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殤第二天醒來翻看手機,發(fā)現(xiàn)沒有新信息的顯示,也沒有未接來電……
莫名的,心里涌出一股失落感……
將近三天時間,紀處安都沒有再去聯(lián)系童殤。
童殤發(fā)出去的那條信息也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她忽然覺得,紀處安對她的喜歡,也許就是一時起意……
手指上的傷口在上立體剪裁課時不小心又被扯開,剛愈合的傷口再次涌出血來。
童殤去了校醫(yī)務室,校醫(yī)儼乎其然看著她流血不止近兩厘米的口子,扶了扶眼鏡:“你這個,還是去醫(yī)院縫一下比較好?!?p> “醫(yī)院”這個詞忽然刺激了童殤,她抬起頭道:“那……你沒法縫?”
醫(yī)生無奈的搖搖頭,“我?guī)煾缸蛱烊市學習了,我如果動手,你……我自己都不放心。”
童殤聞言,向校醫(yī)投去了審視與懷疑的目光。
校醫(yī)以手掩唇,輕聲咳了咳,拿出消毒工具為她簡單包扎了一下。
童殤雖然下午沒課,但對于校醫(yī)的建議,她并沒有采納。
中午吃飯時傷口的血水滲透了白紗布,她只能用左手,一頓飯下來可謂稱得上艱難。
手機忽然“叮”的一聲,清脆又悅耳。
童殤原以為紀處安已經(jīng)放棄了她,所以當她看到手機上他發(fā)來的信息時,童殤心里有些不明白,表情也可謂詭譎多變。
驚奇有之,驚嚇有之,懷疑有之,不解亦有之。
手機屏幕上一個白色方框,里面蜷著幾個簡單的字眼:
“來醫(yī)院縫傷口?!?p> 童殤心知肚明紀處安是如何知道她傷口的事,表情閃爍了一下,并沒有理會紀處安。
過了一會兒,紀處安又發(fā)了一條:
“你不來,我去找你如何?”
童殤看了信息,咬了咬牙,把電話撥了過去。
紀處安看著來電顯示,倏然而笑。
“童殤?!?p> 紀處安先開口道。
“你和羅欏狼狽為奸,到底想要干什么?”童殤沒和他廢話,一針見血質問著他。
“我看得出,你抗拒我,為了不影響你,我只好找你的室友幫忙?!奔o處安話語中帶了些委屈。
“你,別再我身上浪費時間?!?p> “我很珍惜我寶貴的時間,畢竟我的時間都是用來救人的?!?p> 童殤低下頭,小聲道:“我不是你的病人,不需要你救。”
紀處安挑眉:“那天的信息……你是以一個什么身份發(fā)的?。”他忽然轉移話題。
童殤被紀處安突如其來的一問堵得沒了主意。
什么身份?朋友嗎?
可她好像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朋友。
“童殤,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你不要有負擔,來縫傷口好嗎,聽話?!奔o處安的語氣變得柔軟,像哄著孩子引導著她。
童殤被紀處安的語氣嚇得心驚肉跳,心臟再次不受控制的“突突”跳著,,一下一下,在寂靜的宿舍里讓人振聾發(fā)聵。
童殤一下語無倫次起來:“你,不用你管,我……我能自己解決。”
“童殤,你若真不來,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樣,但是童殤,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管你以后怎樣,至少現(xiàn)在,我想要你好好的。”
童殤低頭,手指緊緊絞著衣角,沉默著。
良久,她答:“我會去的?!?p> 紀處安長舒了一口氣,“我等你?!?p> 童殤沒搭腔,掛掉了電話。
因為下午沒課,童殤故意在路上磨磨蹭蹭了一個多小時。
可她沒想到,剛到醫(yī)院門口時就一眼就看到了獨鶴雞群的紀處安。
他依舊穿著一成不變的白大褂,他皮膚本就白皙,在午后陽光的照耀下,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晃眼。
遠看著,他的身形正直高大又挺拔,亭亭的立在那里,像極了學校里種植的香樟樹。
他單手插在口袋里,沉靜而灑脫,不時的低頭看一眼腕表,表情也是一片清靜柔和。
紀處安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他不停在過往的行人中尋找著那抹與眾不同的背影。
終于,不經(jīng)意間,他看到了站在馬路對面癡癡發(fā)愣的童殤。
紀處安露出了笑容,舉起手來朝她揮了揮。
童殤本來想逃掉,避開他偷偷進醫(yī)院,可現(xiàn)在卻被他逮個正著。她沒辦法,硬著頭皮朝紀處安的方向走去。
看著對面的女孩兒一點點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眼睛砸在他的心里,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童殤在紀處安面前站定,可卻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手,給我看看?!奔o處安看著她右手食指上裹著的白紗布,關切道。
童殤沒說話,下意識把手往身后縮了縮。
紀處安看出了她的局促,也不再強求,笑道:“走吧,我?guī)闳ヌ幚韨凇!?p> 童殤聽聞此言,心里劃過一絲慌亂,口不擇言道:“沒有其他醫(yī)生了嗎?”
紀處安身形頓了頓,隨即吟吟輕笑:“行,如果你真的這么排斥我,我可以拜托其他醫(yī)生?!?p> 童殤點點頭,偷偷瞥了一眼紀處安,他眸若清泉,帶著滿滿的笑意望著自己。
童殤觸到他的眼神,霎時間,仿佛一股電流躥到了自己心里,狠狠電擊著心臟。
“我……也并沒有排斥你,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和別人相處?!蓖瘹懙皖^,左手捏著外套的衣角。
紀處安把視線轉移到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望著一輛輛疾馳而過的汽車,他故作輕松的說:“沒關系,咱們慢慢來,我回去就向愚公拜師?!?p> 童殤聞言,嘴角悄悄彎了彎。
紀處安把童殤交給了醫(yī)院里一個資深的老醫(yī)師。
老醫(yī)師已經(jīng)將近六十歲,對誰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做事也是一絲不茍。
縫合完傷口,老醫(yī)師盡職盡責,仔細囑咐了她一些注意事項,童殤點頭表示自己都記下了,老醫(yī)師這才肯放她離開。
童殤打開門,就看到了抱著雙臂側倚在墻上的紀處安。
紀處安看到他出來,垂下雙臂,調整站姿,關切道:“還好嗎?”
童殤點點頭。
紀處安輕輕舒了口氣,抬手想握起她的手腕,手揚到一半,又重新放了下來,“跟我來?!?p> 童殤看著他垂下的手,又看了看獨自前行的他的背影,選擇跟上去。
她跟著他,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童殤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辦公桌上那一大捧向日葵。
花被紀處安養(yǎng)在了一個廣口的玻璃瓶里,開的很旺盛,給這個一片潔白的房間添加了一抹跳躍的色彩。
紀處安走過去抱起花,遞到童殤面前,“我說過,向日葵,向陽而生,童殤,無論你怎么向我亮著你的刺,在我心里,你都是一朵嬌艷欲滴的花,你需要一個太陽?!?p> 她……需要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