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維九月,序?qū)偃铩?p> 今日便是冥昭秋試正式舉行的日子,也逢天公作美,使得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秋試場周圍已經(jīng)有幾百號人坐著了,內(nèi)閣的五位長老坐在最靠前的位置,面前的長桌上擺著時令的瓜果清茶還有陳釀的美酒。
五位仙君對面遙遙矗立著三丈高的棋盤,參試的弟子們已經(jīng)在棋盤前站好,等待分組。
今年的冥昭秋試由李冶來主持。到了時辰,她將靈力注入棋盤之中,棋盤上線就閃爍起了幽幽藍光,所有人將手放在棋盤上。
只見原先棋盤上透明無色的棋子逐個延伸出曲折的光路,順著棋盤格上的線,一路斗折向下,直到鏈接到每個人的手心,頃刻間,所有的五色棋子變成了或黑或白的樣子。
“大家仔細看好自己的分組,坐到自己相應的位置上稍作等待!”李冶坐在青鳥背上,清亮的聲音響徹秋試場地,“我們今年的冥昭秋試,正式開場!”
話音剛落,層層疊疊的掌聲就從觀看席上傳來。
“首先,請閣主離塵仙君致辭!”
屈原放下手中的鏡子,從容起身。
“緬邈歲月,繾綣平生;如月之曙,如氣之秋。三年一度的冥昭秋試又至,令吾深感往日如昨、流光易逝……”
風姿綽約、氣質(zhì)絕塵的仙君慷慨陳詞,文詞之旖旎婉轉(zhuǎn)稱得上其仙人之姿,卻仍舊聽得人昏昏欲睡。
大部分人都正襟危坐,卻也有人仗著自己坐在棋盤的正后方不會被人看見而竊竊私語。
“樂天、微之,我們?nèi)齻€都在一組可太好了!”劉禹錫一手摟著白居易一手摟著元稹。
“還不是為了罩著你倆,不然我和小七怎么會報這個名?”元稹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向較遠處的柳永和蘇軾看去,“不過小七和子瞻都在冥組,可不好對付啊。”
“放心吧,這半個月我們把大部分參試弟子的元靈鑒特點都研究過了,也想了很多戰(zhàn)術,任是誰做對手都能與之周旋一二!”劉禹錫面色坦然,十分自信。
“也不是所有人。”白居易開口道:“聽說有個叫李賀的外閣弟子,甚是神秘,我們毫無他的情報。”
“李賀?”元稹一臉疑問,“怎么還有我不知道的人……”
元稹雖然對修行之事不甚熱情,但對廣交好友頗為熱心,海閣來了什么新人他總要去結(jié)識一番,可對于李賀其人,他確實毫無印象……
三個人又閑聊了一陣子,總算等到了閣主的致辭結(jié)束。
李冶的聲音又緊跟著響起:“冥昭秋試旨在切磋交流,讓大家共同進步!下面我們有請我們玲瓏海閣的杰出修士——李白、杜甫,為我們進行賽前演示!”
“好!”觀看席上瞬間人聲鼎沸。
聽到李白和杜甫要比試,白居易迅速把劉禹錫和元稹拉到了一個視野好的地方,準備仔細觀摩學習。
“閣主今年怎么舍得叫親傳弟子出來表演了呢?”陶淵明端著茶盞問到。
“我向來不會干涉他們,今年是他們自己愿意的。”屈原說著打量了一眼陶淵明,“你這衣服怎么還是三年前那套?”
“我平日躬耕于田畝間,這種華美隆重的衣服啊,穿著別扭,也就不想買新的。”
“確實是別扭?!鼻冻鰬蛑o的笑容,“把胡子剃掉就好多了。”
陶淵明捋了捋胡須,搖頭到:“胡須是老夫閱歷的象征,哪能說剃就剃?”
“也就你敢在我面前自稱為老夫了?!鼻瓬\笑著回答。
陶淵明今年不過五百多歲,與其他幾位上千歲的長老相比是最年輕的了,不過他卻喜歡以一副中年男人的樣貌示人。
“哈哈哈哈!”陶淵明大笑道:“因為閣主脾氣好,許我占這個便宜!”
“要開始了嗎?”一群粉色的蝴蝶忽然出現(xiàn)在屈原身旁。
“是我兩位愛徒的比試。”屈原接住一只粉色的蝴蝶,“今年也不親自過來?敷衍我就算了,你日日念叨的兒子也不值得你本尊赴宴?”
“當然值得,不過今日還輪不到他表現(xiàn),我就再偷一天懶!”
“再不見你本尊,我都要忘記你長什么樣了!”屈原對著蝴蝶抱怨:“每次都白給你留位置?!?p> “這次不會,我保證……”
“好~專心看比試!”
李白和杜甫各自從場地兩邊進入,走進結(jié)界時,身上多了一層肉眼可見的護體靈氣。
他們走到場地中央,向?qū)Ψ骄瞎卸Y后,各自拔劍,擺好了起手式。
“比武開始!”
一點寒芒出鞘,兩刃劍氣交鋒。李白步伐輕盈,如蜻蜓點水般躍起,寬大有力的手緊握著青蓮劍,劍尖直指杜甫而來。
杜甫橫腰一躲,閃避了過去,銳利的劍鳴聲劃過耳畔。
趁著李白尚未落地,杜甫憑借著扎實的腰力起身,轉(zhuǎn)身直追李白攻去。
李白單腳點地,多躲那一劍的同時壓著杜甫的肩膀,兩處借力,騰空躍起,一個空翻就跳到了杜甫后背。
這些動作都仿佛在剎那間結(jié)束,其余的弟子們只看到劍光閃爍,一道如仙鶴般靈動優(yōu)美的身影拂過空中……
李白的攻擊勢如破竹,雖然沒有使用元靈鑒,但一招一式都令人驚嘆招式之凌冽、動作之敏捷。杜甫則是防守為主,每一次攻擊都在最佳的時間。
隨著比試的進行,觀戰(zhàn)的弟子從驚嘆吶喊變得屏息凝神,幾近忘了呼吸的節(jié)奏。
但見場上一道劍氣破開黃土塵埃,幽藍的劍光如離弦之箭直奔杜甫而去,眼看就要擊中的時候,杜甫卻忽然憑空消失了。
“嚯!怎么回事?”元稹震驚的聲音在雜亂的疑問、驚訝聲中顯得微弱無比。
正在場下嘩然一片的時候,杜甫忽然出現(xiàn)在李白身后,重擊了一掌。
“看來子美跟師兄動真格的了!”李白停住自己剛剛踉蹌的一步后豪爽一笑。
杜甫雙指滑過劍身,將嚴肅泠然的目光投向李白:“面對師兄,自然不敢敷衍?!?p> “哈哈哈哈!”李白重新擺好起手式,道:“好,今日你若贏了,師兄滿足你一個愿望!”
話音剛落,李白就再次出招進攻。
誰料到杜甫直接故技重施,又忽然間消失了。
“若是輸了呢?”
杜甫的聲音在李白耳畔響起。不過李白迅速的向旁邊閃避,沒有讓這次偷襲得逞。
“那你也得告訴我一件事!”
兩人就這么一來一回,每次杜甫忽然消失又出現(xiàn),觀戰(zhàn)的弟子們都懸著心。
“我看懂了!”劉禹錫恍然大悟,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一旁的白居易。
“我也懂了?!卑拙右滓惨桓绷巳挥谛牡臉幼印?p> “懂什么了?”元稹自然不會落下任何一個話題。
“子美哥哥的元靈鑒是隨心所欲的制造結(jié)界,他可以任意的進入結(jié)界,并把出口設立在需要的地方?!眲⒂礤a答到。
白居易接著說:“看似空無一物的場地上,實則已經(jīng)布滿了諸多看不見的結(jié)界,將太白兄團團包圍,而子美兄在自己的結(jié)界中穿梭,我們看起來就如同忽然消失了一般。”
“原來結(jié)界還能這么用!”元稹佩服到,“這可真是防守的奇招。”
“快看!”劉禹錫猛然指向場地中央,“太白哥哥的劍被奪走了!”
“好!”觀戰(zhàn)席上忽然一片歡呼吶喊聲,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這場比試的結(jié)果,無比歡呼雀躍。
“唉,這劍仙沒了劍,可怎么比嘛……”元稹攤開雙手,搖著頭,“不過杜甫可真是溫柔啊,有的護體靈氣,都不見他下重手的?!?p> “那當然,師兄弟也是兄弟,就和我跟樂天一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家人,怎么會有人對家人下得去手?”劉禹錫一臉驕傲地說到,“對吧樂天?!?p> 白居易淡淡地一笑,“是啊,若不是珍重彼此,以他們的本事,不知要打得多慘烈?!?p> “誒?又有反轉(zhuǎn)!”元稹視線有被重新引回李杜二人身上。
一躍凌空的李白,雖然手上沒有了劍,但向天一指,幾點劍光就劃破層云,直擊下來。
十幾把靈氣化身的劍護在李白周圍,又隨著輕輕一指,向前飛去。
正對面的杜甫看著這招,忽然出了神,閃避得稍慢了一些,就被這些劍圍困住了。
“子美,我贏了?!崩畎组e庭信步地走近杜甫,手指輕輕戳了戳杜甫的額頭,就將杜甫身上剩余的護體靈氣化解消散了,架著杜甫的那些劍也隨即消失了。
“多謝師兄賜教!”杜甫對著李白中規(guī)中矩的一作揖。
“勝負已分!”李冶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動,喊了出來:“感謝兩位帶來的精彩演示!”
李白和杜甫一起向仙君們和觀眾們行了禮,就在眾人的歡呼喝彩聲中退場了。他們回到屈原的身后坐下,落座前,也看到了師尊贊許的目光。
“子美,該到你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了?!崩畎拙o緊摟著杜甫,貼著他耳朵說到。
“愿賭服輸,師兄想知道什么?”杜甫回答得坦然,自以為他們師兄弟之間沒有什么秘密,就算有,那也是師兄瞞著自己,自己斷然不會有瞞著師兄的事。
“你到底給佩劍取了什么名字??!”李白語氣里滿是期待,但他聲音很低:“就告訴師兄一個人,我保證不外傳!”
“嗯……”杜甫有些猶豫,“先拜托師兄一件事可好?”
“嗐,跟師兄有什么好客氣的?你只管說?!崩畎灼惹邢胫来鸢?。
“那就拜托師兄,讓我耍一次賴?!倍鸥πτ乜聪蚶畎?。
“得,又讓你得逞了!”李白無奈地搖了搖頭,因為自家?guī)煹芷饺绽锒家荒槆烂C,偶爾的耍壞總是叫他防不勝防。
雖然又沒套到自己好奇多年的秘密,不過能搏子美一笑,李白感覺還是自己賺到了。
杜甫把劍插得更緊了一些,自己佩劍的名字就刻在劍身一處不起眼的位置。
劍名他取得很滿意,但最不想讓師兄知道,因為那把劍的名字叫做——思不群。劍的名字,連同他對李白的仰慕之心,都是被珍藏的秘密。
晨寂LP
因為又要大篇幅的寫打戲了,所以寫得時候很卡頓,好在這篇寫得我自己還算滿意。 然后又到了喜聞樂見的科普時間——思不群——取自杜甫給李白寫的詩:《春日憶李白》 “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云。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 這里的“思”是指作詩的思緒。(重點) 所以這個劍的名字也是寄托了杜甫對李白的敬仰與崇拜。外加李白本就是卓然超群之人,于是我就斷章取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