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如冰劍如雪,不能刺讒夫,使我心腐劍鋒折?!暴ォロn愈《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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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這名活活被諸葛浪用軟鞭的柄給捅死的武者,砰然倒地時,似乎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
諸葛浪身上的力氣也仿佛被抽干了一樣,他的心里有一萬個聲音在呼喚他:“坐下來…躺下來…睡一覺,會很香甜…”
然而,諸葛浪卻霍然轉(zhuǎn)身,目光如炬。
側(cè)方十幾丈遠(yuǎn)處,樹蔭下,一個身影緩緩地顯現(xiàn)。
是那個為首的武者。
諸葛浪靜立不動,面無表情。
但在心里,他暗自慶幸。
還好這個為首的武者才剛剛趕到,若是早了一點,在這個武者還沒有死,剛才他們兩個在角力時趕到的話,那么這個為首的武者勢必如飛而至,趁機狠下殺手。
那樣的話,現(xiàn)在倒在地上的,或許就應(yīng)該是自己了。
陰影里緩緩走出的人,自是那個為首的武者無疑。
只見他牙關(guān)緊咬,咬得兩腮的咀嚼肌都高高隆起。
他臉色鐵青,顯然對諸葛浪已經(jīng)恨入骨髓。
這個此時已經(jīng)倒在地上成為了尸體的武者,這個生前手持軟鞭長著鷹鉤鼻子的武者,其武功的強弱和對敵經(jīng)驗的多寡,為首的武者心中自然有數(shù)。
所以,對于這個少年能誅殺了鷹鉤鼻子,為首的武者除了心里充滿了憤怒,也有著驚懼和欲望,戰(zhàn)勝這個少年,并將其折磨致死的欲望。
這種欲望,更多的來自仇恨、報復(fù)和嫉妒。
“小子,你很狡猾,我承認(rèn),我們輕視了你。”
為首的武者緩慢向前移動著,慢得簡直像蝸牛在爬。
“不過,那只代表曾經(jīng),從現(xiàn)在開始,你有資格和我平起平坐。我,要給予你足夠的重視,這將是你莫大的榮譽?!?p> 為首的武者仍是在緩慢地向前移動著,看得出來他是多么的謹(jǐn)慎。
“謝謝?!?p> 諸葛浪再沒有其它任何廢話。
時間在緩慢地流逝。
為首的武者仍在緩慢前移。
他目光如鷹眼,銳利而鋒芒。
死死地盯在諸葛浪身上不放。
諸葛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十幾丈外地面上的刀,然后便不再看一眼。
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
如此距離,可能就是生與死的界限。
不是這種生死相向的關(guān)頭,這點距離又算得了什么?
但若是此刻他諸葛浪動了去拾這把刀的意念,那么就會給為首的武者以絕佳的機會。
他會出現(xiàn)許多的破綻被對方抓住。
而如果諸葛浪天真地以為,他面向為首的武者,倒退著移向那把刀,就會毫無破綻的話,那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以不變應(yīng)萬變,以不動制萬動,這是武學(xué)的至理。
如果此時他動了,那么,先失去優(yōu)勢從而變?yōu)榱觿莸?,必然是他?p> 所以,諸葛浪沒有動,仍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連身姿都是那樣的瀟灑,哪怕此時他的左手已經(jīng)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地在向地面滴落,曾經(jīng)握刀的右手也被擊打得麻痹和痛楚。
諸葛浪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為首的武者立刻停止了前行,眉毛跳動了幾下,惡狠狠地看著他。
“我在笑你?!?p> 諸葛浪仍在笑著。
“你想激怒我,然后讓我心緒紊亂,心浮氣躁,心性不穩(wěn),然后你好有機可乘?”
為首的武者譏諷地一笑,滿滿的全是嘲弄。
“哈哈,既然你輕易就能看出來的東西,我還特意去賣,有意義嗎?”
諸葛浪仍是笑得如沐春風(fēng)。
“既然如此,那你在笑什么?”
為首的武者雙眉間已經(jīng)豎起了“川”字,顯然有無數(shù)的疑惑和判斷壓在他的心頭。
“我在笑你疑心病重,顧慮重重。身為一個武者,頭可斷,血可流,哪敢它生與死?呵呵,如你這般謹(jǐn)慎過頭,只能是錯失良機。如果剛才,你剛從林中出現(xiàn)時,就以雷霆一擊之勢來襲殺我,那么,現(xiàn)在,我將會一具尸體?!?p> 諸葛浪笑語盈盈,邊緊盯著為首的武者,邊從衣服上撕扯下一塊布條,將血肉模糊的左手裹纏上。
為首的武者面皮抽搐了幾下,仍是沉默不語。
“而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恢復(fù)了體力的戰(zhàn)意,你豈不是錯失了再也不可能有的良機?”
諸葛浪面帶嘲諷,無情地羞辱著為首的武者。
“小子,你還是嫩,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是騾子是馬,咱們牽出來遛遛再說?!?p> 為首的武者不再想被這個少年牽著鼻子走,再也聽不下去諸葛浪的任何話語,雙袖一抖,立刻有兩個通體烏黑、刃口雪亮的雷紋斧從袖中抖落出來。
諸葛浪的瞳孔驟然收縮。
能使用如此奇形怪狀兵器的,自然不是善茬子。
手無寸鐵的諸葛浪將如何應(yīng)對這兇殘、老練,又武功高強的敵人?
這完全是一場不對等的戰(zhàn)斗。
別說諸葛浪有傷在身,而為首武者根本毫發(fā)無損,哪怕諸葛浪也身無寸傷,卻又如何是這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的勁敵?
諸葛浪又撕扯下一塊布條。
為首的武者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諸葛浪從懷里掏出那柄從老獵戶的尸體上拔下來的匕首,用布條緊緊地纏在握匕首的右手里。
為首的武者有些惱怒,不再給諸葛浪從容纏匕首的機會,狂吼一聲,合身撲了上來。
只看飛撲之勢,無論從速度、力度還是角度,都足可以看出,這為首的武者,具備一身的修為。
諸葛浪此次行刺任務(wù),根本連目標(biāo)長什么樣都沒看到,完成更無從談起,卻被目標(biāo)的幾名屬下或同道追殺得喪家之犬。
而這為首的武者,無疑是來追殺他和周澤橋二人的所有四人中,武功最高強的那個。
已經(jīng)受傷多處,嚴(yán)重失血,茍延殘喘的諸葛浪,是否還有機會,能幸運地見到下一刻的太陽?
為首武者那烏黑的雙斧如風(fēng)而至。
“鐺!”
諸葛浪猛揮匕首,直接迎上了挾風(fēng)帶電而至的雙斧,毫無花哨可言。
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花哨存在。
生死相擊,存亡一念間,那些投機取巧的花架子,只能是作繭自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