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時候，成安素喜歡舉著相機拍拍這個，拍拍那個，剛開始慘不忍睹，后來倒真是有模有樣的，可從沒有人能接過她手中的相機，給她多拍幾張照片。
季堂祎想補回那時的遺憾，可卻發(fā)現(xiàn)成安素確實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眼巴巴看著大家，希望能有人開口說“我?guī)湍闩膬蓮垺钡男」媚锪恕?p> 慢了半步出門，季堂祎可以看清成安素從發(fā)絲中露出來的耳朵，帶著一點兒粉紅色，下面掛著的耳環(huán)隨著她走路的動作搖晃著。
“這家店里的巧克力蛋糕，還有花茶酒，評價都很好。”
真正進了店門，成安素覺得自己仿佛走近了十八世紀中葉，法國街角的一個小小的咖啡店一樣，實際店內(nèi)的面積非?？捎^，但店家偏偏反其道而行，讓人有種…在行駛的老舊火車上的感覺。
這種新奇的感覺再次將成安素對這家店的期待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她轉過頭，看向剛剛說話了的季堂祎：“花茶酒？大早上我們要喝這個嗎？”
有服務生上來引路，季堂祎報了自己的電話，才重新看向成安素：“可以都嘗嘗看?！?p> 兩人的位置有些擠，成安素先將包放到里面，人才坐了進去，兩人的背后都有簾子圍著，如果把臨著過道的這邊簾子也拉下來，就是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
看得出來，成安素對這家店的裝修十分滿意，她甚至忍不住拍了兩張照片，發(fā)給小魚和一分享，同時還說到之后有機會可以一起來之類的話。
菜單也做了做舊處理，一切看起來都與裝修相得益彰，隨手翻了幾下，成安素除了巧克力蛋糕外，一時還沒有更好的注意。她伸長胳膊，將菜單推到了季堂祎的面前：“你看看呢，有什么想點的。”
“一杯黃金歲月，再要一個拇指餅干，還有…”季堂祎翻動了幾下菜單，好像并沒有找到他要找的東西，“有一種花茶酒，冰塊里還凍著花蕊的那種，是…哪一個？”
“您說的是繼承還是少年寶藏？”
在季堂祎做出選擇前，成安素習慣性地用食指叩擊了兩下桌面：“都要吧，然后再幫我倒杯熱的檸檬水，好嗎？”
服務生離開時，不忘將兩側的簾子放了下來，季堂祎伸出手在中間某個地方摸索了兩下后，攥了一把，成安素這才發(fā)現(xiàn)，簾子的中間還有一段深色的子目貼，更加保證了空間的密閉性。
兩人雙雙放松了下來，季堂祎向后靠著，帶著幾分笑意看向成安素：“我之前也見過初中同學，問過他們，包括有一年我們聚會的時候，你從來都沒再見過大家?！?p> 聳了一下肩膀，成安素也向后靠在了椅背兒上，“大概…大家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太喜歡他們?！?p> “沒有你還想再來往的人嗎？”這些問題，季堂祎一直壓在心里，他對于當時成安素的離開，還有后來突然的斷了聯(lián)系，總存了幾分疑惑，借著這個機會，他想好好地問個清楚。
成安素倒是一臉無所謂的神情：“可能是我的性格問題，我總是和各種人都處不到一起去，初中…高中…”歪著腦袋，搬著手指，成安素一只手的手指都沒數(shù)完，“包括大學，這些同學里我還有聯(lián)系的，不超過五個人?！?p> “現(xiàn)在我也算是其中一員了，”笑著接茬后，季堂祎繼續(xù)追問道，“當時，為什么一聲不響突然就離開了？”
提起這件事兒，成安素的臉色確實有一瞬間的不好，兩側嘴角隨著她抿唇的動作顯得越發(fā)鋒利，不過這種凜然的感覺稍縱即逝，季堂祎不過眨了一下眼睛，她的表情又恢復了先前放松的模樣。
“反正就是…我家里給安排的，我也不可能不聽老頭子的話，所以…”語速加快，壓根就不想提，這種種現(xiàn)象非但沒有解答季堂祎的疑問，倒是讓他更加困惑。
但逼迫成安素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情，既然她不想提，季堂祎自然不會繼續(xù)追問。
“不過你倒是沒什么變化，看著還跟十六、七歲一樣?！?p> “嘖嘖嘖，現(xiàn)在都這么會聊天的嗎？”被夸了年輕，成安素倒是毫不掩飾地開心起來，“可能因為不曬太陽，也不跟太多人打交道，不生氣，自然顯得年輕?！?p> 自然而然地，季堂祎問出了接下來的問題：“那你，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我聽顧一一說你之前就辭職了，是為什么辭職?。俊?p> 說起來辭職這事兒，成安素簡直有一肚子的話能跟季堂祎吐槽，她嘰里呱啦地把故事講了一遍，直到服務生從外面拉了幾下繩子，牽動里面黃銅的鈴鐺，才讓她暫時安靜了下來。
“您的巧克力蛋糕，拇指餅干，還有…少年寶藏?！蓖斜P上的東西都放完后，服務生對照了一下夾在外面的單子，“黃金歲月和寶藏少年可能稍微慢一點兒?！?p> 成安素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只是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塊巧克力蛋糕上，再沒有心思去看其他的東西。
季堂祎也不催她繼續(xù)說那個沒說完的關于辭職的故事，反倒是推了一下碟子，將蛋糕推到了她面前：“嘗嘗看，他家廚師的手藝能不能比你更好?！?p> “開玩笑，”成安素也不客氣，拿起叉子，從圓形蛋糕靠近自己的一面切下了一塊，“我那個水平，你就不操心了?！?p> “我吃過，雖然味道已經(jīng)不太記得了，”季堂祎把手里的叉子轉了一圈，并沒有著急落下，“但確實很好吃?！?p> 對面，成安素已經(jīng)徹底忘記自己剛剛在聊的話題，這一口裹著巧克力碎，奶油，蛋糕，還有巧克力醬的蛋糕，瞬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以至于嘴角上蹭到了巧克力醬都沒注意到。
咀嚼了好幾口，成安素突然皺了一下眉頭：“這個是…”她喝了口檸檬水，又切了一塊放到嘴里，“好像是…是梅子酒？不是朗姆酒嗎？”
季堂祎笑了一下，抽了張紙巾遞到成安素的手邊兒：“嘴角，”收回胳膊，他在自己的嘴角邊點了一下，“蹭到了。”
“哦…哦哦，”成安素擦嘴的同時，還不忘示意季堂祎嘗一下這個奇妙的味道，“你試試看，真的不是朗姆酒的味道?！?p> 有了巧克力蛋糕做引子，兩人的話題越來越多，聊著聊著，就說到了一會兒要去看電影的問題。
“說是茶話會，我感覺我都被這個蛋糕填飽了。”向后靠著，成安素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夸張地嘆了口氣。季堂祎還沒來得及搭話，兩人放在桌上的手機，竟然同時響了起來。抬眼看了眼成安素，季堂祎拿起手機抱歉地笑了一下：“我去外面接個電話。”
成安素點了點頭，也去看屏幕上那條信息。
【下午什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