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致讓人將趙萱從李玨身上拉開,也不管兩個人怎么指認(rèn),他微微蹲下身來,檢查起他身上的痕跡來。
他要先確定李玨是不是兇手,只有確定了這點,才能繼續(xù)往下審。
李玨換了衣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洗澡,在手腕處還有斑駁的褐色斑塊,宋以致用水一擦就掉,混著一股鐵銹味,應(yīng)當(dāng)是血。
他的鞋上有一層灰,在邊緣沾了短短的木屑,宋以致曾在李越的門口見到。
種種跡象表明,李玨就是兇手。
“好了,你們繼續(xù)?!彼我灾滤闪丝跉猓又犣w萱和關(guān)敏的對壘。
趙萱一愣,隨即就哭喪起來:“大人,你一定要明察,這件事是她做的!我原本是有過這種念頭,但是為了我兒,我早就打消了,可是這個女人看上了李越留的房子!唆使著我兒子弒父,可憐我兒子懵懂無知,竟然被她當(dāng)成了槍使!”
宋以致用食指揉了揉擰成一團的眉心,讓官差將李玨押起來,并讓人守著趙萱和關(guān)敏,防止兩人等會做出過激的事情出來。
“你胡說八道?!”關(guān)敏破口大罵,“你自己還不上錢,打著你男人的家產(chǎn),現(xiàn)在居然賴在我身上!指不定你自己教唆你兒子殺了他爹!”
趙萱臉色漲紅,恨不得上去撕了關(guān)敏,無奈官差拉著,她也只能氣呼呼地瞪著關(guān)敏。
“你財迷心竅,怕我不還錢,教壞我兒子!”趙萱氣得大叫。
許亦初躲在一邊看著,小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還好沒有惹趙萱,趙萱這樣子就像是一頭發(fā)怒的獅子一般。
不過看趙萱的樣子,李玨把自己親爹殺了這件事情,真有可能跟趙萱沒有關(guān)系。
她皺著眉頭逡巡了屋子一圈,兇手是李玨無疑了,但至于背后指使的人是趙萱還是關(guān)敏,亦或者是李玨自己動的手,從現(xiàn)在看來,都是一團亂麻。
宋以致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這么復(fù)雜,他看了一眼躲在后面的許亦初,她膽怯的眼光閃爍著,跟之前在他面前的人完全不一樣。
白兄啊白兄,你可是把我害苦了。
宋以致心中苦笑著,大手一揮:“兩個人都收監(jiān)。擇日再審?!?p> ……
許亦初完全驚掉了下巴,宋以致這也太隨便了吧,這就不審了?
誰知道關(guān)敏不干了,她幾欲掙脫官差的桎梏,紅著眼睛瞪著趙萱:“趙萱,若不是我,你早就死了,現(xiàn)在還學(xué)會咬人了?”
“你自己貪圖富貴,心狠手辣!”趙萱毫不客戶回敬。
關(guān)敏緊咬著唇,忽然死死瞪著許亦初:“你一個毛丫頭,憑什么來騙我白家的錢?!”
???
許亦初滿頭黑線,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她是其中最無辜的人吧,不對,許兆年才是最無辜的人。
宋以致也沒有想到關(guān)敏會來這么一出,他沒有強制將關(guān)敏收押,反正有些奇怪地看著關(guān)敏,想聽聽關(guān)敏究竟想說什么。
“你一個外人,遷哥兒真是瞎了眼,還要給你買鋪子?我告訴你,遷哥兒的產(chǎn)業(yè)都是姓白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關(guān)敏有些不管不顧,“若不是你,我才是鋪子的主人!”
許亦初聽得冷汗都下來了,原來關(guān)敏知道流香閣是白境遷給自己的,所以關(guān)敏幫助趙萱的主要目的,居然是沖著自己的流香閣來的!
她心中隱隱一股怒氣,關(guān)敏這個思想實在太奇怪了點,白境遷的錢愛給誰給誰,況且關(guān)敏還是隔了房的親戚,就算是不給她許亦初,也輪不到關(guān)敏。
宋以致皺著眉頭,一臉嚴(yán)肅地將幾個人押了下去。
許亦初收拾了心情,對著宋以致行了個禮,開開心心去接許兆年回家?;廾骺戳艘谎郏瑳_著袁正微微點頭,跟著許亦初出了門。
“這個賬本是你做的?”宋以致自然看出來其中的不尋常。
袁正倒也不隱瞞:“賬本是我找到的,鐮刀也是我放在祠堂的?!闭f著他頓了頓,沒再說話,他還是隱瞞了一部分,譬如是晦明大師找到他的。
但他不想把晦明也扯進來,就索性緘口。
宋以致倒沒有驚訝,他早就覺得許亦初一個小孩,也做不了這么多事,背后肯定是有幫手的,只是沒有想到她的幫手,竟然是顧大人的手下。
也不知道白兄知道了會怎么想。
他突然有些想笑,白境遷威逼利誘喊他來查案,結(jié)果不僅把自己家牽扯進去,還查出來一個顧大人,他好想趕緊辦完回去,看看白境遷痛心疾首的樣子。
許亦初沒有想這些,她正在外面等許兆年出來,既然真的兇手找到了,許兆年自然是無罪釋放。
許兆年比之前憔悴什么,身上也是臟兮兮的,一看到許亦初整個人就亮起來。
“大哥!”許亦初也是異常激動,許兆年先是一笑,隨即黑著臉質(zhì)問:“不是讓你離開嗎?”
許亦初嘿嘿傻笑著,拉著許兆年就往外面走。
許兆年雖然嘴上責(zé)怪,但心中依舊是開心的,看到晦明亦站在一邊,深深給晦明鞠了一躬:“大師,照顧亦初費心了?!?p> “無妨?!被廾鞯弧?p> 許亦初難得沒有反駁,只是看著許兆年傻笑。
隔了幾日,宋以致登門拜訪,將來龍去脈同許亦初講了一遍。
原來當(dāng)初趙萱是假瘋,為了就是留下一條命來報仇。正巧李掌柜明里暗里說讓關(guān)敏作戲,關(guān)敏就想到趙萱,她和李掌柜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而且她兒子還是李家這一輩唯一一個男丁,就算是李掌柜恨之入骨,李家也是會找回去的。
到時候,再多的代價,相信李家也會承受。
關(guān)敏從中間嗅到一絲金錢的氣息,她故作輕松安排趙萱進了白家老祠堂,白家祠堂自從搬了以后,東城十八號一直空著。
趙萱住進祠堂,一刻不停地想著法子對付許亦初。
剛好關(guān)敏在酒樓偷聽到李掌柜說話,才知道白境遷居然出手大方給許亦初租了鋪子,她也連帶上恨上了許亦初。
至于后來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趙萱找人做的,包括和李越重修舊好,都是她謀劃中的事。
唯一變了的,就是趙萱看著自己兒子和李越關(guān)系好,她不忍心殺李越,也與關(guān)敏商量要罷休,再找其他辦法對付許亦初。
但關(guān)敏怕夜長夢多,更怕趙萱不還錢,索性教她兒子李玨用鐮刀殺人,還哄騙李玨說是為了李越好。
案發(fā)夜晚,李越剛收工回來,李玨看到他心頭開心,看到柴垛上的鐮刀,本能就拿過來往李越身上扎。
李越一命嗚呼,趙萱晚上到家的時候,就只看見一具尸體,李玨也不在家。
她沒有往李玨身上上,只以為是關(guān)敏找人做的,恨了關(guān)敏幾句,還是將李玨拖到了土地,栽贓給許兆年。
事情大抵如此,宋以致說完打量著面前的許亦初,他自然不會說關(guān)敏已經(jīng)被白家保出去了,也不會說趙萱在牢里自盡,只剩下李玨一個人。
許亦初嘆了口氣,目光悠悠然:“你是白境遷叫來的?”
宋以致一愣,沒有想到許亦初竟然問出這么一個問題來,一時有些尷尬。
畫棠東
明天有特殊事項,中午的挪到晚上~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