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昱喆跟李歆禾的“革命友誼”是從初中開始的。
中學時代的楊昱喆是個性格有些孤僻的“俊朗”少年,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偏科學霸”??±适前嗌系呐瑢W說的,學霸是班上的男同學喊的,而偏科則是老師講的。
楊昱喆很高,初中那會兒就有一米八了,不過好在之后他沒再怎么長過。
“否則就成電線桿子了”,李歆禾常常這么吐槽他。事實上,是因為李歆禾嫉妒,李歆禾那不到一米六五的身高實在是她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傷痛。
不過李歆禾有引以為傲的“象牙白”膚色,白到什么程度呢,靠著白墻一站基本上就隱形了。雖然說的略微夸張了些,不過李歆禾的膚色確實一直都是很多女生夢寐以求的,直到遇見楊昱喆。
楊昱喆的膚色最多只比李歆禾暗了零點幾個色號,再配上得天獨厚的高鼻梁,以及完全不顯呆板的單眼皮和性感豐滿的嘴唇,不知道迷倒過多少小女生。但是李歆禾完全不為所動,因為她從小就立志將來要做一個女強人,一個人把生活過好。
不過李歆禾卻一直看楊昱喆不順眼,因為滿分一百二十分的數(shù)學楊昱喆能考一百二十分,李歆禾只能考三十分;滿分一百的物理楊昱喆考九十九分,李歆禾卻只有二十分;只有語文,一百二十分的卷子李歆禾能考一百一十五,而楊昱喆最多考一百,這也就是老師口中的偏科。
李歆禾每每聽到大家在討論楊昱喆數(shù)學怎么怎么厲害,皮膚怎么怎么白就恨得牙癢癢。然而初二那年的一次家長會,卻讓李歆禾對楊昱喆有了新的認識,兩人也從此正式開啟了“革命友誼”。
家長會的前一天,老師統(tǒng)計出席家長會的家長名單,老師讓家長不能到場的同學把手舉起來,李歆禾猶豫再三還是哆哆嗦嗦的把手舉了起來,因為趙女士跟李先生去參加什么豪華國際七日游了,費用由李先生的工作單位全部報銷,可攜帶一名家屬,趙女士就美滋滋的跟去了,前兩天剛走,李歆禾忘了家長會這事沒有提起過等她想起來的時候那兩人已經(jīng)跑遠了。
李歆禾心想這下死定了,班主任指不定要怎么羞辱自己了。
果然,一向只偏愛好學生的張老師開口了:“李歆禾!站起來!你怎么回事!家長會的通知不是一個星期前就下來了么,你是不是故意沒跟家里說啊,你是怕你家長看到你三十分的數(shù)學成績啊還是二十分的物理成績啊……”
全班同學哄堂大笑。
李歆禾在心里咒罵:無德的老師,殺千刀的班主任!
尷尬之際,楊昱喆舉起手站了起來:“老師,還有我。”聲音機械,半分起伏都沒有。
“呃……楊昱喆同學是什么情況呀?”班主任的臉色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不少,“算了算了,下課你們兩個來我辦公室一趟把具體原因說一下,我們現(xiàn)在要上課了?!?p> 班主任示意楊昱喆坐下,又瞥了一眼李歆禾:“還有你!趕緊坐下吧!”
李歆禾舒了一口氣坐了下來,然后偷偷往楊昱喆那邊瞅了一眼,他正在低著頭翻課本,臉上沒有一丁點兒表情。
課下,兩人一起去了辦公室。李歆禾一五一十的說明了情況,楊昱喆只說了一句“來不了”就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老師也沒有多問,說了李歆禾幾句就放他倆回去了,果然,成績好就是任性。
回去的路上,李歆禾氣呼呼的走在前面沒有搭理楊昱喆。路走到一半的時候,后面跟著的大高個兒偏科學霸開口了:“我媽前年生病去世了,明天是我爸再婚的日子?!甭曇粢琅f機械,語調平淡的像是在念元素周期表。
李歆禾一聽在原地定住了,楊昱喆沒注意到不小心撞在了李歆禾的肩膀上,也停了下來。
李歆禾回頭一臉不可思議:“這種狗血劇情在現(xiàn)實生活中還真有啊……”
楊昱喆愣了幾秒,也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是啊,沒想到還真有。”
幾天后,李爸李媽回來了,說帶回了當?shù)靥禺a(chǎn)——美味可口的牛軋?zhí)?。李歆禾想都沒想直接抓了一大把帶去學校分給了楊昱喆,“這可不是普通的糖,這是我爸媽從國外帶回來的?!?p> 楊昱喆愣了半天沒反應。
李歆禾皺了皺眉頭,補充了一句:“我可不是同情你才分你糖吃的,我是因為你肯把事情告訴我才想跟你交朋友的?!鳖D了頓,她又說,“沒媽的孩子多了去了,我就是想同情也得同情的過來呀……”
楊昱喆那張冷峻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你這糖……我在機場見過。我是說,我們這里的機場……”
無論多大的傷心事,這兩個人,都是一個敢說,一個敢聽。
“什么?!這可惡的父母,丟下我自己去游山玩水也就算了,竟然還拿假特產(chǎn)騙我!”楊昱喆看著李歆禾那張氣到扭曲的臉,一直笑,忍不住的想笑。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沒這樣笑過了,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告訴李歆禾家里的事。他只知道,李歆禾是個陽光開朗的“小惡魔”,而他喜歡跟惡魔在一起。
直到高中文理分班,兩個人才分去了不同的班級,然而大學,兩個人又考去了同一所學校。李歆禾不知道的是,憑著楊昱喆的成績本來可以去更好的學校,但是比起這個,楊昱喆更希望能夠離她近一點,于是報考了她的學校。
大一剛開學,李歆禾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急急忙忙的沖上去狠狠的打了對方的屁股一巴掌然后喊了聲:“楊昱喆!”
這時,對方旁邊的楊昱喆緩緩轉過身:“嗯?”
李歆禾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拍錯了人:“?。⊥瑢W,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楊昱喆的舍友捂著自己的屁股,神情痛苦的說:“同學……你手勁挺大啊……”
李歆禾連忙道歉,把楊昱喆拉到一旁:“你怎么會在這兒?”
楊昱喆笑著說:“因為你在這兒?!?p> 李歆禾踮起腳拿卷起來的課本戳了他的腦門兒一下:“白癡,那你之前為什么沒有跟我提過?”
“驚喜?!?p> 李歆禾一臉嫌棄:“還驚喜,驚嚇還差不多……”
楊昱喆拍了拍李歆禾的肩膀:“你在人文學院對不對,漢語言?”
李歆禾點點頭。
“我是建筑工程。有事找我,號碼沒換。”說完,楊昱喆立馬走人。他整個高中暑假都沒有見到李歆禾,實際上,他很想她,他甚至很想抱抱她。但是,他清楚李歆禾的原則,因為李歆禾曾經(jīng)明明白白的告訴過他,兩個人只能是朋友。于是,他沒敢多留,他怕自己越界。
李歆禾可以幫他,可以聽他訴苦,可以罵他,可以打他,可以心疼他,可以關心他,就是不能愛他。這些,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李歆禾雖然在感情方面遲鈍了些,但是她是個心思細膩的人,也很容易看穿他,他害怕露餡兒,于是一直牢牢的站在警戒線外,紋絲不動。
當然,李歆禾本人也絲毫不屑什么愛情,他曾經(jīng)有意無意的提到過,李歆禾一聽,來了一句,“愛情?呵,愛情能當飯吃么?我是俗人一個,不懂什么愛情,我這種俗人只配跟錢過一輩子……”
楊昱喆懂得適度,即便偶爾頭腦發(fā)熱,他也知道趕緊收手。李歆禾也一樣,關心愛護僅限于朋友層面。于是,這兩人不冷不熱的一直維持著純潔的革命友誼。
然而,李歆禾的結婚請柬還是送到了楊昱喆的手上。
草薇妍
楊昱喆:李歆禾,你的牛軋?zhí)翘y吃了。 李歆禾: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