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當(dāng)然是我?guī)н^去的。”董鈺淡淡地微笑說,”在燕居的時候,她一直都是我的副手,我倆配合工作挺默契的。后來我辭職,她就順理成章地被扶正了。不過我們好久都沒聯(lián)系了,不知道她是否還在那里呢!”
高天微微蹙著眉頭迷惑不解地說:“哦,當(dāng)時她沒跟你一塊辭職??!”
“辭職這種事都是個人自愿的,我又不能強迫她!”董鈺有點不自然地笑道,“當(dāng)時我把自己的想法和決定告訴她,問她有什么打算。她說要考慮考慮。你知道她的家庭情況和我不能比的,我有老公掙錢養(yǎng)家,工作對我來說不過是娛樂,高興就做,不高興了寧可在家昏天黑地的打麻將。而她獨自拉扯孩子挺艱難的,迫切需要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因此凡事她比我能夠忍氣吞聲,面對離職這種大事件時,她會有更多的顧慮和更長的猶豫期……這都是生活所迫,沒辦法的事!所以我沒勸她什么話,過幾天就直接走人了?!?p> 高天深知陳小薇作為單親媽媽生活的艱辛,傾聽著董鈺聲音低沉的娓娓道來,不禁深切的同情起她來,愁眉緊鎖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惆悵了一會,為了掩飾自己的真情流露,高天又聲音明朗地說:“辭職后,你就一直賦閑在家嗎?”
“也沒有。”董鈺微微臉紅道,“短暫地休閑是可以的,長期的不工作卻會讓一個人完全徹底地報廢!所以后來我被聘請到市郊的一家農(nóng)莊掌事,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挪窩。”
“哦!哦!”高天頻頻頷首連聲說?!澳羌肄r(nóng)莊名叫九里香嗎?”
董鈺驚喜地瞪大眼睛說:“是??!高總你去過???”
高天扶了扶臉上的眼鏡,沉穩(wěn)淡定地說:“我只是聽說過,那里地方挺大,庭院寬敞,風(fēng)景優(yōu)美等等。前段時間幾個朋友約我到那里吃飯,可是開車過去還要半個鐘頭呢!我懶得跑那么遠,也實在沒有那份閑情逸致。”
董鈺善解人意地微笑道:“高總你挺忙的,好像確實沒那份閑功夫??!”
高天不無尷尬地勉強笑了笑。
“不過你今晚約我出來聊天,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呢!”
受到冷嘲熱諷的高天被逼無奈地沉吟著說:“董經(jīng)理,你和陳小薇并非只是關(guān)系很好的同事吧?我依稀記得你們還有更深一層的關(guān)系,對嗎?”
董鈺含著意味深長的微笑瞅著他:“連這個你都知道?真是神通廣大,什么都瞞不過你啊!”
高天沉著地微笑道:“你們兩個人曾經(jīng)都是我公司里的員工,工作表現(xiàn)都很出色,我對你們關(guān)注得多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董鈺感激地說:“謝謝你的關(guān)注!我和小薇——其實我們還是親戚,我的小姨就是她的舅媽?!?p> “哦!原來是這樣?。 备咛祗@訝地說。
董鈺笑嘻嘻地說道:“你們都沒想到吧!我也很少對別人提起,怕在公司里遭人非議?!?p> 高天思忖著沉吟道:“小薇她有幾個舅媽?”
董鈺錯愕道:“只有一個啊,在海南島的那個舅媽。”
提起海南島,高天的目光忽然變得有點犀利,他滿眼含笑道:“所以董經(jīng)理你其實并非江州本地人,你是海南人對嗎?”
董鈺哭笑不得:“我怎么不是本地人呢?我的小姨是遠嫁到海南島的,那時候陳小薇的舅舅在軍區(qū)屬文職干部,我小姨在他工作的部隊醫(yī)院里實習(xí)。他倆自由戀愛結(jié)婚的時候,我們在江州連知都不知道呢!”
“哦,他倆都是軍人出身,隨部隊到海南島去的??!”高天恍然大悟道?!拔揖褪桥既宦犝f小薇的舅舅是當(dāng)兵到海南的,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江州人??!”
董鈺調(diào)侃道:“偶然聽說?是聽小薇說的吧!”
高天不置可否。抬起頭來,他明亮的眼睛愉快地微笑著凝視她的圓臉:“那么董經(jīng)理,你的酒店管理經(jīng)驗也是在海南學(xué)習(xí)累積的嗎?”
“你為什么要這么說?”董鈺困惑地蹙起了眉頭。
“2012年陳小薇到海南學(xué)酒店管理的時候,你沒跟她一道前往嗎?”高天目光沉靜地直視著董鈺幽黑的眼眸。
董鈺輕輕地笑道:“那時候我在來鳳酒店有自己的工作,為什么要跟她一道去海南呢?我不明白?!?p> 高天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據(jù)我所知,她辭職不久,也就是9月底,你就向區(qū)域經(jīng)理左文浩提出了休長假的請求,當(dāng)時左經(jīng)理很為難,特別就這事征求我的意見。來鳳酒店接手轉(zhuǎn)讓經(jīng)營不足半年,客源和生意尚不穩(wěn)定,所以他不能批準你的不正常休假!但后來我還是特批了這件事,——這些你都忘了嗎?”
董鈺沉默不語,神色變得有些灰暗。
“我就是想知道,休長假的時候,你究竟去了哪里?難道不是跟陳小薇一起到海南了嗎?否則你們離開的時間怎么會那么巧合?”
董鈺難堪地低下頭來沉默片刻,終于紅著臉說:“我們確實一起到海南了,但我只是護送她過去,很快就回來了,并沒耽誤我的工作?!?p> “護送?”高天驚異地重復(fù)著她的話,咀嚼著這兩個字不同凡響的含義。
董鈺警覺地及時糾正自己:“不,是陪伴?!?p> “呵呵!”高天從喉嚨深處迸發(fā)出低沉的冷笑,“我們大家都知道那時候陳小薇已經(jīng)是一個成年人了,難道她獨自出趟遠門就這么無助,還需要你的陪伴護送嗎?”
“是我的姨父,也就是她的舅舅親自給我打電話,要我陪她過去的。我沒辦法拒絕!”內(nèi)心急躁的董鈺覺得自己遍身微汗,”你要知道他在部隊的職位很高,從來都是別人奉承巴結(jié)他,求他辦事,他從來不會主動打電話求誰幫忙的?!?p> “哦!”高天皺眉深思地嘆息,“他為什么要請求你幫忙呢?你不覺得奇怪,你沒問過他嗎?”
“他說陳小薇從來沒有獨自一人去過海南那么遙遠的地方,人地生疏,他不放心她!所以必須要我陪她走一趟?!?p> “你覺得這個理由充分嗎?”高天揚起眉毛來詰問她。
董鈺望著滿臉詫異神情的高天,淡淡地說:“也還好吧!可能是姨父他格外地寵愛小薇一些吧,我也能理解他關(guān)切的心情。畢竟她的境遇挺惹人憐愛的。小姨說陳小薇很小的時候,姨父就特別疼愛她,待她就像對親生女兒一樣。”
“哦!——”高天頻頻頷首若有所思,忽然說:“當(dāng)時你沒發(fā)覺陳小薇有什么異樣嗎?”
董鈺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說:”沒有??!我覺得她跟平常一樣,就是身體特別虛弱,在飛機上嘔吐得厲害!不過第一次坐飛機的人暈機是很正常的事,總要給航空公司交點稅吧!呵呵!”
“你暈機嗎?”
“我的身體很好,不暈!”董鈺開朗地呵呵笑道,露出兩排整齊雪白的牙齒?!皶灆C這種事,也不是人人都有份的。就像暈車暈船,身體強壯的人就沒事。”
高天心懷疑慮地沒有說話,但她接下來的話鋒一轉(zhuǎn)卻讓他不由自主地蹙起眉頭?!安贿^陳小薇的身體實在太差勁了!我們在三亞下了飛機大半天,她還躺在姨父的軍區(qū)醫(yī)院里起不來床!小姨揣測她可能是水土不服,從內(nèi)地初到海南的人很多都是這樣,通常要好幾天,身體才能恢復(fù)正常哩。”
高天微笑不語,靜默一會又說:“你在海南待了多久回來的?既然休長假,難得去一趟天涯海角的旅游勝地,肯定要玩夠了才回來吧!”
“不,我玩了十天左右就回來了,去那幾個著名的景點轉(zhuǎn)了轉(zhuǎn)??偹悴惶摯诵邪?!”董鈺坐在卡座的沙發(fā)椅里舒適地伸了個懶腰,高興地說。
高天含笑凝望著一臉輕松愉快的她說:”你在三亞轉(zhuǎn)悠的時候,陳小薇在干嘛?她陪著你一起四處游玩嗎?”
董鈺開心地大笑道:“她那個病西施的身體呀!我都不想說。到我玩夠了回來的那天,她還沒出院呢!”
高天勉強地笑了笑,仿佛笑痛了臉皮似的。
慢慢地止住了激動的說笑,董鈺好奇道:“對了高總,你為什么突然對我們?nèi)ズD线@件事這么感興趣?這事過去好些年了,今天你若非刻意地提起,我都想不起來那些好玩有趣的細節(jié)呢!”
高天冷笑道:“是嗎?我都不知道你刻意地隱瞞陪小薇去海南的事實,究竟是為了什么!”
董鈺冷淡地微笑道:“沒什么,這是純屬我們個人的私事,不想讓外人知道罷了。就像你某天和某個老板簽了一份合同,也沒必要讓我們知道吧!”
高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說:“你知道陳小薇這幾年的家庭生活有什么變化嗎?聽說她又生了個孩子,是不是真的?”
董鈺驚異地盯住他說:“這不可能吧!不可能。我們在燕居大酒店共事的時候,她還是單身一人,也沒聽說她有意中人??!怎么會突然又生了個孩子呢?聽起來簡直象神話故事??!”
“我聽說的時候也覺得不可思議,”高天鎮(zhèn)靜自若的臉上漂浮著模糊的微笑說。
“那孩子有多大啦?我是說她后來生的孩子。”董鈺好奇追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流言總歸是流言。”高天呵呵笑道,“最近我有一個新的發(fā)展計劃,打算到海南的旅游景區(qū)投資一家酒店,想找到她來幫忙,你覺得有可能嗎?”
董鈺不知他隨口扯淡,微笑說:“我們都是不惑之年的女人了,上有老下有小,誰知道她還有沒有興趣背井離鄉(xiāng)地跑那么遠工作呢?你自己問問她吧!”
“好的,謝謝你!”高天站起身來,緊而又緊地握握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