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果然不是迷霧重重的霧隱山境地,而是一片杏林!
雪地白皚皚一片,樹枝上盡是積雪,同樣是一片白色的世界。
屋外的石墩上,坐著一位身披粗布麻衣的老者,背對他倆,沉默不語,這人應(yīng)該就是駱文雪口中的師父。
陸一寒走上前,剛行了抱拳禮,還沒來得及說感謝的話,抬眼一看,倒吸一口氣,竟被眼前人的模樣嚇了一跳。
這是一位老太太,準(zhǔn)確來說,是一位盲眼老太太,她的眼睛像是被活生生剜去了,眼眶內(nèi)沒有眼珠,取而代之是一對白色的假眼珠,而且是沒有瞳孔的假眼,令她本就蒼老干枯的面容又籠上一絲滲人的感覺,她顴骨很高,頭發(fā)花白,皮膚枯黃,消瘦的臉上布滿皺紋,使她的臉像樹皮一樣粗糙,一副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樣子。
老太太感知很靈敏,光是聽到陸一寒的呼吸節(jié)奏就知道他被驚到了,她呵呵一笑,淡淡道:“放心,我不是妖怪?!?p> 陸一寒自知有些冒昧,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請不要誤會?!?p> 駱文雪走上前,介紹道:“這位就是我的師父,也是巫醫(yī)族的族長,名叫柯清茗?!?p> “柯清茗?”陸一寒又是一驚,“您是傳聞中那位有醫(yī)圣之稱的柯清茗前輩?”
“不敢當(dāng),當(dāng)年在山下歷練時得的虛名罷了?!?p> 駱文雪問道:“你認(rèn)識我?guī)煾福俊?p> 陸一寒自然聽過這位老者的名諱,曾經(jīng)可是名揚(yáng)天下的女神醫(yī),云游四方,懸壺濟(jì)世,所有醫(yī)者視她為偶像,可就在十多年前突然人間蒸發(fā),沒了蹤跡,至今無人知道其下落。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里遇到了這位傳說中的醫(yī)圣!可是,傳聞中的醫(yī)圣可是如同天仙一般的人物,縱使年老色衰也應(yīng)風(fēng)韻猶存才對,可現(xiàn)在的她,活脫脫像一個其貌不揚(yáng)的老巫婆。
柯清茗呵呵一笑,“不必驚訝,早在很多年前就成這樣了,我也習(xí)慣了?!?p> 她的語氣雖然平和,卻透露著些許的感傷,陸一寒猜測應(yīng)該是什么特別的原因才使她從絕代佳人變成這副鬼樣子,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原因,他也不想勾起柯清茗不好的回憶,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外面很冷,先進(jìn)屋暖和會兒吧?!?p> “你以為我待在外面是受凍來了?”柯清茗嘆了一口氣,“這間木屋,是我和那個人的故居?!?p> “那個人是誰?”陸一寒問道。
柯清茗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的一位故人,那年,我十八歲,到了下山歷練的年紀(jì),碰到了那個人。他和你一樣,身受重傷,無意中闖進(jìn)了迷霧,被我救了,我將他安置在這間老屋休養(yǎng),待他痊愈后,和他一起下了山?!?p> “然后呢?”陸一寒猜測他倆關(guān)系一定不簡單。
“……然后他招惹了仇家,被刺瞎了雙眼,我為了救治他,把我的眼睛給了他,再然后……我就回霧隱山了。”
陸一寒這才知道她失去雙眼的原因,又問道:“你們不是巫醫(yī)族的人嗎?不是都精通醫(yī)術(shù)嗎?為什么不將你的雙眼治好?”
“我們再精通醫(yī)術(shù),也不可能憑空長出一雙眼睛來,除非要另一個人獻(xiàn)出自己的眼睛…….我是個醫(yī)者,不可能為了自己去傷害別人。不過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況且,有些人有些事,看的太清不是好事?!?p> 陸一寒從最后一句話能聽出來,這位女醫(yī)圣在山下受過的傷害不僅僅是失去雙眼,恐怕還有來自人心的,他猜肯定跟她口中的那個人脫不了干系,不然也不會在寒冷雪地里緬懷曾經(jīng)的事情。
柯清茗自己不在乎冷,但是怕駱文雪凍著,所以讓駱文雪攙扶著她,三人一塊回了木屋里面。
駱文雪將她扶到蒲團(tuán)坐下,直言道:“師父,他剛剛說想要護(hù)送我回岳城,所以我想提前跟你說一聲?!?p> 柯清茗似乎早預(yù)料到了這句話,語氣平淡的說:“也好,現(xiàn)在世道不太平,有個人愿意護(hù)送你,照應(yīng)你,也是件好事。只不過……..”她的頭偏向陸一寒,又道:“我馬上要和雪兒分別了,臨走前,我想再和她說幾句私房話,請你回避一下,可好?”
陸一寒自然不會否決,多年師徒情了,突然分別難免會有些不舍,他是外人,待在這兒也不合適,便順從的退出了木屋,關(guān)上門,在外等待。
駱文雪透過窗外望了望外面,確定陸一寒遠(yuǎn)離木屋的范圍后,便走到柯清茗對面,在她面前跪下,輕聲道:“師父,原諒雪兒自作主張?!?p> “你真的下定決心,要下山為你母親報仇嗎?”柯清茗瞇著眼,面色如常,毫無波瀾。
駱雪點點頭,堅定道:“師父,我早想跟您說明白了,這么些年來,我學(xué)醫(yī)術(shù)學(xué)本事,和下過山的老人們學(xué)城府謀略,絲毫不敢懈怠,就是為了有資本下山為母報仇,還母親清白?!?p> “為了這個目的,你背著我做了不少準(zhǔn)備吧?!?p> 駱文雪堅定道:“要為母親伸冤和復(fù)仇,必須做好充足準(zhǔn)備?!?p> 柯清茗抿了一口熱茶潤潤嗓子,又道:“前些天,你的一個師姐回山,跟我匯報,說她下山前,你讓她去岳城,買通一個神婆,去陸大帥府散播傳言,說你是幫他家化劫難的貴人?”
駱雪坦言道:“岳城陸大帥,有權(quán)有勢,背景深厚,借助陸家的勢力,我才能在岳城立足,才有資本為母親伸冤,和那個秦氏分庭抗禮?!?p> “你待在山上,多年沒有出山,怎么把遠(yuǎn)在岳城的陸大帥的性子摸得那么清楚的?”
“早在幾年前,我就開始為下山后的計劃做準(zhǔn)備,提前跟那些下山歷練的人商量好,讓他們?nèi)ノ夜枢l(xiāng)岳城一趟,幫我搜集岳城各大勢力的信息,回山后帶給我,我是少族長,他們不會不聽我的吩咐。后來在我仔細(xì)的篩選之下,把目標(biāo)定在了和我有娃娃親的陸家。從那之后,我就不斷讓下山歷練的人替我打探陸大帥的性格,以及陸家成員的動態(tài),后來知道他信鬼神之說的迷信思想,便想到了這個方法,等我回了岳城,大帥府應(yīng)該就會來向我提親,這樣我便可以順理成章的進(jìn)陸家的門,依附大帥的勢力……我這么做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母親平冤,讓駱振海、秦氏,那些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柯清茗聽后也是沉默良久,無奈搖搖頭,嘆道:“你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上山那年也不過才六歲,為了讓你走出喪母的陰霾,我和各位長老對你是百般寵愛、盡心教導(dǎo),不曾想,還是沒能根除你心里的那份仇恨。”
“師父,你被世人尊稱為醫(yī)圣,就一定明白這個道理,這個世上,任何疾病都可能治愈,唯有心病,是無藥可醫(yī)的。我這心病,只有手刃了仇人,為母親沉冤昭雪,才可能被醫(yī)治?!?p> “可是你走了,這偌大的巫醫(yī)族,可就沒有合適的繼承人了?!笨虑遘K于說出了關(guān)鍵性的問題。
“等我報了仇后,就像陸一寒求一紙休書,然后回霧隱山,繼續(xù)擔(dān)起少族長的責(zé)任,侍奉師父您老人家?!?p> 柯清茗微微一怔,問道:“那陸一寒他……”
駱雪沉默一會兒,說道:“沒準(zhǔn)那時候,他已經(jīng)有好幾個老婆了,不會缺我一個的。”
“……莫非你不相信他?”
“我是不相信人性!”
駱雪說到這里,苦笑道:“當(dāng)年父親和母親在一起時,兩人山盟海誓、舉案齊眉,母親她也相信他會和自己相伴到老,可結(jié)果呢?大姐她又過的是什么日子?不僅是她們,就連師父您不也是……”
“夠了!別說了!”柯清茗猛拍了下桌子,情緒有些激動,雙眼不自覺睜了開來,露出她那蒼白色的假眼珠!
駱雪看著柯清茗那白色的假眼,縱使看了多年,依然覺得觸目驚心,含淚道:“您變成現(xiàn)在這樣,也是因為錯愛他人不是嗎?”
“我真的的怕了,我不敢再向別的男人托付真心了?!?p> 柯清茗又愣怔了,隨后緩緩舒了一口氣,嘆道:“也罷,既然你已下定決心,我也不阻攔你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是福是禍你都要自己來承擔(dān),不過我要你發(fā)誓,……”
柯清茗站了起來,語氣格外嚴(yán)肅,“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要知道,留得青山在!畢竟,活著,才會有希望!”
駱雪鄭重的點點頭,起了身,走到柯清茗面前,盈盈下跪,緩緩磕了三個頭。
“我會的?!?p> 霧隱山下。
駱家的車夫遠(yuǎn)遠(yuǎn)望著這迷霧繚繞、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澗,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可又畏懼駱太太的威壓,只得硬著頭皮將馬車駕到了山腳下。
正當(dāng)他抓撓腦袋,左右為難時,竟發(fā)現(xiàn),白霧繚繞的山腳下,竟站著兩個人,一個身披麻布披風(fēng)的瞎眼婆子,和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少女。
車夫見狀,下了馬車,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還沒等他問什么,那位盲眼婆子搶先一步開了口,發(fā)出蒼老低沉的聲音:“外人無法踏足靈霧山,所以老婆子我把駱文雪送下山來了,你將她帶回去,給你家老爺交差吧?!?p> 車夫又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少女,似乎已十六七歲,身穿白衣,出落的亭亭玉立,秀麗可人,稚嫩清秀的面容上卻有著不符合年輕的成熟感和清冷感。車夫當(dāng)年是見過原配太太的,這位少女與先夫人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說一模一樣,但可以說神似,可以確定,她就是先夫人柳蕓芳的女兒。
他走上前,說道:“三小姐,我是駱府的車夫,駱老爺派我來接你回府,快跟我上車吧?!?p> 駱文雪問道:“你剛剛說你是誰?”
車夫答道:“駕馬車的車夫呀!”
“車夫還要帶匕首嗎?”
車夫的衣袖中,竟藏匿著一個匕首!雖然藏得很嚴(yán)實,但還是被眼尖的駱文雪看了出來。
“哦,三小姐,別誤會,這是我用來防身用的?!?p> 駱文雪的笑意變得陰冷起來,猛地抓住他的手,道:“少裝了,殺人滅口這種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的干凈利落、不留破綻,可惜,你還是太看輕一個女孩的能力了?!?p> “三小姐別開玩笑,我就是一個車夫,哪敢干這種勾當(dāng)呢?”車夫語氣冰冷的說道。
駱文雪依舊笑得很嬌艷,繼續(xù)說道:“一般的車夫常年駕馬奔波,手上確實應(yīng)該生繭,而你手上的厚繭卻集中在虎口,明顯是常年手握兵器所致的,你,是我那秦姨娘派來殺我的吧。”
“你……”車夫面上兇相畢露,不再遮掩,雖然被人識破目地是意外,但他依然不認(rèn)為一個小姑娘和一個瞎眼婆子能生出什么妖蛾子來,無外乎就是逞逞嘴皮子工夫罷了,他想到這里,以極快的速度掏出匕首,惡狠狠道:“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對不住了?!闭f罷,手執(zhí)匕首向駱文雪刺了過去。
“砰!”
一聲槍響,車夫的額頭出現(xiàn)一個血窟窿,立馬倒地不起。
陸一寒從山林中走了出來,將那把配槍揣了起來,那僅剩的一顆子彈沒來得及用,沒想到用到了這里,也算物盡其用了。
“對不起,駱姑娘,嚇到你了?!标懸缓戳搜鄣厣系能嚪?,問道:“你提前讓我躲在樹林里,說來接你的人若對你不利就開槍,竟然真被你猜準(zhǔn)了,這人什么來頭?為什么要傷害你?”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陸少爺還是別多問了,或許,跟那些追殺你的人,是同一種目的吧?!?p> 此時,山下還在飄著細(xì)雪,一棵棵裹著白雪的白樺樹直插云霄,或許是駱文雪在霧隱山待的太久了,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著別樣的感情,每根草每棵樹,都承載著自己的一段記憶。她記得自己剛出生那年,也下了一場雪,所以母親為她取名駱文雪。再后來,母親過世,自己被趕出家門,被杜媽媽送去霧隱山的那天,也下了一場大雪。如今,自己重回岳城的第一天,又下了一場雪。
她淺淺一笑,看來母親給自己取得名字真是不錯,自己人生的大起大落都跟雪聯(lián)系在一起了。
陸一寒走到一片空曠的地方,掏出一個信號彈,向天空發(fā)射,明亮的紅色信號彈頓時在空中升起,明亮無比。
“這個是?”駱文雪有些好奇。
“這個是信號彈,陸家的軍人一定還在附近尋覓我的蹤跡,他們看到這個信號彈,一定會過來找我們的?!?p> 過了不久,果然有兩輛汽車開了過來,其中一輛車下來一個軍官打扮的年輕男人,看見坐在馬車上的陸一寒,趕緊跑了過去,道:“大少爺,你沒事吧!”
駱文雪也多瞧了一眼跑來的年輕男子,男子樣貌同樣俊逸非凡,身著直挺挺的灰藍(lán)色軍裝,因為天冷所以還披著一件深藍(lán)色風(fēng)衣,腰間配槍,兩肩上還貼有肩章,駱文雪還不清楚軍隊的官職,但看這人不同于身后其他兵的打扮,應(yīng)該是有一定軍銜的。
男子見到陸一寒安然無恙后,明顯松了一口氣,“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剛才滿森林地找你都找不到,直到看到你的信號彈……”男子這才瞧見自家少爺一旁還坐著一個小姑娘,下意識警惕起來,問道:“姑娘你是…….”
“她是我恩人?!标懸缓畵屜锐樜难┮徊秸f道:“幸虧這姑娘剛剛發(fā)現(xiàn)了我,不然你現(xiàn)在看到的就是被凍僵的尸體了?!?p> “原來是這樣,謝姑娘救了我們家少爺?!蹦凶诱f著,心里感激萬分,以標(biāo)準(zhǔn)的姿勢對她敬了個禮。
“他是你手下的兵?”駱文雪問陸一寒。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副官,也是我過命的兄弟,凌楓。”陸一寒接著道:“凌楓,你叫這位姑娘雪兒就好了?!?p> “這次多虧雪兒姑娘了?!绷钘髟俅螞_她敬了個禮,道:“我們出門匆忙,沒帶什么東西來當(dāng)謝禮,還請姑娘留下住址,改日我們一定登門道謝?!?p> “不必了?!瘪樜难┹p輕搖手,淡淡道:“你們把我送去岳城就是謝我了?!?p> “姑娘也是岳城人?”凌楓問道。
“岳城是我的故鄉(xiāng),我這回就是下山尋親戚的?!瘪樜难┱f到這里,露出淡淡的微笑。
凌楓看著陸一寒渾身是血跡和雪水,破破爛爛的很是狼狽,便說道:“少爺,汽車上還有新的大衣,我趕快拿來給你穿上吧,別再凍著了,還有姑娘,你先跟我到汽車?yán)飦碜桑任覀兩贍敁Q完衣服我們就去岳城?!?p> 駱文雪應(yīng)了一聲,在凌楓的帶領(lǐng)下坐進(jìn)了那輛比較空的汽車,凌楓見她穿的單薄,貼心地給她披了一件軍棉襖,又狠狠瞪了一眼往她身上瞟的士兵,才抱著一疊軍服跑回馬車。
駱文雪坐在汽車?yán)?,忍不住地東張西望,好奇的觀察汽車內(nèi)的構(gòu)造,她是第一次坐汽車的,在這近十四年的光景里,她都在遠(yuǎn)離城市的霧隱山上生活,從小到大坐過的最高檔的交通工具也就是馬車了,沒想到如今待遇升級,竟然能坐上汽車了,想到這里心里不禁美滋滋的。
不一會兒,陸一寒已經(jīng)穿戴好軍服坐進(jìn)了汽車?yán)?,駱文雪又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不得不說,這男人真是越看越順眼,干凈利落的碎發(fā),有棱有角的臉龐,堅毅俊朗的神情,連現(xiàn)在這身普通士兵裝在他身上都能穿出一種高檔次的感覺,稍些顯小的兵服勾勒著著他健壯的身軀。陸一寒被她這樣盯著,俊俏的的臉蛋不自覺紅了起來,尷尬的干咳了兩聲。
駱文雪卻是呵呵一笑,“這有什么,剛才我給你療傷時,該看的都看了?!?p> “該看的都看……”正開車的凌楓的眼睛滴溜溜轉(zhuǎn)了起來。
“住口!我說了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陸一寒大喊,遏制了凌楓逐漸少兒不宜的聯(lián)想。
她把話說的那么曖昧,怪我嘍?
凌楓心里抱怨著,又插嘴道:“姑娘,如果你害怕我們賴賬不給你謝禮的話,你就放寬心,我們定會派人送到你府上的?!?p> “哦?你是擔(dān)心我會以恩人身份自居,糾纏你家少爺?”駱文雪說著,優(yōu)雅地掩嘴笑道:“那你也放寬心好了,我雖然住在山里,但也是有教養(yǎng)的人,懂得基本的禮義廉恥,那種巴結(jié)人打秋風(fēng)的事,我不屑于做?!?p> “凌楓,我說了,她是我的恩人,你說話也客氣些?!标懸缓畤?yán)肅道。
“抱歉,姑娘。”凌楓知道自己說話方式有些不對,趕緊道:“你也別怪我小人之心,我的職責(zé)是保護(hù)少爺,一切會威脅到他的人我必須警惕?!?p> 陸一寒責(zé)備道:“那你就警惕那些該警惕的人,跟一個小姑娘較什么勁?!?p>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了很久,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霧隱山,汽車果然比想象的快得多,才三個多小時,就到了岳城,在此期間,陸一寒寫了一張紙條,塞到一只信鴿腳上的信筒里便將信鴿放飛,應(yīng)該是把她的要求傳遞給陸家吧,當(dāng)她到達(dá)岳城,剛一下車,駱文雪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后,對他們深深鞠了一個躬,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你們了,從此我們就算扯平,兩不相欠了;我也再次聲明一次,我不會再糾纏你們,也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了,畢竟從今天開始,我得靠名聲過活了,告辭了”
駱文雪說完,再次鞠了個躬,隨即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朝遠(yuǎn)處走去。
“應(yīng)該是不知她回駱府是福還是禍”凌楓有些擔(dān)憂的說道:“我聽說她是駱家姑娘,現(xiàn)在的駱家就是個虎狼窩,她一個山野小白兔,能斗得過那群牛鬼蛇神嗎?”
“小白兔?呵?!标懸缓p笑道:“那是你不了解她,我能感覺出來她是個有手段的,況且她干那事的手法,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他刻意掩去‘指揮自己殺人’這一字眼。
“干那事…手法……”凌楓的眼珠又忍不住轉(zhuǎn)了起來。
“夠了!回家!”陸一寒怒道,轉(zhuǎn)身想走,卻突然被人點了點后背,他一回頭,正對上駱文雪那明亮的眼睛。
駱文雪訕笑道:“你知道駱公館怎么走嗎?帶個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