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揚了揚唇,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兩個人吻的綿長,他微微動了下,單手撐在她身側沙發(fā)上微微壓低了身子。
客廳的溫度在升高,有些人明顯是兇了些,摟她摟的緊,盛夏的臉真的紅的不行,又覺得渾身發(fā)軟的,只覺得他手指上的細繭滑過她的脖頸都能帶來一陣戰(zhàn)栗。
突然一聲輕咳,紀涼冷汗都出來了,頭皮發(fā)麻,動作快的跟什么似的,正襟危坐的在那。
老盛冷著一張臉猶如一座大冰山,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拿走了落在沙發(fā)上的手機。
“爸……”
盛夏尷尬的叫了聲人。
“嗯?!?p> 老盛面無表情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連個眼神都沒給紀涼,又面無表情的回去了。
客廳內鴉雀無聲,紀涼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他輕舔了舔唇,無聲的嘆了口氣。
再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造次了!
紀涼受得刺激真心不是很小。
當然除了受刺激外,還要加上他屬實也擔心小姑娘的身體狀況。晚上拉著她問了半天,到底是沒干嘛,抱著她就睡著了。
連著第二天清晨,他起得早,不到6點的生物鐘。盛家地段也好。他出去跑了40分鐘的步。
回來是同樣清晨在院子里健身的老盛。
兩個人打了一個照面,老盛對他還是冷著臉。
紀涼舔了舔唇、有些尷尬,叫了聲叔叔?,F(xiàn)在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他咽了咽口水。
“叔叔…起的很早啊?!?p> “嗯。”
盛爸瞟了眼他,不理人了。
紀涼頓時又尷尬了,站在那默默的待了好半天,實在是不知道該干嘛。正好聽到車聲,盛景回來了。
紀涼都特么快笑了,頓時感覺大舅子是來拯救自己的。
“你倆大早上干嘛呢?健身?”盛景風塵仆仆的回來,看了他們倆一眼。
“老盛你今天起那么早?。俊?p> 紀涼和盛爸:“………”
他有些尷尬,下意識的看了眼盛爸,正巧盛爸也看了過來,老盛瞬間表情不美好了,連著瞪了眼盛景。
“大早上的往家里折騰什么?你不有媳婦了嗎?回什么家?!?p> 盛景:“?????”
老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走了。
“什么鬼。”盛景一臉懵逼,看了眼紀涼,“你又惹我爸生氣了?”
“沒有…吧。”他真的格外認真的想了下,看著盛景。
應該是沒有。
是你說錯話了,你惹你爸生氣了!
“哦。沒有就行?!笔⒕吧炝藗€懶腰,抽空看了他一眼,“我上樓睡覺了,一會見了我媽跟我媽說不用叫我起來吃飯?!?p> “嗯?!奔o涼點頭,想到了什么又問,“阿姨一般幾點起?”
盛景想了下,低頭看了眼腕表。
“差不多了。7:15。特別準時?!?p> “好的,知道了?!?p> 盛景點了點頭,匆匆的上樓去補覺了。
沈清河真的很準時。
紀涼一邊看著腕表掐著時間,一邊在院子里活動。果然7:30不到,沈清河拉開門,看著院子里的他,出來了。
“阿姨?!?p> “哎?!鄙蚯搴有α?,身上的披肩裹了裹,“起這么早啊阿涼,昨晚沒睡好嗎?”
“睡的挺好的?!奔o涼笑著答,“平時生物鐘,習慣了?!?p> “你還挺自律的。”
紀涼笑了下,沒說話。
“肚子餓了吧?你想吃什么?。堪⒁探o你做。”
“我不挑食的。”紀涼抿了下唇,“我給您打下手吧。”
“不用不用?!鄙蚯搴用φf,“你這孩子歇著就好了。早飯又不費事,說來還怕你笑話呢。咱們家早上吃的都挺簡單的,一點都不忙。”
“有的吃就很好了?!奔o涼笑著應,看著她,“夏夏總說您廚藝很好,我還挺羨慕的?!?p> “那你有空常過來就好啦?!鄙蚯搴酉氲剿纳硎?,越發(fā)覺得孩子可憐,“阿姨還差你一頓飯嗎,你什么時候想來直接過來就行?!?p> “好啊?!?p> 到底這頓飯是紀涼給沈清河打的下手。
他完全沒有喧賓奪主,基本上就是沈清河指哪他做哪,非常非常的聽話懂事,連著和盛媽媽聊了好長一陣,直接把丈母娘給收買了。
“所以你媽媽一直在倫敦修養(yǎng)阿?!鄙蚯搴涌粗麊枴?p> “對?!奔o涼切著菜,提到往事沒什么不悅,反正本就是他刻意提起來的,他知道盛夏的爸爸媽媽是出于禮貌的沒問沒打聽,但這并不代表他們是不應該知道的。
誰都希望把女兒托付給知根知底的人。
只是講也要講究說話的方式,像一些亂七八糟的腥風血雨,那就非常不必說了。
“不是沒想過接她回來住。我試過了。但是我母親的狀態(tài)就很不好,晚上總會做噩夢。我不放心,就把她送回去了。她也不過年,雖然不記得了,但心理應該是排斥的吧,所以也不跟我過年?!?p> “唉。”沈清河聽著有些不忍,偏偏看這個孩子,他提起母親的時候是真的很溫和,頓時又覺得心疼極了。
“我每年都會有大半年的時間去倫敦陪她。也挺好的。她對我很和善。她一直都是個很善良和溫柔的人?!奔o涼抬頭、看了眼沈清河,“就和您一樣?!?p> “你母親一定比我要溫和多了的。聽你說就能感受的出來?!鄙蚯搴訃@了口氣,又看著他問,“那你生母呢?沒找過嗎?”
“沒。我對她沒有任何印象。我爸知道我的存在就叫人給我接回紀家了,之后我就是紀家主母的兒子,我也只認她一個母親?!?p> “你爸爸…你有去看過他嗎?”沈清河抿了抿唇,試談的看著他,問。
“沒有?!奔o涼把菜切好,放到盤子里,抬頭看著她,“阿姨,或許我這么說您覺得我太過冷漠無情,心又狠?!?p> “但是我真的沒去看過他,以后…我想我也不會去看他的。因為確實是我親手給他送進去的。他沒判無期,判了38年。說實話我真的還特別認真的想了想,38年之后他都91了,他可能都活不到那個時候。我還挺放心的。”
沈清河突然想笑,又是一陣心疼,看了這孩子大半天,什么也沒說,又嘆了口氣。
很多事他是輕描淡寫的,她也活了半百、經(jīng)歷的過多,知道這孩子同樣是出于禮貌和尊重講這些往事的,那些血淋淋的傷疤誰又想特意揭開呢?偏偏講述這些事情的是他自己。
他爸若是在分對他好一點,她想,紀涼都不會毀了一切親手送他的父親進監(jiān)獄的。
“沒事,不看也好?!鄙蚯搴娱_解道,“這世界上本來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擔得起父親和母親稱號的。不去就不去吧。你沒得到你父親一分一毫的愛,那你也不必把自己多余的感情放在他的身上?!?p> 紀涼是真的笑了。
他突然覺得輕松,舔了舔唇,實在是沒忍住的想笑。
他其實是挺緊張的。這些事他本覺得不在乎,但實則真的不是這樣。尤其是要把那些瘋狂又不堪的事情講給他深愛的人的親人聽。
怎么可能不在乎他們怎么想?
就是沒想到……
沈清河看著這大小伙子擠在廚房里邊切菜邊笑,也實在是沒忍住笑了。
天下的孩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你對他好一份,他就記得你一份。
你肯理解他一點,他自然也就親近你坦誠一點。
對她來說,她覺得紀涼也只是個孩子。
也是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懂事又讓人心疼的小孩。
“阿姨,行了嗎?”
“可以啦。”沈清河看了一眼,“放那吧,接下來我做?!?p> “好。”
紀涼點頭,懂事的把地方讓開了。
“你叔叔這個人阿。他其實還是很開明的。但到底我們家就這一個寶貝女兒。說真的,我和你叔叔不是一對稱職的父母。盛景這個哥哥也沒陪過夏夏太長時間就出去念書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夏夏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于他而言都是陌生的。”
紀涼輕眨了下眼睛,聽著沈清河溫和的聲音傳來。
“我們真的不是好的家人。我和你叔叔一直認為,我們給夏夏的就是最好的,夏夏也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但無論是我還是你叔叔,我們都錯了?!鄙蚯搴禹袦I花微閃,“感謝你是真的??赡苁敲\吧,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敢想夏夏現(xiàn)在還會不會活生生的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也許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好的,你們倆個能在一起也是緣分吧。”
紀涼勾唇,笑了。
或許真是吧。
他也覺得是。
“你叔叔啊,好面子的。他這個人在商場上也混了那么些年,地位挺高的。也是真的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晌疫€是比較清楚他的,你要是真的不好,或者他真的看不上你。他真的連家門都不會讓你進,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別聽他說的好聽找這個找那個,之前還嚇唬你要給夏夏相親。不會的?!鄙蚯搴又v著講著就笑了,“從你第一次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多少你叔叔還是挺在意你的。就是因為喜歡、看重。所以想的會多,對你的要求才會多。”
紀涼微怔,看著盛媽媽,睫毛都顫了下。
“他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又愛擺譜。你對付他也挺容易的。死皮賴臉就行。你就纏著他,他去哪你去哪??梢远鄦枂柺⒕?。盛景就一直這么對付他爸。天天跟他爸嬉皮笑臉的,你看你叔叔對盛景罵罵咧咧的,到底是拿他沒轍。”
沈清河突然想到了往事,笑的不行,跟紀涼提起來。
“你看盛景現(xiàn)在是當醫(yī)生了。其實你叔叔說到底當時是不樂意的,氣了半天。盛景和虞欣,兩個人不能說青梅竹馬,也確實很久之前就認識了。盛景還什么都不懂的時候,就把人家欣欣瞄上了。想早戀都被你叔叔打個半死。后來暗戳戳的自己安排要去留學。跟你叔叔那是真的對著干的。我這兒子別的不說,對付他爸真心很厲害。就這么磨來磨去,你叔叔拿他無可奈何。盛景就跑了?!?p> 紀涼沒忍住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