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時候覺得葛韻書不對勁的?
許亦初也說不明白,但就在她勸蘇白蘭那一刻,許亦初明白,葛韻書有什么事情瞞著她,甚至瞞著許兆年。
還沒有等許亦初想法子套葛韻書的話,李掌柜就匆匆忙忙找她來了。
許亦初正在屋后辟了塊地,在田埂上挖了土堆著,上面都是茂盛的野菜和幼白的根。
“許姑娘,你這是……”
李掌柜一愣,隨即一喜:“你這是要自己種?”問出話來又覺得不可能,“這個只認冬日,你單獨種,氣候不適合也沒法子?!?p> 許亦初滿手泥漿,臉上也是泥土,她對著李掌柜粲然一笑:“試試總是好的?!?p> 畢竟,人家大棚蔬菜都成功了。
許亦初也覺得自己有點癡心妄想,這個玩意需要低溫,現(xiàn)代的大棚種植有成熟的溫度濕度控制裝置,包括水培基和定植都是嚴格的管理,自己這個有些太簡陋了。
李掌柜臉色并沒有好幾分,神色還是不好。
“許姑娘,若是用完了,該怎么是好?”
許亦初笑笑:“李掌柜,你聽過饑餓營銷嗎?”
“啥?”
李掌柜一臉迷茫。
許亦初這才想起李掌柜和自己隔了幾千年,尷尬地笑笑:“就是不讓人吃飽,永遠惦記著你這個?!?p> “哪有那么做生意的?”李掌柜咕噥。
“李掌柜,你想過沒有,假如有十個人想吃,但是只有五個人吃到了,剩下五個人會怎樣?”
“自然是走了。”
“不?!痹S亦初笑笑,“剩下五個人回來問,什么時候還有。你若是告訴他們明天就有,他們明天也會來的?!?p> 李掌柜沉思了一下,露出一個似懂非懂的表情。
許亦初換了一個說法:“別人都說這個好吃,偏偏自己沒吃到,掌柜的說明天還有,你吃不吃?”
“吃啊?!崩钫乒竦故遣患偎妓鞯幕卮?。
等他回答完了,突然就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看著許亦初:“許姑娘真乃奇才也。”
許亦初沒忍住,一下笑了起來:“李掌柜不必客氣,你幫了我家大忙,是我感謝你才對?!?p> 她語氣真摯,讓李掌柜愣了好一下。
他忽然想起李越家這么多年來,都不曾對他說過一句感謝,反而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就連族中大小,都覺得他就有扶持李家的責(zé)任。
他心頭一暖,恭恭敬敬地抱拳,隨即有些歉意地說道:“是我拙見了?!?p> 許亦初有些奇怪,在這腦袋看他。
“今日我才從祠堂回來,這才知道姑娘才是大義之人?!崩钫乒駧Я诵o奈。
許亦初一下就明白了,這樣看起來李掌柜在祠堂吃了不少的虧,作為李家唯一“有出息”的后輩,李掌柜怕是要供養(yǎng)整個李家。
“人之血親,便是羈絆。”許亦初嘆了口氣,她對蘇白蘭也是這樣,真希望那有那么多禮數(shù)教條,自由自在多好。
李掌柜眼色一變,也明白許亦初的意思,但世事往往身不由己,自他開了酒樓,李家上線借著祝賀的由頭來吃了他三天,后頭又說要幫襯著族中兄弟,壟斷了貨源。
還好李掌柜請來的廚子還不錯,定價也合理,李家酒樓才能開到現(xiàn)在。
他又想起許兆年送來的菜,一兜兜一朵朵都是包好的,這么用心的做法,他在李越身上從來沒有見過。
今兒出門的時候,后廚還說送來的菜品相佳,是好料子。
他做酒樓這么多年,從來沒在后廚聽到這句話。
“許姑娘,你若是男兒,一定可幫我?!崩钫乒瘳F(xiàn)在也摒棄了對她的成見,和李家族人相比,許亦初好太多了,不過就是飛揚跋扈了點,但人還是很厚道的。
許亦初一愣,隨即展顏一笑:“誰說女子就不能幫你了?”李掌柜能這么說,證明是已經(jīng)認可了自己。
李掌柜搖了搖頭,算是拒絕了許亦初的說法。
許亦初也不著急,這個年代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讓他馬上扭轉(zhuǎn)想法也有點癡心妄想,李掌柜已經(jīng)認可自己,日后再加把火,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許姑娘,還有一事?!?p> 李掌柜表情有些糾結(jié),許亦初笑了笑:“李掌柜不妨直說?!?p> “我那弟妹,心思不純,許姑娘小心著?!崩钫乒裣肓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許亦初一愣,李掌柜這是把趙萱賣了,她心中有些感動,趕緊沖著李掌柜鞠了一躬:“多謝李掌柜。”
李掌柜嘆了一聲,還想說什么,終究什么也沒說出來,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許亦初看著他的背影,她覺得李掌柜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她,但一時也不知道是什么。
晚些時候,出門給許兆年送飯的葛韻書也回來,一看見許亦初臟兮兮的還嚇了一跳,趕緊生爐子燒水,又把許亦初拉到屋里換衣服。
“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許亦初看著面色和善的葛韻書問道。
葛韻書一愣,笑了笑:“你這個小腦袋想什么呢?!?p> “嫂子,李掌柜都給我說了?!痹S亦初耷拉著腦袋,看上去十分沒有精神。
一聽到她這么說,葛韻書徹底變了臉色,她握著銅壺的手都在微微顫抖,許亦初看在眼里,心中凝重。
原本只是想詐一下她,沒想到真的有事瞞著她!
“嫂子……”許亦初喃喃,還沒有說完,就被葛韻書打斷了。
“亦初,你信我,我決計不是故意的,這都是娘來說的,我被娘逼的沒辦法啊……”葛韻書又急又氣,一股腦就倒出來。
“我與你哥分家,娘就恨不得拆了我,又說家里面少了你哥,日子就過不下去?!备痦崟曇粲行┻煅?,“所以趙嬸說要,要把你抱過去養(yǎng)?!?p> 許亦初認認真真聽著,這確實是她昏迷之前的事,當(dāng)時許兆年分家,鬧得村里都沸沸揚揚,蘇白蘭好一陣子沒臉做人。
“趙嬸一兩銀子就換得娘親歡喜,所以所以娘讓我去看看你,才送的衣裳。”葛韻書聲音越來越小,聽到許亦初的耳中,卻如同電閃雷鳴。
原來她一直感念的好,都是有預(yù)謀的!
從送衣裳開始,葛韻書就是有預(yù)謀對她好!
“所以你后來收留我,慣著我,慣著娘,都是因為這個……”許亦初說不出來心頭的悲涼感覺,只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又覺得自己幼稚,一點小恩小惠,自己都記得那么深刻。
“不,不是,不是的亦初?!备痦崟恼Z氣忽然急切了起來,“不是因為這個,是我真的想對你好,亦初,你醒來之后窩心,對我也完全依賴,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只能拼命對你好?!?p> “亦初,我發(fā)誓,我也是被蠱惑了那一回,后面都是真心實意的?!备痦崟廴t紅的,又怕在許亦初很少哭出來,拼命忍著。
許亦初定定地看著她,隨即勾起一抹笑出來。
“趙萱為什么要買我?”
葛韻書一下就怔住了,看著許亦初臉色嚴肅,才慢吞吞的說。
“她說你的八字好,要將你做藥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