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歡喜女菩薩
循著香氣,方不言一路走到一處小樓,小樓正門大開,里面隱隱有男女混合的歡聲笑語傳出來。
方不言有些后悔自己事先吃了飯,他不是聞到肉的香味又餓了,而是害怕自己一會會忍不住吐出來。
深吸一口氣,方不言從正門進(jìn)去。盡管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門里的情形還是讓他忍不住一怔。
方不言從未見過這么多女胖子。
屋子地上坐著十來個女人,因為沒有這么結(jié)實的椅子能擔(dān)的動她們。說她們比豬還胖,簡直是對豬的污蔑。
用原著中的話來說,象她們這么胖的豬世上還少見得很,而且豬也絕沒有她們吃得這么多。
方不言還在這一堆女胖子中間,看到了一個女胖子,他兩個還有一面之緣。
那個女胖子也認(rèn)得方不言,很歡快的叫道:“俊俏小哥來了?!?p> 她的聲音甜甜的,胖膩的手上油乎乎的,還拿著一個啃了半拉的豬肘子。
這種反差差點(diǎn)讓方不言吐出來,方不言強(qiáng)忍著胃里翻江倒海,鐵青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將視線偏向一旁,不忍看這些肉山,卻看到一旁更大的一座“肉山”。
大歡喜女菩薩,曾經(jīng)讓方不言最為忌憚的人之一。
“大歡喜女菩薩?”
聽到方不言叫她的名字,那個大肉山一樣的女人眼睛亮了。
她眼睛并不小,現(xiàn)在卻被臉上的肥肉擠成了一條線,她脖子本來也許并不短,現(xiàn)在卻已被一疊疊的肥肉填滿了。
李尋歡的飛刀,此生只在她身上失了手,她那龐大的肉身,足以成為任何一個劍客和刀客的噩夢。
方不言靜靜地站在她面前,淡淡笑了笑,再次重復(fù)道:”大歡喜女菩薩?”
大歡喜女菩薩說道:“你知道我?”
方不言道:“久仰大名,只是未嘗一見。”
大歡喜女菩薩呵呵笑了起來,然后指著方不言對其他女胖子說:“我喜歡誠實的人,不喜歡不老實的人,這個人不老實,我該怎么辦?”
大歡喜女菩薩說話的時候,其他女胖子不管在干什么,都低著頭。她們恨不得將自己整個身子壓到地里。聽到大歡喜女菩薩的話,所有人又抬起頭盯著方不言。
一個人在封閉的房間猛然被十幾個人注釋,總會感覺到局促不安,方不言卻視這些人如無物。
“殺了他?!?p> “吃了他?!?p> “撕了他?!?p> 這些人被方不言無視的態(tài)度激怒了,一個一個爭著將自己認(rèn)為最狠毒的方法說出來,然后趴在地上,虔誠的看著大歡喜女菩薩,期待她用自己提供的方式殺了方不言。
只和方不言見過一面的女胖子叫囂的最狠,提出的方式也最歹毒,仿佛和方不言有不共戴天之仇。
方不言一擺手,沖大歡喜女菩薩道:“我怎么不老實了?!?p> 大歡喜女菩薩道:“你說久仰我的大名,又可惜沒和我一見,那為什么前兩次我要來的時候就匆匆走了?你是誠心要避著我嗎。”
方不言道:“確實如此。”
大歡喜女菩薩道:“你現(xiàn)在倒是很誠實?!?p> 方不言道:“五毒童子是你干兒子,我殺了五毒童子,誰知道你是不是來尋仇的,為了我的小命著想,肯定要避開你啦?!?p> 大歡喜女菩薩“驚訝”道:“小五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床桓嬖V我?!?p> 她大聲質(zhì)問著,那些胖女人一個一個如同受驚的鵪鶉,恨不得將自己的頭埋在土里。生怕被大歡喜女菩薩點(diǎn)到名。
發(fā)了一陣脾氣,大歡喜女菩薩感覺有些沒意思,對方不言道:“你既然怕死,現(xiàn)在怎么又敢來見我了?”
方不言道:“我和別人打了一架,然后想通了一些事,突然意識到你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p> 大歡喜女菩薩“羞澀”道:“你是覺得人家漂亮嗎?”
說罷,還做出扭捏的樣子。
其實不管大歡喜女菩薩“驚訝”也好,“羞澀”也好,方不言從她那張胖臉上統(tǒng)統(tǒng)看不出,因為她的臉上,除了肉,已經(jīng)讓人看不出別的什么了,方不言只是從她語氣中聽出來的。
方不言搖搖頭,老實道:“我只是覺得你并非那么難以戰(zhàn)勝,所以我才來了。”
“那你是欺軟怕硬貪生怕死之徒了。”大歡喜女菩薩想要激怒他,笑著道。
其他人聽到后,也紛紛笑了起來。
貪生怕死對于一個江湖人來說,已經(jīng)是最大的羞辱,任何一個有血性的漢子被人指責(zé)貪生怕死,恐怕當(dāng)時就要和人拼命。方不言卻如聽不到一般,任她們說笑。
大歡喜女菩薩笑了一陣,看見方不言不為所動的樣子,頓時感覺索然無味,問道:“你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被人指著鼻子罵了,還無動于衷?”
隨即大歡喜女菩薩又道:“我那可憐的寶貝兒子,竟然死在了你這樣的人手里,干娘真是替你不值。我可憐的寶貝,你死的好慘啊,死的時候也沒見上干娘一面?!?p> 說著,哭了起來。
方不言雙手環(huán)抱,如同看一場戲。
在他眼中,大歡喜女菩薩的惡意幾乎濃重的化不開,如同一團(tuán)烏云掛在她的頭頂。
方不言道:“既然你說的這么可憐,你可以去見他?!?p> 五毒童子已經(jīng)死了,他們再見,只能在黃泉地府里相見了。
大歡喜女菩薩好像沒聽明白方不言的意思,驚喜的問道:“你有辦法讓我再見我那寶貝兒子?”
方不言道:“自然,我會送你去見他?!?p> 大歡喜女菩薩隨著他話音剛落,消失在他的眼前。
“好快?!?p> 方不言還沒來得及捕捉到大歡喜女菩薩的身影,心中已經(jīng)警鈴大作,隨即感覺背后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氣浪涌來。他心中未想,手上已經(jīng)有了動作,不言刀出鞘往后劈去,同時他又下意識的將劍鞘橫擋在前方。
隨即方不言就感覺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道傳過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yīng),他整個人已經(jīng)撞破小樓,橫飛出去七八丈遠(yuǎn)。
等他穩(wěn)住身形,手中精鐵制成的劍鞘如同一段干枯樹枝,直接從中拍斷。
如果這一掌沒被劍鞘擋住而是直接拍在方不言身上,方不言就算是一塊鋼,恐怕也要被拍扁。
他的刀上也染了血跡,那一刀劈在了大歡喜女菩薩身上,不言刀如同砍到一層堅韌的牛皮,上面附著的勁力被飛快卸去,再難切入大歡喜女菩薩身體半分。
“好厲害?!?p> 方不言看到大歡喜女菩薩手臂上一道刀痕,刀痕很淺,仿佛只是破開了她的皮膚,只留出一點(diǎn)血跡。
她的身體就是她最可怕的武器,身上的肥肉就是最為堅固的盔甲,嚴(yán)防死守著她周身薄弱之處的弱點(diǎn)。
“還要再來嗎?”
大歡喜女菩薩抬起胳膊,費(fèi)力的用舌頭舔了一下她的血,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她的輕功和她的肥胖相反,方不言幾乎捕捉不到她的運(yùn)行軌跡,他們之間相隔的七八丈距離形同虛設(shè)一般,大歡喜女菩薩已經(jīng)來到方不言身前。
先她而來的,就是她的拳頭。方不言只覺風(fēng)聲呼呼,就仿佛整座山峰都已向他壓下。
方不言整個人被壓迫的后退一步,他的刀卻向前揮去。
他來的時候,天上只有烏云,此時一縷陽光破開云層射落到方不言的刀上,仿佛為這一刀添上了劈山斷海的神異。
大歡喜女菩薩不敢用身體接下這一刀,變?nèi)瓰樽?,欲要將不言刀從方不言手中搶過去。
方不言任她奪去,大歡喜女菩薩飛快后退三丈,笑道:“看,你的刀已經(jīng)到我手中,我看你怎么猖狂?!?p> 不言刀在她粗大的手指中如同小孩的玩具,她雙手抓著刀,一口咬在刀背上,竟然將不言刀撕下一個大大的豁口。大歡喜女菩薩將撕下來的部分大嚼起來,邊嚼邊用手將剩下的不言刀揉成一個鐵球,扔到方不言腳下。
“哈哈哈,我看你怎么送我下黃泉,該是我送你進(jìn)地獄才對。”
大歡喜女菩薩猙獰的笑著,笑聲震得不遠(yuǎn)處的小樓搖搖欲墜,宛如上古時代的洪荒巨獸。
沒了不言刀的方不言,此時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