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說巧不巧
片刻之后，唐充挑著空水桶匆匆走到高興、妲嘉面前，倏忽從懷里掏出一包東西來遞給他們。
妲嘉接過唐充遞來之物，見是一個裝得鼓鼓當(dāng)當(dāng)，比手掌大些的小布袋，掂了下感到有點小沉，打開袋口一看是糙米。
高興也湊近來看，見是難看的糙米，心里暗自嫌棄。心道：“如此難看，必然難吃?！?p> 高興不想讓唐充、妲嘉看出她的不樂意，故意嚷嚷起來：“我餓了，生火造飯咯！”
唐充聽高興嚷嚷的話，一下輕拍自己腦門，歉意說：“來得匆忙，煮飯的器皿給忘帶了！”
妲嘉聽唐充這句歉意，隨口回了句：“煮飯不一定非得用器皿，我自有辦法?！?p> 妲嘉接著對高興吩咐：“你餓了想吃飯，這就去削三節(jié)手腕粗的竹筒回來?！?p> 妲嘉隨而說:“我去林間采些新鮮松茸回來，合著野鴨蛋，加些我特制的香料，做個鴨蛋松茸竹筒飯?！?p> 高興聽妲嘉說完，對妲嘉描述的美味來了興致。
高興假意很不情愿，勉為其難的樣子，不緊不慢的挪動腳步，朝稍遠(yuǎn)處的竹林走去。
高興削回三節(jié)竹筒后，妲嘉也采摘回好些新鮮松茸，開始忙活起來。
唐充則上下數(shù)趟，把十口缸灌滿水。
如此這般，時間過得快，天色黑了下來。
唐充匆匆扒了幾口飯菜，依往常貫例提了鹿麟已備好，以竹籃盛裝的飯菜，送至后山禁地的入口處即回。
太乙山后山最為高大矗立的山峰名為：乾坤頂。而禁地的入口，就在‘乾坤頂’的半山腰間。
唐充繞著沿山邊的小道盤旋而上，小道又窄又長崎嶇難行，來來回回的次數(shù)多了，已習(xí)以為常。
唐充左手提著竹籃，在半道上隨手折根樹枝，拿著用來指路，也是用來提防著。
唐充上山的途中，總有一個怪老頭忽然就冒出來突襲他，搶走竹籃中最好的菜肴。
唐充這次照往常一樣，小心謹(jǐn)慎著隨時應(yīng)對怪老頭的忽襲。
唐充一邊雙眼四顧，一邊耳聽兩邊，腳下緩步行進(jìn)。
唐充這般小心翼翼的走了一會，來到禁地外的十級石階。
唐充這次不見怪老頭現(xiàn)身搗亂，心上稍安。
唐充抬起右腳剛要踏上石階，一條繩索忽而從高處垂直落下，就落在他眼前，剛看到誤以是條蛇，嚇了他一跳，趕緊將抬起的右腳放落。
緊跟著‘哇’的一聲怪叫。
一個身影從繩索上滑落下來。
這身影頭下腳上的倒立姿勢，與唐充的腦袋，相互頂在了一起。
唐充聽頭頂上方傳來怪叫聲，還來不及抬頭去看，就感到有東西頂著他腦袋。
唐充連忙搖頭晃腦，想把頂著他腦袋的東西給晃掉。上面的東西如跟他的腦袋貼合在一起般，并不容易晃掉。
怪老兒的聲音在唐充頭頂上響起，嬉玩的語調(diào)說來：“有趣，真有趣！”
唐充聽頭頂上方是怪老頭的聲音，意會他頭頂著的是怪老頭的腦袋。
唐充聽怪老頭說的玩戲話，暗自尋思:“他這次想怎么捉弄我呢？”
唐充一心只想擺脫糾纏，就著他得意的話，有心逆反其意說：“沒趣，真沒趣！”
怪老頭倏忽問來：“小兒，你長得越來越像他，你可是姓唐？”
唐充聽怪老頭的問話，隨口回應(yīng)：“是?。∥倚仗?，名充?！?p> 唐充回應(yīng)怪老頭的問話后，心下暗自嘀咕：“這怪老頭說話還真奇怪！說我越來越像他，這個他到底是誰呀？”
唐充心念及此，隨口一問：“他是誰呀？”
怪老頭聽唐充問來，隨口回應(yīng)：“他叫唐僖，是一個讓我覺得十分惋惜的徒兒?！?p> 唐充頭一次聽到‘唐僖’這名字，估計跟自己扯不上關(guān)系，不以為然說：“原來他也姓唐，不過跟我同姓而已！”
怪老頭聽唐充隨意的回話，倏忽問來：“你可有師父？你師父可是姓鹿……”
唐充聽怪老頭說的‘鹿’字，已知他往下說的那個字是‘麟’。
唐充不等怪老頭把話說完，沒好氣回話：“我沒有師父！他不是，他不是?！?p> 怪老頭聽唐充氣沖的回話，一下從唐充頭頂翻身而下，與唐充近在咫尺且四目相對。
怪老頭笑呵呵地打量唐充，似遇到寶貝一般，流露出無比欣賞的神情。
唐充不明怪老頭為何如此看他，心下發(fā)怵地與怪老頭對視。
怪老頭疾地出右手食中二指，一下搭在唐充右手腕上。
片刻之后，怪老頭臉口流露出詫異的神情，無奈又惋惜的語氣說：“你筋脈受損，不可修習(xí)內(nèi)功心法，怪不得你沒師父?！?p> 唐充聽怪老頭的話有所觸動，沒好氣說來:“我有個不算師父的師父，我心里其實不認(rèn)他這個師父?！?p> 唐充忍不住又說:“我跟他賭氣的時候，他罵我‘小崽子’，我罵還他‘臭老鬼’。”
唐充接著說:“他就知道打我罵我，卻從不教我功法，只傳些粗略的逃跑步法而已。”
唐充隨口質(zhì)問:“我想知道，這到底是為什么？”
怪老頭耐心聽唐充發(fā)泄完滿腹牢騷，迫切問：“你師父可是鹿麟？”
唐充聽怪老頭一下說出‘鹿麟’這兩字來，眼里不由地透出怨恨之意。
唐充沒好氣回應(yīng)說：“不錯！就是他?！?p> 怪老頭聽唐充生氣的回話，頗感意外的神情看了唐充一眼，隨口一說：“他還算不錯吧！”
唐充聽怪老頭說出這句隨意話，聽出話里的意思在袒護(hù)鹿麟，沒好氣責(zé)問：“他還算不錯？你不知他有多可惡，才會這么說吧！”
唐充隨而說:“你一下說出他的名字，莫不是早就認(rèn)識。難道你與他是舊相識？”
怪老頭聽唐充反問的話，笑瞇瞇的眼晴瞇成條縫來看唐充，見唐充一臉懵懂無知，看來確實不知他與鹿麟之間是何關(guān)系。
怪老頭樂呵呵回應(yīng)：“我確實認(rèn)識他，比你早些認(rèn)識他而已！這算是舊相識吧！”
唐充不去理會怪老頭的話。
唐充隨手將竹籃遞至怪老頭面前，隨口一說：“既然又讓你逮個正著，好吃的只管拿去?！?p> 怪老頭見唐充話說得如此隨意，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反而沒了往日逗趣的興致。
怪老頭嘴上隨口一說：“都一個味，不吃也罷?！?p> 唐充聽怪老頭的話正合心意，接過話說：“你不拿去，那我可收了?！痹捳f完即把竹籃收回。
怪老頭忽而冒出句話來：“這可便宜了他！”
唐充聽怪老頭說出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隨口問來：“他是誰？”
怪老頭聽唐充的問話，隨而反問：“你一直給他送吃的，你會不知他是誰？”
唐充聽怪老頭的問話，隨之搖搖頭。
怪老頭看唐充誠懇的眼神，斷定他不知其中緣由。
怪老頭隨口一說：“不知還好，不知還好。”
唐充順嘴回了句：“我其實也不想知道他是誰?！?p> 怪老頭‘哦’了一聲。隨口一說：“我不信你沒一點好奇心?！?p> 唐充聽怪老頭的話，很想回句：“誰還沒有點好奇心？”
唐充想到山腳下的高興、妲嘉正在等他，不可擔(dān)擱太久，把竹籃送至禁地洞口外，即可下山去尋他們。
唐充隨即提著竹籃，邁步踏上禁地入口的石階。
怪老頭身法極快，瞬間截住唐充去路。
唐充見怪老頭來截住他，不讓他的腳有機(jī)會踏上石階，不由的倏忽間就用上了鹿麟傳授他的步法。
怪老頭似早已知道唐充的步法走位，在唐充想走那一著的時候，恰到好處的截住，讓唐充無法施展得開。
唐充看著只有十級的石階，卻是一步也邁不上去。
唐充使出渾身解數(shù)，也無法脫出怪老頭腳法的‘束縛’，只好站定不動。
怪老頭迅即取下唐充手上挎的竹籃，順手往禁地入口拋擲過去。
唐充感覺到手里空空無物的霎那間，怪老頭已將他手上挎的竹籃拋擲了出去。
唐充看著竹籃不偏不倚地正好落至禁地入口，怪老頭拋擲的力道，拿捏得真是恰到好處，心里叫聲‘好’，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怪老頭疾地一抓唐充右肩頭，將他身體一下帶離地面，隨而往高處飛去。
唐充還是頭一著雙腳離地飛身而起，心里既興奮又緊張。
唐充眼看雙腳離地面越來越遠(yuǎn)，一開始還有些慌亂，待離地面稍遠(yuǎn)之后，反而鎮(zhèn)定下來。
唐充感覺飛身而起，如風(fēng)般飄逸，是件美妙得不可思議之事。
怪老頭帶著唐充直至峰頂上，才放開了他。
唐充從未想過會登上‘乾坤頂’的峰頂，更讓他難以預(yù)料到，峰頂?shù)娘L(fēng)景如此神奇，與外邊的夏天截然不同，冷風(fēng)嗖嗖而過如似冬天一般。
唐充身體感受到寒冷，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怪老頭疾步如飛，在一塊平滑的青石上盤腿坐下。
唐充見怪老頭在距他約五步開外，青石上盤腿而坐，不知怪老頭想怎樣？
唐充自覺難以承受寒冷的氣流襲體，只想趕緊離開為妙。
唐充隨即轉(zhuǎn)過身就走，雙腳只各邁出一步，已是站到了山崖的邊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