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洛醒來時,只覺得自己的全身如同被碾盤碾過一般,渾身的骨骼經(jīng)脈都疼的鉆心。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瞧見頂上那一片石頭,心中一驚,猛的坐了起來。
這一動作扯到身上的傷處,頓時疼的她吸了一口冷氣。
等那一陣痛意過去,千洛才抬頭打量起自己此時所處的地方。這里似乎是一個山洞,而且是那種尤其大的,可以分成很多個洞府的那種山洞。因為她看見了再這個山洞的入口處,似乎連著另外一個洞。
將四周打量了一圈,千洛慢慢從自己躺著的榻上下來,然而腳沾地的那一刻,雙腿一陣痛意傳來,讓她一下子跌落在了地上。
冷汗涔涔的自額頭滑落,待身體慢慢適應(yīng)了那股疼痛感后,千洛雙手扶著床榻的邊緣,緩緩支著身子坐到了榻上。
抬頭抹了把汗水,千洛才仔細(xì)打量起自己所處的地方。
這里看著似乎就是個普通的山洞,然而里面的擺設(shè)卻如同城中富貴人家的廂房一般。
就千洛此時坐著的軟榻便與床無異,仔細(xì)看似乎還是上好的紅木所制,上面還鋪著蠶絲的褥子與錦被。離軟榻不遠(yuǎn)處,山洞的正中擺著一套同樣是紅木所制的桌椅,上面的茶具瓷白細(xì)膩,一看便知定非凡品。再看四周,書架上擺滿了股本典籍,前方的矮桌筆墨紙硯俱全,千洛雖不認(rèn)識那幾樣文房是否是什么名品,可單看著卻覺得十分珍貴。
打量了一圈下來,心中越發(fā)疑惑。
自己不是跟朱厭大戰(zhàn),被其所傷嗎?怎么會到了此處?這里又是什么地方?
正疑惑間,便到一陣似有若無的腳步聲緩緩靠近,使得她心中不由的緊張起來。
聽著這腳步聲似有似無,緩緩而來,如同每一步踩下都能讓四周的空氣產(chǎn)生動蕩一般。即使她此時仙力枯竭身負(fù)重傷,可能感覺的到,來人定然是個修為及深的,雖比之潯之猶有不及,可至少與將離不相上下。
隨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千洛心也跟著跳個不停,來人不知是敵是友,若與朱厭是一丘之貉,那自己……
想到此處,千洛不由的抓緊了手邊的錦被,手中的汗將被面浸濕。就在她打算拼了性命與來人一戰(zhàn)時,那人便自洞外一個轉(zhuǎn)彎,走近了洞內(nèi)。
千洛一看見他那張臉,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扶風(fēng)?”
扶風(fēng)一進(jìn)來,就瞧見已經(jīng)醒過來的千洛,神色一喜,大步走了進(jìn)來,將手中端著的藥往桌上一放,一個箭步走到榻邊,伸手就握住了千洛的兩只手腕。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可還有哪里不適?”扶風(fēng)看著她醒過來心中歡喜,可仍舊擔(dān)心她的傷勢。
千洛看著眼前的人,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張著嘴巴呆愣當(dāng)場,令扶風(fēng)看的擔(dān)憂不已。
抬起一只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怎么了?可是傷處太疼?”
千洛回過神來,不解的朝他眨了眨眼睛“你怎么會在這里?”
扶風(fēng)臉上的神色一僵,張了張嘴巴又合上,回身將桌上的藥端了過來:“先將藥喝了,其他的事之后再說?!?p> 說著拿起碗里的湯匙舀了勺藥,放嘴邊吹涼了遞到千洛嘴邊。
千洛很是配合的喝了下去,可藥一入口,她的眉毛瞬間就擰的如同蚯蚓一般:“好苦!”
扶風(fēng)被她的模樣逗的失聲笑了出來,很是寵溺的拿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藥漬:“是有些苦,不過里頭加了千年的靈芝,對你的傷勢很有好處,所以忍一忍吧!”
千洛自小身體便好,雖然好東西吃了很多,可喝這般苦兮兮的藥汁卻是第一回。然則她也知曉這次自己傷的頗重,便只能撇撇嘴將那碗藥端過來,憋著口氣一飲而盡。
扶風(fēng)看著她喝完藥整張臉皺成一團(tuán)的樣子,心中一軟,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擴(kuò)散。
“喝完藥便好好休息吧,你這傷估計還要將養(yǎng)一些日子。”
千洛怎會是個躺的住的?見扶風(fēng)扶著自己打算將她按在床上,全身都在奮力拒絕。
“我才剛醒,不想睡了,不如你跟我說說我們這是在何處吧!”
扶風(fēng)沉吟片刻,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不睡便不睡吧!”
千洛晃了晃腦袋,將她的手從頭上甩下去:“我如今可不是貓了,不要總是摸我的頭!”
扶風(fēng)將手收回用衣袖遮住,有些留戀的搓了搓手指:“好,不摸!”
千洛滿意的朝他咧了咧嘴:“嗯,真乖,那快說吧!”
扶風(fēng)再次失笑,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同他說話。
壓下心底的那一絲悸動,緩緩開口:“這里仍舊是西北大荒,只不過是在腹地。你與朱厭在外圍對戰(zhàn),我趕到時你已昏迷不醒。”
說到這里扶風(fēng)的神情忽的冷了下來,一想到自己趕到時見到小丫頭渾身傷痕氣息微弱的模樣,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躁。
被這么一提醒,千洛才猛的想起,自己昏迷前白瀲、山奈與小花花都在,可此時卻并未見到他們的身影,臉上的神情忽一僵,呼吸都慢了半拍。
扶風(fēng)發(fā)覺她突然之間的情緒變化,心中一緊:“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適?”
千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神色焦急的問:“與我同行的幾人呢?他們?nèi)缃裨诤翁?,可有受傷??p> 扶風(fēng)暗自松了口氣:“你說的可是你的兩位兄長,和一位看著甚是嬌弱的仙君?”
“對對對,你看見他們了?”
扶風(fēng)點了下頭,示意她不必?fù)?dān)憂:“他們都安然無恙,我走時讓他們離開了?!?p> 千洛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雖說她與白瀲自小水火不容,可到底是血濃與水,況且山奈對她也是極為疼愛,自己自然不想他們?nèi)魏我蝗顺鍪隆?p> 如今得知他們都已安然離開,自然是欣喜萬分,可嘴角那一絲笑還未起,又忽的想起一事。
“對了,上次在鄴都時我被潯之帶走,故而沒來得及問你。那日我見朱厭似乎以你為尊對你很是畏懼的樣子。而且我找回禮記憶后才想起,在無忘城時你似乎一瞧見我便是一副相識的樣子,可我對你卻并無印象,所以……你到底是誰,跟朱厭又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