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專犀象水截蛟,魍魎驚避魑魅逃。”——秋瑾《紅毛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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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臥龍城大街上,忽然發(fā)生了騷亂。
本來一切如常的人流,如平靜的水面,在緩緩地流淌,但卻如瞬間被巨船犁開一片混亂的水浪般,紛亂地猛然向兩側(cè)分散開來。
本來人聲鼎沸人流如梭的街頭,忽然像開啟了地獄的大門,仿佛有萬千惡魔涌入了人群,場面瞬間混亂起來。
其實,地獄的惡魔沒有那么多,只有兩個。
諸葛浪和周澤橋兩個“屎人”,帶著滿身的惡臭,沖進了大街上,讓這臥龍城從未有過的奇怪景象,在這鬧市街頭發(fā)生了。
“香蕉…你個巴拉…我擦!你…呼呼,是…吃錯藥了嗎?”
周澤橋上氣不接下氣,如果不是諸葛浪使勁架著他狂奔,下一刻,他絕對能就著一身糞湯倒在地上大睡,再也不想起來。
“少廢話!快跑!”
諸葛浪挾持著周澤橋,邊跑邊驅(qū)散著前面的人群。
好在街頭的尖叫聲一起,前方很遠處的人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里,待他們跑近了,早就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地讓開了道路。
氣喘吁吁地沖至城門前時,城門口處還是有那些官兵在盤查,周澤橋就勢將沖勁一減,就想停下。
但諸葛浪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架著他,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架離開地面,急速向官兵設(shè)的堵卡站撞去。
幾名正在面對外來要入城的人盤查的官兵,聽到面前的人群發(fā)出驚呼時,急忙回頭,卻發(fā)現(xiàn)有兩個臭氣熏天的“屎人”如奔馬一般急速地沖了過來。
“我的媽呀!快躲開!”
其中一個官老爺驚得下巴沒掉到地上,趕緊連滾帶爬地倉皇逃向一側(cè),其他幾個官兵也驚得如火燒了屁股的兔子,瞬間就躥得散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前面的人群也是立刻炸鍋一般,急忙閃避,兩個在這些人眼中比怪人還怪人的家伙,攜著一身惡臭,沖過人群,向通向遠方的官道上奔去。
“我看到了什么?這是真的嗎?”
剛倉皇躲閃過去,險些蹭到一身屎的一個官兵嚇得臉都綠了。
“不,什么也沒看到,我們什么也沒看到,這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另一個官兵擦著腦門上的汗,覺得這是他媽生他到這個世界上來以后,所能看到最不可思議的一幕了。
“剛才,這兩個…東西…是人嗎?這、這、這樣出來跑路?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又一個胖胖的官兵結(jié)巴著。
“老爺我以后晨練,再也不玩‘驛站跑酷’了,這兩個家伙的境界,令我望塵莫及…”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官差老爺忽然懊喪起來,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而沖出臥龍城后,二人沿官道奔行了幾里,便忽然拐進這官道旁的林蔭小路,身影就此在官道上消失。
“不、不、不行了…我、我真的不…不行了…”
周澤橋就如爛醉如泥的酒鬼,不停地向下癱軟下去。
“不行,必須跑!”
諸葛浪一咬牙,彎腰把周澤橋背在背上,雖然也是氣喘吁吁,仍是背著一個大活人奮力沿著山坳里的小路疾奔。
“這邊追!”
臥龍城城門外,幾個步伐輕快、矯健的中年人疾速向前飛奔著。
“老大,這么追不會錯吧?”
一個人問。
“哼!還跑了他們兩個兔崽子了?你看這路上的濕點,就是從這兩個瘋子身上掉的糞渣。”
被稱為老大的人惡心地回應(yīng)道。
“呸!這兩個缺了大德的。”
“不說了,一會兒咱們捉到他倆,他們不是喜歡往身上淋糞嗎?直接把他們?nèi)蛹S坑里嗆死!”
這幾個飛奔著的人,正是城主府內(nèi)那些被諸葛浪淋了一身糞湯的武者。
“追!”
幾個人的身影如飛般直掠而去。
“咱們這是往哪跑呢?”
趴在諸葛浪背上的周澤橋問。
“不知道,反正、反正不是回山寨的路。”
諸葛浪實在是累了,把周澤橋放在路邊的一塊巨石上,自己扶著巨石不停地狂喘。
“為啥?咱們回去不就安全了嗎?”
剛才的跑路,周澤橋被諸葛浪背著,連腳都不用落地,所以歇息得心平氣和,說話流利異常。
“你、你個混蛋,你就別、別廢話了…”
周澤橋此時雖然心平氣和,但諸葛浪則不同了,喘息得如風(fēng)箱吹爐。
“他們、他們還沒弄明白,咱、咱倆的身價,說的話嚇唬人的成、成分居多,咳咳,你可倒好,狗肚子里裝不了二兩香油,一詐你,你就、就來了句刺客什么的,你這是找死呀…”
諸葛浪喘息了一會兒,氣息勻了許多。
“別看官府來清剿不一定成,但是,你要是敢得罪了這幫人,不用來多了,就他們幾個,就夠我們山寨喝一壺的?!?p> 諸葛浪表情有些凝重。
“本來,我原打算并不是非要執(zhí)行什么刺殺任務(wù),因為我們連這個城主是好人還是壞人都不清楚,怎么能貿(mào)然刺殺?無非是借這次機會多了解臥龍城情況,特別是這神秘的城主府的內(nèi)幕?!?p> 諸葛浪神情緊張地看了看山間的小路。
“可你這一嗓子,直接把我們送到了鬼門關(guān)的關(guān)口。我頂你個肺!我要不是當(dāng)時直接用這淋糞湯的狠招,咱倆剛才肯定要葬送在那里了。”
“不會吧?有這么嚴(yán)重?”
周澤橋驚訝得小三角眼都瞪了起來,已經(jīng)忘了從濕淋淋的衣服上用手向下甩糞湯。
“不會個屁!這些人,你以為都是什么?我猜的沒錯的話,都是城主豢養(yǎng)的亡命徒。在他們眼里,我們的命賤如狗,形如草芥。哪怕是殺錯了,又有誰會關(guān)心和過問?”
諸葛浪生氣地反駁周澤橋。
“如果當(dāng)時他們不是顧慮我們身上這些惡心的惡臭穢物,又急于把他們自己清理干凈,你以為我們能逃得脫?”
周澤橋一時語塞,想了想,覺得有些尷尬,于是有些心虛地問:
“那我們接下來可咋辦?”
“咋辦?涼拌!”
“啥意思?”
“快跑!”
諸葛浪不由分說,拉起周澤橋再次飛快地奔逃。
“追!這兩個臭小子應(yīng)該不遠了。”
城主府的幾個武者在后面緊追不放。
“我、我們,這、這回,不會是,死、死定了吧?”
周澤橋又開始劇喘。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沒到腦袋掉的時候,就不要怕脖子上有沒有刀片子?!?p> 諸葛浪咬緊牙關(guān),拽著周澤橋極力向前飛奔。
“這、這里,這里看著有、有些眼熟啊?!?p> 二人跑到一片溪河邊的密林,周澤橋喘息著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咱們?nèi)氤乔埃抛甙堮R的地方。”
諸葛浪回答。
“哦,想起來了??晌覀儊磉@干嗎?馬都跑沒影了,總不至于我們拉著車跑吧?”
周澤橋疑惑地問。
“你懂個屁!這幫殺人不眨眼的家伙,看來是要和我們玩螳螂捕蟬的游戲啊,我偏不讓他們得逞。哼,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后?!?p> 諸葛浪環(huán)視四周,表情堅毅。
“你要干啥?”
“我要在這里布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