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喲，凝血草、血茶花，小丫頭找來的倒都是好東西，還不謝謝人家？”粗略地看了一眼小丫頭手上的草藥，老者便從葫蘆里倒出一些酒勻在自己手心，然后粗暴地在狗蛋的背上傷口處抹了幾下，聽到狗蛋發(fā)出幾聲慘叫這才用內(nèi)力把草藥揉勻了涂上，一邊涂一邊頭也不回地問道：“小丫頭，這血茶花好找，凝血草可是稀罕物，周圍都是有毒物守著的，你是怎么得到這玩意的？”
“毒物？”小丫頭有些疑惑地歪著頭，好一會才恍然大悟道：“噢，那個小家伙在我的背囊里，前面看到它沖我齜牙咧嘴的就用背囊把它罩住了，您拿著有用的話就送給你吧？”說罷解開腰間懸掛的一個皮囊遞給老者，卻被狗蛋眼疾手快地?fù)屵^。
“什么毒物，我看看我看看?！惫返安患偎妓鞯厣焓秩プ?，然而抓出來的東西卻讓老者變了臉色——一條小孩手臂粗壯的竹葉青就這么被狗蛋抓在手上。眼看那蛇張口就要咬下去，老者幾乎是閃電之速掐住了蛇頭，另一只手拔出腰間的刀，只聽“唰”的一聲，蛇的七寸處就這么變成了上下兩截。
“好厲害好厲害！”小草棚里稀稀拉拉地響起了幾聲鼓掌的聲音。
老者有些無奈地收刀回鞘，“小丫頭你不回家？”
“我……我沒有家?！鄙倥拖骂^把玩手上的小背囊，“從小我就被哥哥姐姐送到敵對家族那里當(dāng)質(zhì)子，我……我是逃出來的?！?p> “敵對家族？”老者驚訝。
“質(zhì)子是什么玩意？”狗蛋疑惑。
老者橫了狗蛋一眼，“質(zhì)子就是送上門的俘虜?！?p> “哦，也就是說她是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狗蛋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丫頭，然后點點頭道：“老頭你還成天說大戶人家小姐都是天人之姿，我看長得也不過如此嘛?！?p> 老者沒好氣地踹了一腳過去，“他奶奶的，才幾歲的小丫頭，這年紀(jì)都長得包子一樣，你還能看出來以后是不是個美女了？”頓了頓：“小丫頭你叫什么名字？”
“一……煙兒?！毙⊙绢^喃喃，不知是不是自己也記不太清名字，說出來的還是個奶名。
“罷了，拋棄你的家沒有留戀的必要，以后就跟著老朽流浪吧?！崩险邍@了口氣，“也是個苦命孩子?！闭f罷起身向外走去，“狗蛋好生護(hù)著她，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p> 狗蛋聳聳鼻子，看了一眼身邊粉妝玉琢的煙兒，見她也在看著自己，不由地沒好氣道：“看什么看，沒看過帥哥??？”
“我相信你以后可以當(dāng)皇帝的?！睙焹和蝗缓V定地說道。
“哈？”狗蛋驚訝，“為什么你會相信我能當(dāng)皇帝？”
煙兒眼里似乎隱隱閃爍出一絲暗紅色的光，但又轉(zhuǎn)瞬隱去。
“因為，你生來就是當(dāng)皇帝的命呀?！?p> “這你都看得出來？”狗蛋撇撇嘴，“大戶人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p> “你呢？”許是夜晚帶來了一絲無法抵御的寒意，煙兒默默地在狗蛋身邊的稻草堆里扒出一個凹陷窩進(jìn)去，“那個老伯伯是你的爺爺嗎？”
“我是他撿的，當(dāng)年我在垃圾場和狗搶吃的，打死了七八條，其中一只是鎮(zhèn)上大戶人家養(yǎng)的獵犬，然后人家找上門，他救得我?！惫返拔宋翘?，“不過這老頭應(yīng)該也有問題，基本上每個地方他待著不會超過一周，感覺像在躲著什么人一樣……你干嘛？”
卻見煙兒默默脫下自己穿的一件小夾襖遞給狗蛋道：“穿上吧狗蛋哥哥，感覺你都快感冒了?！?p> 狗蛋也不推辭，自然也沒想過男女有別這類說法，毫不避諱地穿上后，他懶懶地向后一躺：“不過呢，那老頭憑著他救過我，未來他要是出什么事，我肯定還是會幫他的?！?p> “如果……他是個殺人犯呢？”煙兒好奇地問道。
“又沒殺你和我，想那么多干嘛？”狗蛋無奈，這小丫頭果然還是小屁孩，最壞也就是聯(lián)想到殺人犯。
殺人犯有什么？比殺人犯可怕的壞人別提有多少！
見煙兒仿佛有些倦意，狗蛋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停止這個話題，只是暗暗決定以后流浪之時多提點這丫頭一點。
他流浪太久，自己的家境，發(fā)生過什么都完全不記得，只有一個畫面在記憶深處，不時會在夢里浮現(xiàn)。
很多奇怪的看不清臉龐的人們，白色，黑色，涇渭分明地包圍著自己。漫天火海之中有個女人被一支箭穿透胸膛倒在地上，而另一個人，持劍沖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然后，一切歸于黑暗。
他想，自己的父母族人，恐怕就是被那個男子殺害的吧。
只是這么多年過去，狗蛋也暗自打聽良久，卻從未聽說有這幾年有哪個大戶人家被一個人一夜之間滅門之類的慘案；也有些滅門事端，卻基本不是土匪打劫便是官府派兵，總之都與自己夢里的場景相差甚遠(yuǎn)。
難道說，自己家族的消失，是被什么勢力刻意掩蓋住了嗎？想到這里狗蛋很是老成地嘆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自己想要調(diào)查可就更難了。
“咕?！币淮笠恍蓚€聲音在狹小的稻草棚里甚是清晰地傳出，狗蛋揉了揉肚子無奈地想，與其想這么多，還不如先想辦法填飽兩個人的肚子……
可是……老頭怎么會這么久了還沒有回來呢？
狗蛋意識到這一點時，當(dāng)即搖醒了身邊迷迷糊糊的煙兒，又在方才老者躺著的地方摸索了一會，摸出了一個小小的褡褳后才拉著狀況外的煙兒向兩界山的方向走去。
“狗蛋哥？”一路上煙兒明顯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卻也聽話地任由狗蛋牽著，才上山路，兩人便看到一眾火把的光亮自村外而來，一同傳來的還有嘈雜的人聲。
“噓，別出聲，我們趕緊上山。”
“可是……我走不動了……”煙兒小聲地打了個哈欠。
沒有任何猶豫，狗蛋當(dāng)即背上煙兒向著山里頭也不回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