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距離井口一雄只有數(shù)步之遙,這種死亡對于他而言是多么的熟悉和痛心,他曾經(jīng)也拿著刀殺死過同樣坐在輪椅上的人。
沒曾想,他最后竟然會被他珍愛的孩子殺死。不過,死了也好啊,畢竟這樣就能和他最珍愛的杏子長相廝守,也同樣能忘記塵世間的是是非非。
井口一雄閉上了眼,他要在黑暗中迎接死亡。
此時,井口龍?zhí)镆呀?jīng)來到了他面前,原本他是想折磨井口一雄一番,但不知怎的,到了真正動手的這一刻,他竟然提不起一絲力氣。
在他的腦海中,盡是一些井口一雄曾經(jīng)和他快樂生活的片段,這一刻,他得想想他真正的父親。
空白,一片空白,對于那個真正的父親他竟然一點記憶也沒留下,除了那場大火和那具被搬出來的焦尸。
井口龍?zhí)铼q豫了,這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杏子飄到井口一雄身旁,她看了眼她兒子手上的刀。
雖然她不明白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她并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死去,更不想看到他們在自相殘殺中死去。
杏子一把抓住井口龍?zhí)镂盏兜氖?,嚴厲的喊:“你要做什么!?p> 龍?zhí)锟粗幼?,低沉的回答:“殺了那個家伙替父親報仇。”
聽到這話,杏子眼神不由得變得飄忽,她擋在一雄和龍?zhí)锩媲?,搖頭說:“你不能殺一雄?!?p> “為什么!”井口龍?zhí)镞M皺眉頭,語氣急促。
“因為……”杏子突然想解釋,但還沒等她說出口,井口一雄就一把拉住她說:“好了杏子,就讓龍?zhí)锼麍蟪鸢?,這樣對他好?!?p> “混蛋!”杏子轉(zhuǎn)過臉憤怒地罵了井口一雄一聲,只見她罵完之后就咬著內(nèi)唇轉(zhuǎn)過了臉,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她才低下頭對井口龍?zhí)镎f:“有一個秘密我和一雄隱藏了很久,現(xiàn)在看樣子是不得不說了?!?p> “秘密?!?p> 井口龍?zhí)镄呐K猛地一跳,他突然感覺這個秘密關(guān)乎于他,一個可怕而又瘋狂的猜測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時,只聽杏子說:“其實,你是我和一雄的孩子……對不起,原諒我們瞞了你這么久?!?p> 井口龍?zhí)锷碥|一震,他手上的刀滑落到地上,他是她和一雄的孩子,那他記憶中那個極其模糊的父親又什么。
井口龍?zhí)镉脻M是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杏子,咬著牙問:“這是怎么回事?”
杏子雖然很想解釋,但一種極度的愧疚感已經(jīng)充斥了她整個內(nèi)心,現(xiàn)在的她只能低下頭無聲的哭啼。
井口一雄察覺到杏子心情變化,他示意那兩個控制他的井口成員手下將他推到井口龍?zhí)锩媲啊?p> 那兩成員見狀對視一眼然后將他推去,推過去的時候他倆又識相的退到了遠處,秘密誰都想知道,但相比起生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來告訴你吧?!本谝恍厶ь^望著井口龍?zhí)铩?p> “說!”井口龍?zhí)镩]上了眼,他不知道他究竟是否能夠接受真正的現(xiàn)實。
“其實我和你的那個父親曾經(jīng)是同學(xué),杏子和我是同鄉(xiāng)?!?p> 說到這里,井口一雄愧疚的望了杏子一眼,他低下頭繼續(xù)說:“本來我已經(jīng)準備好要去娶杏子,但等我回到家鄉(xiāng)的時候,他已經(jīng)將杏子娶走了。
那時我對杏子已經(jīng)沒有了想法,但直到我手下告知我那個家伙整天來我手下的賭場酒館尋歡作樂,一個爛賭成性,嗜酒如泥的混蛋怎么可能會給杏子幸福。
所以,我就時常暗中接濟杏子讓她有多余的錢來照顧她,沒曾想,我的那些錢竟然被那個混蛋給用了。
一時氣不過,我就派屬下將他狠狠的教訓(xùn)一頓,本以為他會就此改過自新,誰想到,他竟然變得更加混蛋,他除了繼續(xù)爛賭喝酒以外,竟然還開始毆打杏子,你以前所看到的傷口,就是那家伙毆打所致的?!?p> 說到這里,井口一雄輕輕的牽住杏子的手繼續(xù)說:“我和她,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p> 井口龍?zhí)镩]著眼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刻的他不知怎的竟然有些輕松和慶幸,同時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負罪感,若不是他的精神支撐著他,恐怕他都會切腹自盡。
再深吸一口氣,井口龍?zhí)锉犻_眼低聲問:“那之前母親她躲到庭院里哭啼是怎么一回事?”
井口一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也不明白,明明他已經(jīng)給了她幸福美滿的生活,但她卻時常在沒有他的地方哭啼,難道她是不滿意他嗎?
杏子停止了抽涕,她深吸一口解釋道:“那是因為,我在擔(dān)心一雄,他之前的生活總是刀尖舔血的那種,我害怕有一天他會被仇人殺死,所以才暗自哭啼。”
“杏子,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本谝恍蹨厝岫掷⒕蔚恼f。
“不。”杏子搖了搖頭,緊緊地握著一雄手說:“應(yīng)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我當時不讓你跟我一起隱瞞,恐怕事情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會對不起一些人,這些人,往往都是父母孩子。
井口龍?zhí)锟粗约焊改笢剀暗倪@一幕,他知道他錯了,他徹徹底底地錯了,真相,他所知道的真相竟然都是假的,他又憑借那些假的真相對他無比愛他的父親動手,這樣的他又怎么不是錯的。
強烈的負罪感和羞愧感驅(qū)使著龍?zhí)飶澫卵鼡炱鸬叮e誤無法彌補,時光不會倒流,想要償還錯誤,恐怕只有一死了之。
井口龍?zhí)飳⒌都鈱仕共亢莺莸卮塘诉^去。
看到這一幕,井口一雄和杏子趕忙制止,但一切都太晚了,井口龍?zhí)锏牡度幸呀?jīng)劃破衣服割破了薄薄的一層皮。
但就是這么一層皮,就這樣井口龍?zhí)锏牡洞滩幌氯チ耍@絕不是因為肚皮要比刀刃強,而是因為身在不遠處的信拜托賀茂優(yōu)作施法制止了他。
死亡是痛苦的,任何自我了斷都是愚蠢不堪的選擇,一死了之只能讓你忘記罪惡和痛苦,而不能讓深愛你的人忘記。
井口龍?zhí)锼坪醪煊X到不對,他垂下刀望著信問:“為什么要阻止我?!?p> 很明顯他是找錯了對象,制止他的人是賀茂優(yōu)作,此時的信依舊在維持杏子的法術(shù)。
賀茂優(yōu)作撇著嘴望著井口龍?zhí)铮Z氣不善的說:“你以為死了就不會有痛苦了嗎?簡直是蠢貨一枚啊,死亡才是世上最痛苦的,像你這樣不甘心的,肯定會產(chǎn)生魂魄,到時候你會依舊痛苦。”
“可是我……”井口龍?zhí)镌噲D解釋什么,但還沒等他說出口,井口一雄就一把奪走了他的刀。
失去刀的井口龍?zhí)锞拖袷ヒ磺幸粯哟瓜铝祟^,他低聲說:“我做的錯事太多太多了,無論是對父親母親還是對你們,我不知道該如何彌補,在我心中,只有死亡一條道路?!?p> “蠢貨!”井口一雄不輕不重的甩了井口龍?zhí)镆欢?,他罵道:“身為父母,又怎么可能會怪罪你呢,無論你做什么,我們都不會怪你?!?p> “是啊,龍?zhí)?,你不要再亂想了,我們永遠都不會怪你。”杏子附和到。
“父親……母親……”井口龍?zhí)锔袆拥耐改?,正在他感動不已的時候,信忍不住說:“你這里有沒有可以寄存靈魂的物品,我的靈氣不可能一直維持?!?p> “啊,寄存靈魂的物品?那是什么東西?”井口一雄趕忙推著輪椅過來問。
“玉,如果有寶玉那就更好了。”信說。
“玉石嗎?請等我一下?!?p> 井口龍?zhí)锱艿阶荒抢锇戳讼掳粹o,一個棕色木箱從另一旁升起。
抱住木箱,井口龍?zhí)锱苓^來并將其放下打開。
木箱子里裝滿了成塊的金銀和摞起來的玉餅。
他拿出一塊玉餅問:“這個可以嗎?”
信看了眼,搖頭說:“這是假的?!?p> “什么!”井口龍?zhí)锏纱罅搜郏闹猩鹨还膳?,不過現(xiàn)在并不是發(fā)泄的時候,當務(wù)之急還是找到玉再說。
箱中玉餅接連取出,毫無疑問,這些都是假的。
接連的假玉讓井口一家人急躁起來,正當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旁的賀茂優(yōu)作就不舍的掏出一個質(zhì)地算不上好的小玉佩說:“你看這個怎么樣?”
信看了那一眼,點頭回答道:“可以?!?p> 說著,他直接施法用靈氣在那個小玉佩上刻畫了一個復(fù)雜無比的陣法。
陣法成型,杏子的靈魂重新寄存到了玉佩上面,只要她有意志,她就可以一直待下去,直到玉佩碎裂,不過,經(jīng)過靈魂寄存的玉佩可不像普通玉佩一樣那么容易碎裂。
做完這些,信舒了一口氣,一直維持法術(shù)真是累人無比,還好賀茂優(yōu)作帶著玉佩。
剛一想起賀茂優(yōu)作,賀茂優(yōu)作就湊過來幽怨的說:“這可是我在上學(xué)時一個女同學(xué)送給我的,要不是我心中女人太多,恐怕這個玉佩就成了我倆的定情信物了。”
“哦?!毙殴首鞑魂P(guān)心的哦了一聲。
見信不關(guān)心,賀茂優(yōu)作只好將他的目的說出:“其實你只要陪我?guī)滋炀秃昧耍蹅冋撜摰?,不知你意下如何?。俊?p> “嗯……你還是找女人談心論道去吧?!毙艙u著扇子笑了笑。
“什么嘛!混蛋……”賀茂優(yōu)作故作憤怒地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