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瞿夢瑩離開后沒多久,楊天宏拖著饑餓疲憊的身子走了幾個小時,到了附近的鎮(zhèn)子上找了一家面館,狼吞虎咽地狠狠地吃了兩大碗面。
餓了三天,楊天宏都感覺自己腦子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樣,許多負面的悲觀情緒都曾不斷映入腦海。
久違的飽腹感,讓楊天宏也似乎好像明白了,那些電影中餓到喪失理智的人還真不是夸張,那些寧死不屈而餓死的烈士們是得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忍受這樣的折磨。
如果不是瞿夢瑩的到來,自己最多再撐一天估計也會忍不住離開。
楊天宏想想也是好笑,這個何浪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用這種饑餓的方式來檢驗他做什么。
只不過這一下自己又回到了原點,依舊是只能被動地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人有很多選擇,只是更多的時候,選擇權(quán)并不在自己手中。
被動是一件讓人很難受的事,就像你做好了全部的準備,而你心儀已久的女神卻遲遲沒有回應(yīng)。
沒有足夠重要的本錢,那么選擇權(quán)就只能交到別人手里。
而楊天宏現(xiàn)在的處境也是一樣。
何浪這個身份現(xiàn)在是他唯一的本錢,但是這個本錢在對方眼中并不算太過重要。
楊天宏需要更重要的籌碼,重要到足夠反客為主的籌碼。
而這個籌碼,已經(jīng)在明確不過了。
就是呂鑫。
楊天宏提出自己記錄下了呂鑫的資料,這些僅僅只能叼一下對方的胃口,那么換成呂鑫本人呢?
當然,呂鑫被天罡組關(guān)押在哪里自己也找不到。更何況,出于各種原因,如今自己又是天罡組重點搜查對象了,把天罡組的呂鑫帶出來是不現(xiàn)實的。
楊天宏此時不知道為什么有種突發(fā)的好勝心理,他就是單純想勝過這個一直掌握著主動權(quán)不斷試探他的翁先生,甚至腦海中都已經(jīng)強行認定了翁先生一定有著什么罪不可恕的計劃。
正義是一種力量,能夠驅(qū)使人們拼盡全力去維護它。
但是反過來,人們拼盡全力去做的事,僅僅需要腦海中認定他所做的事是正義的就足夠了。
楊天宏在周圍徘徊了幾天,他不知道那個翁先生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有專門派人來找他。他原本以為翁先生花盡心思在套他,但現(xiàn)在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或許自己真就在和空氣對線吧。
“溜嘍,溜嘍,拜拜了您咧!”
楊天宏和王水華取得了聯(lián)系,那邊雁南北不停地抱怨。
“我真是服氣了,你這個人也忒小氣了吧。我不過和你開個玩笑,你就自己一個人跑去玩了幾天都不喊我們。”
“哪敢生老哥你的氣啊。我這些天讓人給認錯了,我將錯就錯地跟著他們,一路混吃混喝玩也玩舒服了。時間也不多了,咱們正好可以回去了?!?p> 楊天宏苦笑連連,這一個玩笑可是惹了不少的誤會,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解決,只是這樣下去也沒有什么更好地進展。
楊天宏去開著車,帶著雁南北和王水華準備離開的時候。
在他們不遠處一個人,正在偷偷盯著他們。
這個人正是唐杰,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幾乎已經(jīng)確認身份的何浪,還真就是冒充。
幸虧翁先生到最后都沒有完全信任眼前這個何浪,不然一不留神讓他混進來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只是這時,一條求救信息發(fā)了過來,發(fā)信人自稱是何浪。
他看過信息連忙抬頭看向楊天宏,只見楊天宏們正有說有笑的上車打算離開。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正是何浪打來的視頻電話。唐杰又追上前幾步,看到了眼前的楊天宏并沒有打電話的動作,這才放心地接了電話。
在視頻中,唐杰看到了何浪的慘狀,躲在一件停車場內(nèi),背靠著一輛褐色的車上坐著,渾身都是血,披頭散發(fā)的樣子狼狽極了。
“兄弟,我知道我之前對不住你們,但求你再幫兄弟一回吧。”
唐杰本來要破口大罵的,看到何浪現(xiàn)如今的狀態(tài),想起自己和何浪那些過節(jié)本只是楊天宏這個冒牌貨制造的。
“何浪,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這就去找你。”
“不,不用找我。你快點來天狼市找到呂鑫,他昨天從天罡組那里逃了出來,我打算帶他去你的,結(jié)果他完全沒有理智,還把我腿打斷了。他肯定還沒走遠,找到他帶回去交給翁先生我才能得救?!?p> 呂鑫逃了出來,這對唐杰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他當即起身就趕往了天狼市。
當然,光靠他一個人去找,無益于大海撈針。
他聯(lián)系上了他們在天狼市接任何浪的負責(zé)人,把這個消息和那個人說一遍。
對方將信將疑的,但是礙于唐杰的面子,還是表示會幫助尋找呂鑫的。
這個負責(zé)人也知道,何浪就是因為呂鑫惹怒了翁先生,然后自己才有機會頂上。如今要是找到了這個呂鑫,翁先生還不定怎么獎賞他。雖然他一直沒有聽到過呂鑫的消息,也不知道唐杰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誰都有個淘金夢,萬一好事真讓自己趕上了呢?
唐杰一面是想找呂鑫,一面又想把何浪挖出來。
唐杰并沒有及時把楊天宏冒充何浪的事向翁先生匯報,現(xiàn)在翁先生對何浪的厭恨至極。
如果先一步找到呂鑫,倒像是自己在給何浪打工一般,何浪再向翁先生一說明原委,估計翁先生也不會對何浪有太多的責(zé)罰。
而現(xiàn)在殺了何浪就完全不一樣,現(xiàn)在殺掉何浪也只是正中翁先生下懷,就算找不到呂鑫,自己也會得到翁先生的一些獎賞。能夠再抓住呂鑫,歸功也是在自己身上。何浪的情報?哼,那時已經(jīng)沒有人會去為一個死人辯解什么。
在唐杰眼里,何浪永遠都是無能和愚蠢的典型,尤其給他打視頻電話是最愚蠢的舉動。那通視頻電話沒有真正換來唐杰內(nèi)心的憐憫,有的只是提供了唐杰找到并殺死他的機會。
唐杰留心了剛才的視頻電話,雖然何浪刻意隱藏了很標致性的東西,但是可能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是,他身后那輛車。估計何浪是想用那輛車做死角來擋住一些有特征的東西吧。
“終歸是一個蠢貨,那輛車可是那家酒店老板的備用車啊,那個老板也已經(jīng)因為幫助毒梟私藏毒品入獄了。那輛車之后根本不會離開那里,就那個被查封的酒店下面的停車場?。『卫?,你完了。”
唐杰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看見何浪死前的驚恐模樣,他直接趕了過去。
就在唐杰剛要進停車場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是一個本地的陌生電話。
他接了電話后發(fā)現(xiàn)對面自言自語地說什么一大堆不明所以的話,他確定對方是個瘋子以后掛斷了電話。
果然,那輛車還停在那里。
他走過去看見了何浪,這個十年來同生共死過的兄弟。
“你怎么來這個地方了?我不是讓你......”
何浪還沒說完,唐杰已經(jīng)出手了,火光像一條發(fā)現(xiàn)獵物的毒蛇撲了過來,對準了何浪的脖子。其實從何浪看見唐杰的第一眼,就明白了唐杰的意圖。因為雙腿已經(jīng)不能用了,他雙手使足了勁推了一下背后的車,借助反沖力彈開自己的身體,以此躲開了唐杰的這一擊,但本就身體虛弱他似乎已經(jīng)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沒有辦法再躲避下一次攻擊了。
“這么久了,無論你裝得多熱情,你終歸還是一個可以隨時踩在兄弟的尸體上喝慶功酒的虛偽的混蛋啊?!?p> 唐杰聽后大笑了起來,沒有立刻出手。
“呵呵,你說這話的時候有沒有問過自己的良心?當初如果不是為了給我妹妹看病,我根本不會被你騙來給他們做事。你還記得我第一次殺人嗎?那是一個從怪物口中拯救過別人的英雄,你們用我妹妹來逼迫我殺死了他!我摧毀了自己的一切,你最后卻把所有功勞都占了去,你在喝著慶功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兄弟那時已經(jīng)死了!”
“唐杰,我真沒想到,你對這么久之前的事還耿耿于懷。”
“這只是一個開始,翁先生根本不會去理會事情的原委,他永遠只會聽最讓他放心的人口中的事實,而當時你恰好就是最忠誠的那條狗。你這個蠢貨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偏偏成了翁先生最放心的理由。我在生死的邊緣掙扎的時候,你卻一步步的獲得翁先生賞識,奪走了本該屬于我的東西。只是這世道還真是諷刺呢,你像蠢狗一樣舔了一輩子,最后還是在沒用的時候被遺棄了,哈哈哈。”
“兄弟,我混賬,我不是東西。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我到時候會和翁先生全部說清楚,把我有的一切都給你,我只求你繞過我一命。你殺了我也沒什么太多好處,不用做這么絕吧。我們可是兄弟啊?!?p> 唐杰又是一陣狂笑。
“兄弟?你都可能不知道,就在之前還有一個假冒你的家伙,我還真要謝謝他呢。我開始還狠不下心來,跟他相處的時間里,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所謂的兄弟情,那種東西,根本屁都不是。至于你說你的一切都給我?你覺得你的那些東西也得問我看不看得上吧。錢這種東西,在我妹妹死后就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或許真是因為翁先生覺得只想要錢的家伙是最容易打發(fā)的,所以你之前才會那么得他的信任吧。錢確實能讓你左右逢源,能讓別人為你賣命,為你做很多不堪的事。但是從你身敗名裂開始就已經(jīng)開始洗牌了,而你舍棄一切換來的錢如今只是一手爛牌,這些爛牌只能陪著你下地獄去了吧?!?p> 最終伴隨著一聲爆炸,停車場里燃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