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小二來說,房牌什么的不重要,那是掌柜的事,但那錠銀子可是十兩啊,都是他幾個月的工錢了。
“客官您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成易道:“你可知之前入住甲子三號房的客人叫什么,他來羅城有什么目的?”
小二面露為難之色道:“對不住了客官,入住本店客官的身份我們是不能告知外人的,萬一被掌柜知道了,小人的飯碗可就不保了”
這個回答是成易意料之中的事,旋即他開啟演員模式,露出傷感的表情說道:
“我理解,實話和你說了吧,那之前入住甲字三號房的客人是我二弟,被父親責(zé)備了幾句就生氣跑了出來,還說要做什么藥材生意,等他成了大商人要讓老頭子后悔”
“家人都以為他說的是氣話,沒當(dāng)真,可等了幾天也沒見他回家,于是老頭子就派我出來找人,找了好幾天總算找到了。
可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回去,無奈之下我只好綁了他,等回了家讓母親好好勸說,哪知道半路上給他跑了,只留下這塊房牌,我又找了幾天毫無線索,無奈也只能來這里試試看”
成易用手將桌上的銀錠推到小二面前,又道:“我理解你的難處,但見到老母親每日以淚洗面,我這個當(dāng)兒子的,當(dāng)大哥的實在沒辦法,只能來求小哥你了”
演技拙劣的小二臉上露出讓人一眼就看穿的猶豫,而后狠下心來說道:“好吧,既然這樣那告訴客官也無妨”
成易哀傷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道:“你說”
小二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但真如客官說的,您二弟確實來這里做藥材生意,他還向我詢問了雷家的事情”
“雷家,你說的是雷永天雷家?”成易驚愕了,不會那么巧吧?
“對,客官您也知道雷家?”
“嗯,你繼續(xù)”
“我對雷家知道得不多,只知道雷家是做藥材生意的,不過不是羅城本地人,聽說十多年前從東風(fēng)鎮(zhèn)搬來此處,前幾年生意做得很大,在城中很有名”
“還有呢?”
“您二弟還問我什么草、什么果在哪里可以買到”
“碧天草,泰羅果?”
“對對對,好像就是這兩個,您也知道,我一個跑堂的小二哪里知道這些,我就讓他去城里面的藥房去看看,他說都看過了,沒有,最后我告訴他,如果都外面都沒有的話,雷家肯定有”
“嗯,還有呢?”
“沒了”
“沒了?”
“對啊,當(dāng)時那位客官就問了我這兩個問題就沒別的了”
成易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蹙著眉頭思考起來,伍子峰下山調(diào)查之事與這雷家有關(guān)那就有意思了。
雷家姑爺就住隔壁,而且似乎還有事要求他,想要進(jìn)雷家完全不用找什么理由,以越無盡朋友身份進(jìn)去就行了。
接下來就是考慮那本詩集還有那個玉佩了,伍子峰從何處得來,誰給他的?
這兩樣?xùn)|西有關(guān)聯(lián)著什么?
小二緊張的看著成易,那錠銀子就在身邊,伸手就能拿,但天知道這位客官老爺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開始擠盡腦子回憶有關(guān)甲子三號房客人的事情,想要在多說出一兩件好讓眼前這位爺滿意。
很快他又想起一件事,說道:“哦,對了,我記得上次幫那位客官收拾房屋的時候在他屋子里面有一本《斌云詩集》”
“斌云詩集?”
成易呆了一呆,心想說這個小二也太上道了吧,自己心里面才剛想到他就說出來了。
“對”
“一本詩集而已,有何奇怪的?”
“普通的詩集不奇怪,但那本詩集可不一般,乃是一百多年前大詩人亭樓所著,現(xiàn)在留在世上的已經(jīng)不多,每一本都非常珍貴價值連城”
成易微微詫異問道:“你是怎么得知的?”
小二笑道:“呵呵,我有個小舅子,愛書如癡,他曾經(jīng)對我說過,我對詩集不傷心,若它值錢就不同了。
那本詩集我曾經(jīng)翻過,紙張和里面的裝訂比一般的書籍好太多,一看就知道是個寶貝,而且還在每頁的頁眉上有一條很小的紅線,這是亭樓的真跡,絕對沒錯”
成易點點頭笑了,說道:“我知道了,它是你的了,下去吧”
小二拿著銀子千恩萬謝的退了出去。
成易整理思路,小二給的兩條線索都對應(yīng)上他收集到的佐證,有了線索,查起來就方便許多。
現(xiàn)在他要做的事就是等,等越無盡上門找他,然后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進(jìn)入雷府。
想到這里頓時開心不少,加上肚子確實也又餓了,開始享用桌上美食。
剛吃飽房門就響了,外面?zhèn)鱽碓綗o盡的聲音:“成兄你休息了嗎?”
成易笑道:“還沒呢,越兄若有事可以進(jìn)來說話”
越無盡推門進(jìn)來,說道:“成兄可真是厲害,趕了半天的路一點疲憊都沒有”
成易道:“哪里,剛吃完東西,正準(zhǔn)備好好睡一覺,不知越兄找我何事?”
越無盡道:“成兄今天因我之事得罪了雷虎,不如明天和我一同去雷家把事情說清楚,免得以后遇到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你看如何?”
“我與那雷虎的過節(jié)不過是小事,就是以后遇到他也不敢對我如何”成易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笑道:“越兄何不說實話呢?”
越無盡心事被拆穿尷尬的咳了咳說道:“其實我怕明天玲妹讓雷虎他們堵我的路,不讓我進(jìn)雷家,這聘書和親書若交不到雷叔叔手中,這門親事怕是要黃”
“那改天沒人再去不就行了?”
“不行啊,我已經(jīng)算過日子明天最合適,也和雷叔叔說了,明天會上雷家遞交兩書”
成易演技在線,故作為難和猶豫之色。
越無盡道:“若成兄愿意幫忙,事成之后我定有厚禮相送”
成易道:“這倒不是禮物的事,我來羅城也有事要辦...”
越無盡忙道:“成兄是初來羅城吧”
“不錯”
“小弟雖不是羅城之人,但在這里也算得上是熟悉,成兄有什么用得著越某的盡管開口就是,小弟定然能幫你把事情辦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成易點點頭,佯裝勉強(qiáng)接受,道:“如此的話,那明天陪越兄走一趟也并無不可”
越無盡作激動的拜了下去說道:“多謝成兄大恩”
成易趕緊扶主他的手忙道:“豈敢豈敢”
…………
深夜,洛天宗,碧瓊峰外一座無名峰之上。
斗篷人的身影矗立在山巔,即使是黑夜他依舊把自己包裹的十分嚴(yán)實,看不清楚面容。
他看向碧瓊峰上樓宇內(nèi)的燈火,目光閃爍。
忽然,他微微有感,開口道:“你來了”
話音落霞,斗篷人背后的空間微微波動,一道人影浮現(xiàn),而后單膝跪地道:“阮厲見過二公子”
斗篷人頭也不回淡淡地道:“如何了?”
阮厲道:“今天上午成易現(xiàn)身郁林驛站,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dá)羅城”
“耽擱了那么久,他是去做宗門的僵尸任務(wù)?”斗篷人說道。
阮厲道:“應(yīng)該是,成易還在郁林驛站遇到了雷家姑爺越無盡,兩人一同前往羅城”
“雷家姑爺?怎么回事?”
阮厲將飯館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斗篷人笑道:“這小子運(yùn)氣一向很好,好在沒有死在我的掌下,還有呢?”
“聽說最近多寶閣在調(diào)查葉若的事情”
“多寶閣?...看樣子康福風(fēng)也知道了”斗篷人低頭思考后道:“必要的時候你也可以幫成易一把,不過要做得隱蔽一點,不要露出破綻。
他越快找到目標(biāo)我的計劃也就越快完成,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里了”
“是”阮厲答道,猶豫了一下,問道:“二公子,小的有一事不明”
斗篷人轉(zhuǎn)過身,盯著跪在地上的阮厲道:“何事?”
阮厲道:“二公子想要的東西既已拿到,為何還留在這里”
斗篷人語氣變冷道:“這是你該問的?”
阮厲急忙跪成雙膝說道:“小的不敢,只是二公子要做之事乃是與整個洛天宗為敵,若被家主知道了,一定會責(zé)罰二公子的,小的不忍二公子被罰”
聽到家仆一番肺腑之言,斗篷人語氣稍微緩下來,良久之后說道:“上次回家,你知道大哥對我說了什么?”
阮厲道:“小的不知”
“大哥說他敗給了治乾”
“洛天宗宗門大師兄治乾?”
“不錯,大哥還告訴我,若有機(jī)會讓我一定要去試試洛天宗的宗門試煉,會讓我受益匪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驕傲”
“這與二公子要做的事又有何干系?”
“回宗之后我在宗內(nèi)查了治乾的資料,發(fā)現(xiàn)他從入門到入靈境大圓滿花了十一年,而大哥只花了三年,同在天啟境后期,大哥卻敗給了他”
頓了一下,斗篷人問道:“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小的...不知”
“因為功法”
“功法?據(jù)我所知,主家的功法一點都不弱于洛天宗的洛東訣,甚至比洛東訣更強(qiáng)”
“不錯,可若是洛西訣呢?”
“洛西訣?這不可能,聽聞洛西訣千年前就已經(jīng)失傳,否則洛天宗又何至于沒落至今”
“失去的東西,也總有一天會找回來”
阮厲猛的抬頭看著斗篷人道:“二公子的意思是...?”
斗篷人眼角露出笑紋,道:“我也是從葉若的口中偶然得知,否則幾百年不出的宗門弟子,又豈會在十年內(nèi)連續(xù)出現(xiàn)四個”
阮厲道:“屬下明白了,若能拿到洛西訣,即便與洛天宗為敵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要辦好此事,只要這次我們計劃成功,洛天宗就算知道洛西訣被拿走也只能忍氣吞聲”
“屬下一定竭盡全力辦好此事”
“去吧”
“是”
阮厲的身影沒入黑暗之中消失。
斗篷人轉(zhuǎn)身看向宗門的方向,喃喃地道:“成易,你可要快點啊,否則你的葉若師叔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