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李白《雜曲歌辭·俠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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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浪爆發(fā)全力,繼續(xù)掄起。
馬車撞碎后,他手里還握著殘留的車轅,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的車轅,掄起來比掄整輛車更加虎虎生風(fēng)。
“呼!”
車轅被諸葛浪就勢一個橫向旋風(fēng),再次掄了一圈,直接又轟然砸在為首武者身邊,那個前一次未被砸飛出去的武者身上。
可能此人的武功要比為首武者弱一些,或者可能是他反應(yīng)慢了半拍。
所在在泥濘、沉陷的沼澤濕地里,難以發(fā)力且陷足難行的他,再次被直接砸中。
而為首武者或許臨敵經(jīng)驗要更豐富,武功也更精湛,當(dāng)面對忽然而至的第二波襲擊時,似早有預(yù)料,直接在原地倒臥,以一種詭異的身姿,瞬間趴伏在地,并就勢在泥水中連續(xù)翻滾,逃出了險些被再次打擊的區(qū)域。
而僅剩下的那個還站著未被撞飛的武者,這一次因為還是沒能躲開諸葛浪的襲擊,所以再次被轟然砸中。
“砰!”
這名武者的身體也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搖曳著飛了出去。
“??!”
被撞飛的武者在空中慘叫一聲,鮮血同時從喉間噴了出來。
當(dāng)這名被撞飛的武者“啪”的一聲落在不遠(yuǎn)處的泥水中時,濺起的泥水浪花濺向四面八方,其中一部分濺到了側(cè)臥在水草叢中的周澤橋。
此時的周澤橋忽然如睡夢中驚醒之人一樣,猛的在水草地上翻身而起,連滾帶爬地躲開這幾個危險的武者,沒命地向溪河岸上爬行著奔逃。
砸飛這最后一名站著的武者后,諸葛浪手中的車轅也不堪如此沉重的撞擊,已經(jīng)斷成幾截。
諸葛浪就勢拋飛手中的這柄粗壯車轅,以極快的速度彎腰抄起另一根還算完整的車轅,再次掄起。
這次,他的目標(biāo)非常鮮明,那就是:為首的武者。
為首的武者臨敵經(jīng)驗果然豐富。
只見他在泥水中連續(xù)做出翻滾逃避的動作后,就勢一扭身,隨旋轉(zhuǎn)的身體隨的一撩,一掬泥水如一條弧形的彩帶在空中劃過,直接射向在身后追擊他的諸葛浪。
本在前撲的諸葛浪戛然而止,更是蹬踏著泥水側(cè)向躲避,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這一掬泥水。
否則,被泥水迷住了雙眼的諸葛浪,將會在這大好的形勢下,直接倒向敗勢,任人宰割。
險險地躲過為首武者的陰招,諸葛浪沒有上頭,沒有將剛才瞬間做出的決定執(zhí)行下去,而是靈活應(yīng)變,立刻改變主意,變主動出擊為謹(jǐn)慎防守,甚至在倒騰了幾步,防止陷入前面的淤泥里后,直接后撤。
在后撤一步的同時,諸葛浪眼角一瞥,彎腰,為首武者的那柄短刀頃刻入手。
此時幾個武者傷的傷,躲的躲,卻也度過了被動受打擊的難堪局面,已經(jīng)完成了轉(zhuǎn)守為攻的轉(zhuǎn)變。
諸葛浪撤的絕對及時!
若再晚一點時間收步,必將陷入被四人夾擊的危險境地。
如此一來,別說四人,光是為首武者一人,就可能讓他斃命。
諸葛浪轉(zhuǎn)身,棄轅攜刀,拼命狂奔。
追擊諸葛浪和周澤橋二人的四個武者,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無奈沉陷泥沼,無法發(fā)力,所以互相攙扶著掙扎出沼澤時,已經(jīng)全無諸葛浪和周澤橋二人的影子。
“媽的,追!絕不放過這兩個兔崽子?!?p> 為首武者和另一個長著鷹鉤鼻子的武者向山澗上方的密林沖去,剩下兩個受傷較重的武者,無奈地坐在密林外的草地上,檢查著傷勢。
為首武者和另一個長著鷹鉤鼻子的武者沖進(jìn)密林后,立刻放緩步子,觀察痕跡,依據(jù)蛛絲馬跡向前搜尋而去。
在距他們十幾丈的灌木叢中,有兩雙眼睛正密切地注視著河灘旁發(fā)生的這一切。
無論是坐在密林外的草地上檢查著傷勢的兩個武者,還是沖入密林搜尋的兩個武者,行蹤都被這兩雙眼睛捕獲到。
“呼!”
灌木叢中。
周澤橋長呼一口氣。
“阿浪,你膽子太大了,我們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還能有命在?”
周澤橋心有余悸地輕輕拍著胸口,小聲低呼。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說,我們光是沒頭蒼蠅似地亂跑,才會被追上呢,那才會更危險。我們還要藏一段時間,直到他們找不到我們,才是正在離開的好時機(jī)?!?p> 諸葛浪小聲解釋著,并時刻盯著坡下的河灘邊兩個檢查著傷勢的武者,并不時側(cè)頭防范著那兩個順著他布署的假痕跡追下去的兩個武者。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忽然闖入了他二人的視線。
這是一個老者,一頭蒼老的白發(fā),面上布滿皺紋,皮膚黝黑,身上一襲破布縫補(bǔ)的舊衣,綴著許多補(bǔ)丁,背著一張木弓,手里拎著幾只山雞、野兔,還有一只是烤得黃金、酥脆的野味。
這老者可能是一個附近的獵戶,只見他另一只手提著一個盛水用的皮囊,向溪河邊走去。
“嗯?”
老獵戶行至距兩個坐在密林外的草地上檢查著傷勢的兩個武者不遠(yuǎn)處,顯然見到這兩個人后愣了一下。
但老獵戶不敢再直眼看對方,怕引起誤會,連忙拘謹(jǐn)?shù)剌p手輕腳地向河邊走,仿佛怕走得急了都會引起對方不滿一般。
“嘿,老犢子!過來,把你那烤熟的肉給我們拿過來吃。”
受傷的兩個武者中,有一個放肆地向老獵戶罵了句。
“這位爺,給、給您一塊可以,您要是全要,可使不得,我在這山野辛苦了好幾天…”
老獵戶嚇得夠嗆,還未說完,就被武者粗暴地打斷了。
“放你娘的臭屁!哪有那些啰嗦?老子讓你拿來你就拿來,想死是嗎?”
這個武者面現(xiàn)怒容,從懷里掏出一柄匕首,向老獵戶惡狠狠地比劃了一下。
老獵戶驚得一個哆嗦,嚇得轉(zhuǎn)身就跑。
武者暴怒,甩手就是一道刀光,匕首脫手而飛。
“啊!”
老獵戶一聲慘叫,倒在了血泊中。
“娘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呸!”
這一飛刀直接刺中老獵戶的后心,老獵戶慘叫了幾聲后,身體慢慢地不再抽搐,靜止不動了。
武者啐了一口,因身上有傷,所以走起路來有些瘸,罵罵咧咧地向老獵戶的尸體走去。
“臥槽,無情!臥槽,好殘忍!”
周澤橋這次不再是嬉皮笑臉,而是完全驚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輕聲驚呼出來。
“混帳!”
諸葛浪一聲低沉的咆哮。
此時的諸葛浪怒火中燒,目眥盡裂,已經(jīng)面紅耳赤,雙眼血紅,因為憤怒,十指狠狠地屈伸,已深深地抓進(jìn)土里,仇恨的火焰已將諸葛浪徹底點燃。
“本想穩(wěn)住這幫家伙,然后我們就悄悄逃走了。本來我們雙方無冤無仇,從此各成陌路。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些混蛋真的是十惡不赦!連一個毫無瓜葛的老人都不放過。今天,我,諸葛浪,就要替天下蒼生,鏟除這些禍害!”
短刀入手,諸葛浪霍然站起。
周澤橋嚇得愣住了,他完全被眼前通身燃燒著憤怒火焰的諸葛浪給驚得目瞪口呆。
在前五步,諸葛浪一腔孤勇,要以悍然出擊的方式,明晃晃地沖向這可惡的武者。
但在走到第六步的時候,諸葛浪壓抑住仇恨和憤怒,又再次貓下腰,開始向這個武者潛行過去。
“媽的,這肉烤得真是不錯,不過掉地上,可惜了,擦擦土還能將就著吃…”
這名武者即將走近已經(jīng)倒斃的老獵戶尸體邊時,忽聞右側(cè)有疾風(fēng)吹來,急忙運(yùn)氣行功,轉(zhuǎn)身,出拳抵擋。
暗器!
武者驚怒,雙拳生風(fēng),運(yùn)足力道,吐氣開聲。
“喝!”
雙拳直接轟飛了襲來的暗器。
電光石火間,他忽然明白,這不是什么暗器,只不過是幾枚石子而已。
但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眼前一花,然后腹部一涼。
再然后,他就覺得渾身的力氣忽然傾泄一空,哪怕連站立的力氣都要消失了。
他艱難地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胸腹已被剖開,綠花花的腸子和著鮮血淋了出來,垂到了自己的腿上。
然后,他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砸落在塵土里,眼中的景象漸漸變成一望無際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