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塊西瓜大的火陽玉,被鄧拓海塞在下面當成了坐墊,源源不斷的火靈力沖出火陽玉,自谷道貫入體內(nèi),沿腸道上行,最后匯入丹田靈氣海。
鄧拓海全力運轉(zhuǎn)火云訣功法,靈力沿著經(jīng)脈奔流如溪,三個小周天過后,卻在一道無形關(guān)竅前卡住,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要想突破練氣四層,必須一舉沖開眼前關(guān)竅,讓靈力運行步入第四個小周天,方算真正晉級。
“攝靈!”
鄧拓海輕喝一聲,調(diào)動起全身氣力,谷道猛地向上一提一縮,火陽玉中豐沛的火靈力,頓時受到一股莫大吸力牽引,直接貫入其體內(nèi)。
經(jīng)脈之中,靈力早已匯聚如潮,下一刻,勢如破竹般沖向無形關(guān)竅……
正在抬頭觀望風向的鄧拓方,只覺得身邊舒適的潮濕海風猛然一滯,一股燥意透過衣服沁入皮膚,就連周圍的氣溫都無形中抬升不少。
這股子悶熱干燥的氣息,對于主修水系功法的鄧拓方來說,自然感覺極不舒適。
他一低頭,卻見族弟鄧拓海的身邊,此時竟縈繞著一層薄薄的火紅云霧,隱隱將周圍的潮濕海風都隔絕在外。
數(shù)息之后,鄧拓海睜開雙目,體內(nèi)火云訣功法一收,身外那層薄薄紅霧頓時沒入體內(nèi),只在膚表留下一層淡淡紅光。
鄧拓方滿臉笑意的走了過來,對著鄧拓海抱拳恭賀道:“恭喜十八弟!恭喜你晉級練氣四層?!?p> “十八”就是鄧拓海在族中“拓”字輩中的排行,在同輩有靈根的族人中,他排行十八。
不知為何,鄧拓海打小就不太喜歡同輩兄弟稱呼他“十八哥/弟”,他總覺得“十八”這個數(shù)字很不吉利,或許是他太過敏感了,總覺得與他早年喪父有那么一絲關(guān)系。
比起“十八……”,他還是更愿意別人直呼他全名,或者干脆簡簡單單一聲“阿?!薄?p> 不過嘴長在別人身上,他也不好回回去駁族人面子。眼前這位族兄鄧拓方,又是出了名的老派脾氣,與族人稱呼一向有板有眼,從不輕易直呼別人本名。
雖然這般想著,鄧拓海還是一臉喜氣站起身,對族兄鄧拓方連聲道謝:“哈哈。多謝三哥剛才照應(yīng)。”
天上日頭西斜,明顯早已過了兩人約定交班的時辰,族兄沒在進階的關(guān)鍵時刻打斷他修行,無論如何他必須得承這個情。
“十八弟,我心里有個疑問,說出來你別介意?!?p> “三哥說啥外道話,有什么盡管問便是?!?p> “你主修的火云訣,真是一門普通的練氣功法?”鄧拓方疑問道。
“火系功法修煉之難,誰人不知,可在你身上為何看不出一點難度?我像你這般大時,才剛突破練氣二層,聽說早在一年前,你就已摸到了練氣四層門檻。若論咱們同輩兄弟中,誰能在四十歲最佳筑基年齡之前,修至練氣九層,我看非你莫屬?!?p> “三哥別拿小弟開涮了?!编囃睾[擺手,搖頭苦嘆道,“主修火系功法之人,越到后期進階越難,一個小小的練氣四層,就卡了小弟足足一年,往后日子還不知該有多艱難呢?!?p> 嘴上客氣著,不過在鄧拓海內(nèi)心,其實還是有一絲自傲的。
畢竟以鄧家目前的修煉環(huán)境,其他族中兄弟無疑占了大便宜,不僅有祖?zhèn)魃系裙Ψ鏋懻嬖E,還可以身處二階靈脈中修煉。
鄧拓海只能依靠自己賺來的靈石,購買低階靈木修行,就算這般,他的修煉速度在族中同輩人里面,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究根結(jié)底,除了心性和悟性之外,主要還是歸因于他的靈根資質(zhì)。
聽族中長輩說,當年他出生不久,父母便在測靈臺為其檢驗過靈根。當時測靈臺上顯示是四靈根。
四靈根,一般而言屬于雜靈根,劣等修行資質(zhì),這樣的修士畢其一生只能在練氣期徘徊,但世間也有一句話:天無絕人之路。
或許是祖宗庇佑,在鄧拓海身上便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讓他同時繼承了父母雙方一脈的優(yōu)點。
打個比方,人之身體就好比道士算命用的簽筒,靈根就好似筒中的竹簽。
筒中的竹簽,有多寡,也有長短;
修士的靈根,同樣有屬性多少之分,每種屬性彼此也有高低之別。
在鄧拓海的四靈根之中,火系靈根竟出人意料的達到上品資質(zhì),這一點無疑繼承自母族梅氏一脈。
據(jù)說,梅家金丹老祖梅重山就是罕見的單一火系天靈根。論血緣關(guān)系,梅重山正是鄧拓海的直系曾外祖。
除了上品火靈根,鄧拓海另外三種弱勢屬性的靈根竟也發(fā)生了異變,隱隱有合成雷屬之相,而這也是鄧拓海能修煉雷系法術(shù)的根源所在。
這種雷屬性的靈根異變,無疑繼承自父族鄧氏一脈。
鄧拓海的爺爺鄧承乾,便是雷系異靈根修士,一身雷系功法傳承自大陸仙朝頂階宗門—神霄宗。
神霄宗,一向自號雷法正宗,世間又有“天下雷法出神霄”一說。
論實力,神霄宗無疑屬于遠超覆海宗的龐然大物,現(xiàn)執(zhí)掌天下道門牛耳。門中兩位元嬰后期太上長老,更是被仙朝帝君拜為左、右護國法師。
論神霄宗聲威之顯赫,天下恐無出其右者。
關(guān)于爺爺鄧承乾當年如何與神霄宗扯上了關(guān)系,又為何黯然退隱?
鄧拓海也曾向爺爺詢問過,可爺爺總是不愿提及,語焉不詳,這讓鄧拓海無奈之余,對其中隱秘更加好奇。
只是可惜家有寶山空遺恨,明明爺爺鄧承乾身懷一身厲害的雷法傳承,鄧拓海卻受益不多。
發(fā)生在他身上的雷屬性靈根異變,似乎卡在半途,并未最終進化出一條完整雷靈根,導致鄧拓海只能修煉一些雷系法術(shù)。
至于主修功法,鄧拓海無奈選了與火靈根契合的火云訣。
其實,鄧拓海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出生不久,母親梅繡娘早已謀劃過,待鄧拓海年長一些,便施法將他送到娘家,跟在梅重山老祖身邊修行。
在身為人母的梅繡娘看來,梅家自有上等火系功法,又不缺火靈氣濃郁的修煉寶地,對于上品火靈根的兒子來說,無疑是上佳的去處。
奈何天有不測風云,鄧拓海父母的意外失蹤,讓鄧、梅兩家自此結(jié)下了怨隙,也讓一切謀劃都成了泡影。
鄧拓海與族兄鄧拓方交談一陣,腹中突然傳來一陣“咕嚕?!钡膼烅?。
“哈哈,十八弟,修煉那么久,肚子早空了吧?!?p> 聽了族兄鄧拓方的大笑,鄧拓海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
剛才他坐在火陽玉上修煉,靈氣自下貫入,不知不覺中,腸道經(jīng)過一波又一波的靈氣沖刷和滋潤,竟意外起到潤腸通便之功效。
鄧拓方見了族弟的囧態(tài),出言化解了尷尬:“十八弟,你剛剛晉階,腹中空空很正常。不巧,我身上也沒帶著辟谷丹,而且離晚飯尚有三個時辰,這樣餓著肚子也不是辦法。你自去艙中找些吃的吧,這里由我先守著?!?p> 鄧拓海望了族長所在的閣樓那邊一眼,心中猶自有些猶豫。
“去吧。只要快去快回,沒人會說你是擅自離守的?!编囃胤嚼^續(xù)勸解道,“你那一手好廚藝,我可是饞了很久,嘿嘿,放心三哥不會白吃你的,二層三號艙,我那房中還有一條一級中品的花鱒,算作我的入伙費。”
其實鄧拓海很明白,他的廚藝并不算出眾,鄧拓方之所以夸他,全因他擅使一手火系法術(shù)。
妖獸肉用靈火烹飪過后,散發(fā)出來的那種富含靈氣的香味,令修士難抵誘惑,就算是凡人中最頂級的大廚做出的飯菜,都沒法與之相提并論。
一般來說,入了品級的妖獸肉,凡火難傷,唯有修士使用靈火,才可以烤制烹飪。
可惜在鄧家族人中,受限于靈根屬性以及主修功法,修煉火系法術(shù)的人還真沒幾個。盡管也有不少人身上攜帶著火系靈符,但只為了一口吃的就要浪費一張靈符,這對于恨不得將一個靈石掰成兩半花的練氣期修士來說,實在太過奢侈。
要知道在坊市中,一張最低階的一階下品火球符,都能賣到一個下品靈石。
奈何練氣期修士還離不開吃喝拉撒,以致于大家一日三餐,要么服食免費發(fā)放的辟谷丹,要么只能將釣來的妖魚直接片成魚生。
船上雖然專門配備了廚師,可凡人用凡火做出來的飯菜,雜質(zhì)頗多,修士吃多了有害無益。所以,每次到了開飯時間,往飯?zhí)弥幸谎弁?,悶頭吃飯都是些凡人力士,很少會有修士光顧。
另一邊,鄧拓海見族兄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也不再扭捏,直奔船艙入口而去。
下到船艙二層,一到十八號艙室乃是族中“拓”字輩練氣期族人的房間。
三號艙是族兄鄧拓方住所,鄧拓海路過時,順手取了那條花鱒魚,又來到他自己的十八號艙。
貍奴不在房中,也不知跑到何處撒野去了。
鄧拓海從屋頂?shù)趸@里,先取了些魚干,放在地上瓷盆里,留給貍奴作晚餐。
轉(zhuǎn)念一想,只吃族兄的妖魚,好像不太地道,他干脆又從吊籃里取了兩只一級下品黃靈魚,出門直奔飯?zhí)萌チ恕?p> ……
半月之后。
鄧家船隊終于到達目的海域。
此地的大海與別處相比,總有一種異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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