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鈞暗自嘆了口氣,和顏悅色一如當(dāng)年:“匪匪,哥哥當(dāng)年對你好吧?!?p> 許斐然點頭,繼而又搖頭:“何鈞哥,我這個人記仇。你再多好,在你跟清瑩姐混一起不理睬我后,就一筆勾銷了?!?p> 當(dāng)初有多好,后來就有多心痛。
高中的時候,呂清瑩從地方縣市考進云城一中,三人一個班。
這個勤奮樂觀漂亮的姑娘很快吸引了趙奕然和何鈞的眼光,趙奕然唆使經(jīng)常來他們班上竄門的許斐然接近呂清瑩。
許斐然原本就跟哥哥班上的很多人都熟悉,交好一個人是順手的事情。
進趙奕然教室,她一定會特意跟呂清瑩打招呼,有時候還會把她的零食分給呂清瑩,一口一個清瑩姐叫得又甜又歡。
甚至有時候,碰上趙奕然和何鈞都不在教室的時候,她會把拿來纏何鈞的題分點去問呂清瑩,然后再順理成章的和姐姐一起吃飯。
而呂清瑩人非常友善開朗,對這個自己同班同學(xué)的妹妹,據(jù)說也是自己同班同學(xué)的小女朋友很是熱心。
一來二去,四人就走到了一起。趙奕然也成功俘獲了呂清瑩對他的好感。
高三寒假的時候,學(xué)校提前上課,因為剛開年,趙家的大人都開車出去拜年了,趙奕然叫了德雅的商務(wù)車去車站接呂清瑩。
呂清瑩看到德雅的字后,就變了臉,問趙奕然跟德雅什么關(guān)系。
趙奕然直說德雅是他爸爸的公司。
呂清瑩就徹底變了臉,車都沒上,自己拉著行李就走了。
趙奕然一臉懵逼追著她走了幾條街,上了公交車,直到到了學(xué)校,呂清瑩才淚花閃閃的對他道:“我父親就是因為在德雅的礦區(qū)上班才會生病,而且,也因為德雅的毫無人性,他沒有得到充分和及時治療,所以過世了。趙奕然,我們以后都不要一起了?!?p> 趙奕然神魂俱散。
在家有時候也會聽到大人處理公事,回想起來,就處理過礦區(qū)的員工和家屬曾經(jīng)因為職業(yè)病的上訴官司。
但德雅作為本省的納稅大戶,怎么也不可能在聲譽上被員工所損。
趙奕然不知道事情后來如何處理的,但那場官司,德雅贏是一定。
而且從呂清瑩的反應(yīng)看,那些得病的家屬,一定是恨德雅。
趙奕然雖然活潑貪玩,但家庭成長背景下,他是很會溝通交流的。
他后來找過呂清瑩很多次,也給她寫過信,但呂清瑩拒不溝通,甚至連許斐然都不理睬。
或許是德雅真的做得過分,或許是呂清瑩跟她父親的感情確實很深厚。
趙奕然后來問過趙之德,而趙之德對兒子的詢問,也充分體現(xiàn)了一個企業(yè)家的格局,他不僅詳細(xì)回答了處理方法,還把呂家的情況翻出來給他細(xì)細(xì)看了。
德雅的這個礦區(qū)確實給員工帶來了身體上的傷害,但德雅也確實給與了人均50萬的補償。
50萬對條人命是沒法比,但是礦區(qū)員工基數(shù)大,德雅承諾只要員工有這個職業(yè)病,就立馬補助,這個承諾對德雅而言,不是一筆小數(shù)。
所以,德雅盡力擔(dān)當(dāng)了,但埋怨和仇恨一絲沒有落下。
了解清楚情況后的趙奕然給呂清瑩寫了一封信,細(xì)細(xì)的講了自己的了解,懇請互相體諒。
但呂清瑩當(dāng)著全班的面把信撕在了他面前:“如果你斷絕關(guān)系,我就原諒。”
少女的話仇恨里帶著挑釁。
趙奕然默然,最后默認(rèn)了分手和陌路。
如果家都不認(rèn),父母都丟失,能叫人么?
許斐然由衷的心疼哥哥,但也由衷的擁護哥哥。
可誰曾想,在那段許斐然以為自己和何鈞是一對的青蔥歲月,何鈞心里的人其實是呂清瑩。
呂清瑩的傷心何鈞全看在眼里。
呂清瑩和趙奕然許斐然走遠(yuǎn),他也跟著走遠(yuǎn)。
他把時間都用來默默陪伴,默默開導(dǎo)呂清瑩。
四人組合成了兩對。一對兄妹,一對情侶。
兄妹后來都很少混一起,因為許斐然再不上他們教室。
許斐然依舊記得何鈞面對她的發(fā)脾氣,很是冷靜的看著她,溫和平靜的道:“匪匪,我喜歡清瑩。我一直都是把你當(dāng)妹妹的?!?p> 何鈞的離開,讓年少的許斐然第一次嘗試到電視里說的所謂心痛到不能自抑。
許多個夜晚都是流著眼淚睡去。
后來想來,那段日子更傷心難熬的應(yīng)該是趙奕然。
還要天天面對何鈞和呂清瑩,還要備戰(zhàn)高考。
幸好,這樣的灰蒙蒙的青春時光,不長,而且,都順利走過來了。
趙奕然沒心沒肺哈哈大笑:“我就喜歡咱家匪匪這脾氣。愛恨分明。何鈞,你是沒機會了。也算是報了我當(dāng)年的,嗯,一點小仇吧?!?p> “啥時候你和清瑩姐的初戀變成小仇了?”許斐然毫不客氣戳他。
趙奕然一笑,繼而嘆了口氣:“你清瑩姐現(xiàn)在在國外都結(jié)婚生子了,小時候的事,不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小打小鬧么?還能咬著不放?又不是多大的仇。”
許斐然瞪著他:“哥,那我之前還真的是小看你了。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念念不忘呢?!?p> “個傻丫頭。你哥雖然目前是還沒遇著特別合適的,但不代表就是窩在過去里出不來。你哥哥我還挑戰(zhàn)不了那么癡情?!壁w奕然一臉坦率:“而且,感情是處出來的,就像你和阿鈞,這么多年沒見面,雖然阿鈞對你印象還挺好挺惦記,但你們之間空缺了十幾年,又有你家斐教授插足,所以,嗯,阿鈞和斐教授都別怪我說話直接啊。咱兄弟姐妹的,又不是賺錢的大事,就都直說心里話了啊?!?p> 斐珩挑眉,趙奕然和許斐然還真不愧是兄妹,都是這么直接。
何鈞斜睨著趙奕然:“這么說,你小子跟我也空缺了十來年,咱現(xiàn)在也陌生得很是吧。”
趙奕然毫不客氣:“老子跟你又不是談戀愛。小時候的情誼在,現(xiàn)在感覺又還不錯,可以繼續(xù)處朋友啊。而且,你丫的還是大校了,大有可為,值得交往?!?p> 一臉的不要臉。
何鈞忍不住笑了:“你小子當(dāng)了律師果然不一樣,勢利出水準(zhǔn)了。”
許斐然看著他倆,微微笑了。
這樣很好,過往不究,展望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