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雖然為縣,但人口卻不亞于一個上州。
做為前隋的最后小朝廷所在,可想而知,它的繁華,后來,大唐建立,有意貶低江寧地位,設縣治,幾度易名,才有了如今的江寧縣,歸屬潤州轄下,但江寧人口數量卻遠遠高于潤州。
白云端正在馬上,看著這古老的街道,川流的人群,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甚至,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哪個影視基地了?
一路走馬觀花,白云如一個剛從山村里出來二愣子一般,東看看,西看看,時不時還開口問問給他牽馬的張大點。
車聯掀開,露出一張如畫的美顏,她的目光注視前方白云,看他東張西望,毫無見識的模樣,不禁有些莞爾。
笑著搖頭,她放下車聯,坐回到車內,卻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有兩個面白無須,普通百姓裝扮的中年人,一眼就看見了她,然后楞在那里。
等馬車緩緩的駛過他們身前,一個圓臉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你剛剛可看到車中的女子?”。
“見到了”另一個瘦高些的男子回答,又繼道:“模樣有九分相似乎”。
“可知這女子是何人?”圓臉男子在問。
“我與你初到江寧,何以識得”瘦高男子再答。
“走,跟上去看看”圓臉男子說道,當先跟著白采兒與戚七的馬車而去,瘦高男子緊隨其后。
白府。
作為江寧第二富商的府邸,氣派自然不用說,朱紅的大門下,三級臺階而就,分立兩側的上馬石,拴馬住不下十莊。
門庭上,一塊朱漆匾額懸掛,白府兩個字印染其上,蒼勁有力,龍飛鳳舞。
白云看著這四合院式的宅子,有些感慨,這要是在后市,這么的大四合院,那得要多少前才能買的下來。
但,怎么跟映像中的不太一樣啊,影視劇里頭,不是都是朱紅大門,門上鑲銅釘,還有兩座石獅子嗎?
他所想象的建筑自然是有的,但并不是一個商賈之家有資格建的,這個時代,建筑有嚴格的等級制度,如皇宮,鑲銅釘一般為橫九路,豎九路,取九九至尊只意。
再來就是親王,九路配八路,在往后就是各個大臣的府邸,逐一而下。
“大點,去叫門”白云對不符合映像的宅子,看了兩眼就失去了興致,吩咐張大點去叫門,自己也從馬上下來,走向馬車。
掀起車聯,見車內的兩女還穩(wěn)穩(wěn)當當的坐著,調笑道:“到家了,兩位大小姐,小云子扶您二位下車吧!”。
“噗嗤”兩女同時噗嗤一笑,然后很有默契的一起伸出手。
“額”白云愕然,暗罵自己嘴賤,現在兩個妞都伸手了,先付誰,再扶誰,成了一個十分艱巨而又艱難的決定。
“自己下車”白云放下車聯,轉身就走,不給兩女任何說話的機會。
開玩笑,這個時候,不管先扶誰,都是罪過,必定死死的得罪另外一個,這么愚蠢的事情,我才不干。
“咯吱”聲傳來,白府大門緩緩打開,一群人匆匆忙忙從門內出來,領頭的是白員外,白融之,個子不算高,身材有些發(fā)福,白云知道,這就是自己今生的父親,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
一見門口站著的三個人,白融之一眼就定在白云身上,三步并作兩步,一下子就到了白云的身前,眼中藏著淚花,嘴里一個勁的念叨,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然后把白云上上下下的看了遍,又伸手,捏捏肩膀,拍拍背,進而往下,腰,腿,確認了白云沒有缺胳膊少腿之后,這才真正的放心來。
“采兒,辛苦你了!”確認了白云完好的回來,白父不跟白云說話,而是轉而對白采耳說道。
“不辛苦,這是女兒應該做的”白采兒回答。
接著,白融之又看向戚七,說道:“戚七侄女,你也來了”。
戚七聞言,臉一紅,急忙行禮,說道:“戚七見過白伯伯”。
戚七心里有下忐忑,不出意外的話,眼前的白伯伯以后將會是自己的公公,她有種丑媳婦見公婆的感覺,
“好好,我們先進去再說”白融之對戚七還算滿意,笑著讓大家先進去再說,他自己拉著白云,往里走,至始至終,沒有跟白云說話一句話。
白云心理郁悶,到底我是您老的兒子,還是她們是您老的兒子啊,出來除了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摸,然后就沒有跟自己說一句話。
您老不說,那我也不說,看誰蹩的過蹩誰,任由今生的父親白融之拉著,白云跟著進門。
其實,他是冤枉白父了,在他的認知里,白云還是以前那個癡癡傻傻的兒子,從小沒有說過幾句話,跟他說話也不懂得回答,所以他確認白云沒事,就直接將他跳過。
進了白府,到了前廳,白父落座,又讓戚七跟白采耳先坐下休息,而白云,在一次被忽略,只能乖乖的站在白父身后。
“戚七侄女可是跟采兒一道而來?“等下人上了茶水,白父看著戚七問道,這個時候,他也已經注意到戚七狼狽的樣子,有些微微皺眉。
“嗯,戚七是跟白云哥哥一道回來的!”戚面色微紅的回道。
“與云兒一道?”白父疑惑,自家傻兒子已經失蹤數日,怎么會與她一道。
“嗯,戚七在山里遇到白云哥哥,然后出了些意外,后來下山來,就遇到采兒姐姐了”戚七怕白父繼續(xù)一個個的問,索性就把前因后果一次給說完。
“山里?”白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白采兒。
“是的,父親!”白采兒點點頭,繼續(xù)道:“女兒一路尋找,尋到五十余里外的一座不無名山的山腳時……”。
白采兒將與白云戚七相遇的過程說了一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將戚七與白云之間的親密動作給直接忽略掉。
白云站在白父身后,兩腿有些發(fā)軟,一個勁的給白采兒使眼色,讓他長話短說,結果白采兒視而不見,偶爾還用眼神隱秘的挑釁一下。
“原來如此!都安全回來就好!”白父聽完白采兒的講述,心中的疑惑盡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那,那個,我能不能先坐下”站在白父身后的白云,看白采兒已經說完,弱弱的說了一句。
“嗯!”白父聞聲,猛的回頭,直視這白云的臉,手里端的茶水也因為突然的動作,撒了出來。
白云嚇了一跳,后退一步,跟白父的目光對上,他解釋道:“我,我就是騎馬騎得太久了,腿嘛,想坐下來休息一下!”。
常說,兒子怕父親,女兒天不怕地不怕,白云現在就是這個一種感覺,雖然他自己是不可能會怕的,但前身雖然掛了,可身體沒變,腦子沒變,流的血也沒變啊。
“云,云兒,是,是你在說話嗎?”白父患得患失,有些激動,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從小兒子吃傻,除了小時候說過幾句,六歲以后就不曾再說過話,白云這一開口,他怎么能不激動。
“是,是我!”白云弱弱的回答,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白采兒。
“父親,小弟他,他的病已經好了!”白采兒見白云表現如此懼怕白父,而且不似裝出來的,心存的那一點疑慮也消失。
“好,好,好,好了就好”一連說了三個好,白父慢慢回身,坐在那里,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下白云尷尬了,自己去找凳子坐也不是,站著又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