬長老定下來的規(guī)矩，我無能為力，你走吧?！?p> 亞索沒有動，依然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只是將頭埋的更深。
“懷特大師，能不能請您向素馬長老求求情，只要讓我進入道場，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求您了！”
懷特大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永恩，送你弟弟回去吧?！?p> “是，師父?！?p> 永恩扶起亞索，心疼，愧疚而無奈，只能揉了揉亞索的小腦袋，拉著他一步一步走向門口。
“你沒有覺醒風(fēng)之力，道場是不會收你的，哥哥實在是沒有辦法呀。”
亞索低頭看著道場的紅土地面，雙腿像鐵被磁鐵吸住一樣，一步一步艱難的遠(yuǎn)離道場中心。
秋季的楓葉紛紛飄落，落葉劃過他的肩膀，飄飄然落在地上。
微風(fēng)拂過，落葉逆轉(zhuǎn)而上，地面上的楓葉亦然乘風(fēng)而起。
亞索看著這落葉，停下了腳步，絕望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
“哥，我一定要入道場！”
永恩詫異的回過頭，看向他這個倔強的弟弟。
“他一日不收我，我就跪一日，他一月不收我，我就跪一月，一年不收我，我就跪一年!
我就在這里跪到他收我為止，哪怕只是讓我當(dāng)個下人，我也要留在這里，我相信只要我留在這里，總有一天我能學(xué)到御風(fēng)劍術(shù)！”
說著，亞索走到門口，轉(zhuǎn)身跪了下去，昂首凝視著門內(nèi)，他一定要進去！
“轟隆”，艾歐尼亞的秋天，就像淘氣的孩子，喜怒無常，上一秒還晴空萬里，下一秒就突然暴風(fēng)雨。
望著跪在門前的亞索，永恩沒有再勸，他知道勸也沒有用，他只希望亞索能夠知難而退，一會就放棄了吧。
天空中閃電交加，雷聲滾滾，好像雷神在發(fā)怒，拿著手里的雷神之錘，一錘一錘的錘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無數(shù)人望向窗外的天空。
下雨了，好似兩位神在打架，一開始就是激烈凌厲的攻擊，如瓢潑一般，傾倒在普玻的土地上。
亞索仰頭看著天空，雨水澆打在臉上渾然不覺痛苦，模糊的視野里，克莫爾一拳一拳錘向他的眼簾，似洪鐘一般在他的心頭一聲聲敲響，擊打著他的尊嚴(yán)，直至破碎散落一地。
往事如同幻燈片一般在那片模糊的天空中一幕幕的放映，
“野孩子！”
“雜種”
一聲聲響在他的耳邊，這天啊，我為什么要受他們的侮辱？
難道我生來就該被神遺忘么？
難道我就該受盡這般凌辱么？
難道這黑暗的泥沼要伴隨我一生么！
不，我要脫離這黑暗，我要反抗！
可是啊，我無力反抗，我沒有脫離這泥沼的力量。
力量啊力量，如果我不能得到你，生在這世上又有什么意義，不如就這般隨著落雨，落葉歸塵歸土吧。
風(fēng)和著雨，吹打澆洗著人們的心靈和身軀，望著那幼小而堅定的身影，永恩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在雨霧的氤氳中。
永恩轉(zhuǎn)身跑向道場內(nèi)。
“老師，求你了，求你讓我見一面素馬長老，我弟弟他現(xiàn)在還跪在道場門前，我想幫他去向素馬長老求求情，拜托了?！?p> 永恩跪在懷特大師的面前，雙手合十高高的舉過頭頂，這是艾歐尼亞的最高禮儀。
親愛的弟弟啊，哥哥一定會盡全力幫你的。
懷特大師緩緩踱步走向外面，強大的靈識掃過道場門前，看到了那道為之動容的身影。
“永恩啊，你真是給為師出了個難題啊?！?p> 背對著永恩，懷特的嘴角翹起了一絲很有深意的弧度，永恩這個弟弟，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家伙呢，也罷，就幫他一把吧。
“永恩，你隨我來吧，我只能帶你引見素馬長老，但是能不能成還是看他了?！?p> “謝謝師傅?！?p> 永恩欣喜的抬起頭，快步跟上。
坎西爾道場主殿外。
“素馬長老，我有事想向您稟告”
懷特帶著永恩對著殿內(nèi)躬身行禮。素馬長老是坎西爾道場的開創(chuàng)者之一，也是坎西爾道場最神秘的長老，即便是他拜見，也需要行禮。
“進來吧?！?p> “是?！?p> 懷特與永恩走進殿內(nèi)。這是永恩入門兩年以來第一次進入這傳說中素馬長老的住處，也是第一次見到素馬長老。
一位留著極長胡須看起來很慈祥的老者，佝僂著身子，手里拿著掃帚正在慢慢的打掃房間的角落。
“何事？”
聲音響起，卻不見素馬長老張嘴，永恩心里暗暗吃了一驚。
懷特微微頷首，說道：
“是這樣的，有一個少年，今年十二歲，想要進入道場修行，但是測試風(fēng)之力0級?！?p> “恩，按規(guī)矩不能收入門內(nèi)，想必你也知道，不過你既然為此而來，想必還有話說。”
“他現(xiàn)在跪在道場門前，已經(jīng)快一整天了，他懇請我們讓他進入道場，無論讓他做什么都行，因為每個人不同，風(fēng)之力覺醒早晚也不一樣，也可能是他不知如何覺醒。
所以我想，能不能破例收他進來，看他資質(zhì)如何，如果時機成熟，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p> 素馬長老聞言，眼底掠過一抹詫異，沉吟片刻道：“懷特你是我們道場出了名的嚴(yán)厲之師，能夠讓你來求情愿意破例收下，既如此，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多謝長老”懷特拱手行禮向外退去。
艾歐尼亞，坎西爾道場外。
“滴答”“滴答”，安靜的門前，清晰的聽到雨滴的聲音，一滴一滴的雨順著亞索的發(fā)絲，滴落在地，濕透的衣衫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孤零零的跪在緊閉的門前。
空曠的小道里，兩道腳步聲一起一落交替響起，與這雨滴交響和應(yīng)，似是偶然，似是必然。這兩道身影赫然便是永恩和懷特大師。
永恩的目光眺望向門前，他的心狠狠一揪，像是被鋼爪抓碎一般。
他朝著他親愛的弟弟飛奔而去，沖到亞索身邊一把將他拉起，擁抱在懷里，隨后抓著他的胳膊，道：
“亞索！你知道么，你可以進道場了！我?guī)煾赣H自去向素馬長老求情，素馬長老同意收你進道場了。”
聞言，亞索早已沒有神采的眼里突然綻放出光亮，他終于成功了么，他以后也是道場的學(xué)生了么？
想到這里，他揉了揉跪的麻木的雙腿，跪在懷特大師面前，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縱然眼冒金星，道：“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我現(xiàn)在還不是你師父，許你進門，并沒有收你做弟子。三年雜役，觀察你的品性和表現(xiàn)。
三年之后，再決定你到底能不能成為道場的弟子，能不能真正在坎西爾道場修行，你愿意否？”
懷特淡淡的聲音響起，他居高臨下，鋒厲的眼神凝視著亞索。
聞言，亞索沉吟了片刻。原來不是收我為徒啊，三年雜役，那就三年雜役吧，總歸是進入了道場，我一定會不負(fù)所望的。
他不再猶豫，道：“我愿意！”
懷特欣慰的點了點頭，總算不白費他力氣，大丈夫當(dāng)能伸能屈，忍辱負(fù)重，要是不愿意，那可真是讓他鬧了個大笑話，怪他看人不準(zhǔn)嘍。
“隨我來?！睉烟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