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這么選,鄧拓海自有考慮。
妖鯨畢竟是海中妖獸,與他靈根屬性及主修功法五行不合,他食用后轉(zhuǎn)化成自身法力的幾率,遠不如別人高。
而且他剛剛突破練氣四層,修為還未穩(wěn)固,冒然煉化太多妖鯨肉,法力增長過快,會造成根基不穩(wěn)。
八百斤妖鯨肉分給船上四十名練氣修士,每人能到手二十斤左右,就算只取一半,也有十斤沉。
十斤妖鯨肉已經(jīng)夠他嘗嘗鮮,再多的話也沒法長久保存,還不換成妖骨來得實在。
鄧拓海提出要求,族中眾人都在暗自思索。
七級妖獸之骨難得,足以煉制上品靈器。
但是,找煉器師煉制成上品靈器,還必須花費一筆不菲的靈石,在場修士恐怕沒幾人能拿的出。
而且眾人都是練氣期境界,只能使用下品靈器;煉出的上品靈器縱使再好,自身也得用得上才行。
當(dāng)然,也可以把七級妖骨煉制成下品靈器,或者選擇直接出售七級妖骨。
但是,這樣一來就太過浪費,前者心疼死自己,后者便宜了別人。
眾人誰也不傻,一番比較后發(fā)現(xiàn),還是七級妖鯨肉更加實在有用,能夠直接煉化來增加法力。
也不是沒人對妖骨不動心,奈何鄧拓海已經(jīng)搶先出手索要,他們在多分了一些妖鯨肉的前提下,也不好拉下臉,去跟一個同族年輕小子爭搶。
最后,這三根妖骨便成了鄧拓海囊中之物。
有鄧拓海索要妖骨在前,其他拿出火系靈符之人見了,順便也問起自己能多分多少妖鯨肉。
大家雖說都是同族,但作為最低階的練氣修士,誰身上靈石也不寬裕。
平常小恩小惠,互相謙讓一下,倒也無妨;一旦涉及靈石多了,還是親兄弟明算賬最好。
眼前這些,可是一輩子難得一見的七級妖鯨肉,價值不菲,隨便拿出一點,就能抵得上眾人好幾個月乃至一年的收入。
一陣討價還價,你多我少的,眾人終于達成了協(xié)議。
早已等得不耐的五伯鄧傳興,趁著別人說話的工夫,已吩咐凡人力士去飯?zhí)萌砹丝炯?,將妖鯨肉搬到架子上。
“著!”
只聽他大喝一聲,抬手將所有火球符打出。
頓時間,就見八九團雞蛋大小的火球,附在妖鯨肉表面,呈點狀燃了起來。
鄧拓海立即跟上,使出控火術(shù),努力將火球連成一片,整塊妖鯨肉瞬間被熾紅火焰包裹。
半柱香過去。
“不行!火力不夠,再來!”
鄧拓海微微蹙眉,高聲招呼五伯鄧傳興。
火球符威力太弱,妖鯨肉等級太高,靈火僅僅烤熟了肉塊表皮。
鄧傳興再次出手,將余下靈符全部打在妖鯨肉上。
看其祭出靈符的動作,可謂行云流水,不見一絲生澀。
果然不愧是練氣九層修士,法力之雄厚遠非鄧拓??杀取?p> 所有靈符打下之后,妖鯨肉開始由內(nèi)至外,散發(fā)出一股極為誘人的香氣。
香氣撲鼻而來,眾人只嗅一下,便覺通體舒泰,經(jīng)脈中法力蠢蠢欲動。
此乃妖鯨肉內(nèi)部蘊含的龐大靈氣逸出所致,靈氣混合著烤肉本身香味,勾引著修士敏銳的嗅覺,試問誰能抵擋得住這般誘惑。
靈火炙烤,可凈化妖獸肉精華中的龐雜妖氣,轉(zhuǎn)為修士可吸收的精純靈氣。
如此一來,比直接生食妖獸肉,更有助于修士煉化吸收。
…
船首,閣樓之內(nèi)。
此刻,同樣是靈火烤肉的一幕。
只是相比外面甲板上的豪放,鄧承坤烤起妖鯨肉來,舉動顯然優(yōu)雅多了。
精致的燒烤架下,點的是上好靈炭。
火焰熾紅,不見一絲煙塵。
這種靈炭,由二階靈植烈陽竹制成,一斤就要十個下品靈石。
旁邊茶幾上的白玉盤中,整齊碼放著片好的妖鯨肉卷。
看上去晶瑩剔透,肥瘦相間,肉色花紋煞是誘人,即使是生肉都令人食指大動。
鄧承坤先是用夾子取了肉片,放在炭火上燒烤,又拿出一壇上好靈酒,給自己斟滿一玉杯。
就這般,一邊上下翻動著炭火上的肉片,一邊自酌自飲。
外面甲板上的咋呼聲一陣接著一陣,族中后輩這般大呼小叫,引起鄧承坤的注意。
他放出神識,隨意掃了一下外面情形,不由啞然。
原來是族中后輩正在分割烤好的妖鯨肉。
奈何七級妖鯨肉質(zhì)地太硬,幾個練氣后期修士揮舞著下品靈劍,噼里乒乓砍個不停,使出吃奶的勁,終于才剁成一個個小塊。
有人才拿到自己那份妖鯨肉,迫不及待上去就是一口,下一刻就哎呀呀叫了起來,差點沒把自己的門牙崩掉。
“這些小兔崽子,個個都是屬猴的?!?p> “老夫身為筑基修士,都必須削成薄片才咬得動。七級妖獸肉乃是何等之物,你們真以為是嫩豆腐不成?”
鄧承坤不由搖頭失笑,正要收回神識,突然留意到了人群中的鄧拓海。
只見這位侄孫手里的肉比別人少了一半,懷里卻多了三根妖骨。
“這小子有點意思,竟然選了不能增加法力的妖骨。嘿嘿,七級妖骨,就連一般筑基修士都得眼饞?!?p> 鄧承坤明顯有些意外鄧拓海的選擇。
可下一刻,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又有些嘆氣。
原來今日在獵鯨艦上,梅重山前輩講法完畢,他們幾個筑基修士上前拜謝,交談之間都想借此良機和金丹前輩拉近些關(guān)系,鄧承坤也未能免俗。
何況他也不用像身邊幾人那般生拉硬扯,論事實,鄧家的確能與梅前輩扯上幾分關(guān)系,其中一樁是鄧家先祖留下的師徒情分,一樁涉及鄧梅兩家姻親。
提及前一樁,梅前輩面上露出幾分回憶神色,與鄧承坤緬懷了幾句先師教導(dǎo)之恩,再無表示。
提及后一樁,梅前輩面無反應(yīng),輕輕幾句就避過了話題。
鄧承坤當(dāng)時不敢再多言,只能在心中為侄孫鄧拓海暗暗可惜,嘆息其福緣不夠。
按照鄧承坤的算計,他本想趁著面見梅重山的大好時機,試試有無可能將侄孫鄧拓海引薦給梅重山,希望對方顧念幾分血脈親情,將鄧拓海收入覆海宗門下。
如果夢想成真,一來可以為侄孫鄧拓海搏個大好前程,二來說不定鄧家可以再出一位筑基,家族也算后繼有人。
如今看來,還是他有些一廂情愿了。
或許在梅前輩這等金丹高階修士眼中,隔了好幾輩的血緣,終究有些寡淡,何況又是個外姓曾外孫,親情也幾近于無。
“罷了,或許是拓海這孩子機緣不夠?!?p> 鄧承坤想及此處,終究還是有些惋惜。
“如今覆海宗內(nèi)部也不太平靜,人常言福禍相依,如此結(jié)果或許也不全是壞事。”
因為一直以來,覆海宗內(nèi)部大小派系錯綜復(fù)雜,尤其是梅重山一脈的梅家與大長老一脈的蕭家,內(nèi)斗不斷,已持續(xù)近兩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