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請配合調(diào)查
樓小石吃了一驚，門外有兩個服務(wù)員守著，一般人不可能會這樣橫沖直撞闖進來的。
室內(nèi)靜了一靜，大家都看向門口。在座的貴客們都是見慣大場面的，一個個雖然有些驚訝，卻并沒有太大反應(yīng)，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來人。
進來的是三個年輕男子，為首的大約三十來歲，留著寸頭，略微有些方正的臉龐上，五官清俊，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明顯屬于軍人的英挺氣質(zhì)。他身上穿著的西服，雖然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職業(yè)套裝的工作服，卻被他穿出了一種特別的格調(diào)。
他用目光掃視了一圈房間，右手舉起一個證件，緩緩說道：“我們是林業(yè)廳和漁業(yè)局的，我叫羅定一，這是我的證件。我們接到舉報，說這里有人違法食用國家保護動物，以及虐待動物，希望各位配合調(diào)查?！?p> 在說話的同時，他的目光已經(jīng)在桌上掃視了一圈，眼神中隱隱閃過一絲的失望。
程熙和看清了破門而入的三人，臉色再度陰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陰騭。他并不理睬羅定一，臉上還似乎掠過一絲輕蔑，轉(zhuǎn)而微微一笑，看著羅定一身后說道：
“秦家二小子，怎么地，見了叔叔們也不打招呼了？”
羅定一身后的一人，身著一身休閑服，嘻嘻笑著，探出身來。
這一笑，仿佛在暗室里刺進了一抹燦爛的陽光，滿室生輝。饒是樓小石與很多人打過交道，見過形形色色各路人馬，也不由從心底贊嘆了一聲——真好看。
“程叔好，我這不是跟著我羅哥辦事呢？”
姓秦的男子大約二十八九歲，笑著一一和在座的人都打了個招呼，看來都是認識的人。
李學(xué)靖禮貌卻有些矜持地作了回應(yīng)，眼睛卻是看著羅定一，眼神晦暗不明。
而那羅定一卻只是一臉清冷，并沒有作過多的表示。
在他身后的另一個男子，身著風(fēng)衣，十分低調(diào)，隱在羅定一和秦二后面，不言不語，讓人輕易就忽視了他。
眾人也并不關(guān)注他，只是略有興味的打量著羅定一。
樓小石剛剛被驚嚇而提起的心微微回落了一點，是熟人啊，應(yīng)該不會做得太難看吧，就是不知道，怎么會被人舉報，引了執(zhí)法人員來查呢？
幸好幸好，自己多了個心眼，并沒有安排什么活吃猴腦之類的菜式，要不然，這種丑聞爆出，夠這些大人物頭疼一陣子，對于她們酒樓，很可能就是滅頂之災(zāi)。
羅定一冷靜地打量著眾人，然后把目光對向樓小石。
“把你們酒樓的負責(zé)人叫來?！?p> 語氣清冷，不帶一點溫度。
樓小石硬著頭皮上前，說道：
“我，我就是負責(zé)人?！?p> 羅定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瞥了一眼樓小石胸前，寫有姓名的銘牌，旋即了然，接著說道：
“麻煩你配合我們調(diào)查?！币桓惫鹿k的態(tài)度。
吃飽喝好的客人們更加好整以暇地喝起茶來，像是一群在看好戲的吃瓜群眾。以他們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毋須擔(dān)心這些盤查的。
樓小石硬著頭皮說道：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配合調(diào)查。”
羅定一正要說什么，坐在主位上的程熙和說道：
“你們慢慢調(diào)查，我們就沒有那么多時間奉陪了，反正在坐的大家都認識，真要調(diào)查出什么來，你們盡管直接找上門來?！?p> 羅定一眼眶微微一縮，說道：
“也好，各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一方人物，我們的執(zhí)法紀錄儀也會拍下執(zhí)法的全部過程，如果有需要，到時一定會再請各位配合調(diào)查的。”
聽到“執(zhí)法紀錄儀”，眾人臉色各有不同，卻也都沒有再發(fā)聲。一個個漠不經(jīng)心地輕呷著杯中的茶。
而那對菜品表示不滿的仲叔，全程冷著臉，漠然地盯著羅定一看了一會兒，便冷然起身離席。
樓小石將三人引到另一間包房內(nèi)，又安排人上了茶點，便立在一旁。
羅定一說道：
“樓經(jīng)理是吧？來，請坐，說說吧，就從剛剛這桌客人的菜單說起?！?p> 說完，一張紙遞到了樓小石的面前。
樓小石一看，心里警鈴大作，雖然這是一張復(fù)件，上面的內(nèi)容卻正正是林老板手寫給她的那張“八珍宴”的菜單，標注了菜價的那串?dāng)?shù)字居然也赫然在目。
這么說是林老板那邊出了差錯，被人給舉報了？
樓小石強壓下內(nèi)心的緊張，故作鎮(zhèn)定，接過紙張，一一解說起來。
自從虐待動物也被立法為違法行為，加上又增加了不少野生動物被列為保護動物，比如熊養(yǎng)殖業(yè)因太過殘忍被取締后，熊已經(jīng)不準養(yǎng)殖和食用。
如果光看菜單上的菜名，就有不少是違法的。
天九翅、穿山甲、猩唇、熊掌這幾個菜都涉及到國家保護動物，而猴腦，雖然大部分猴子并沒有列入保護動物，但真如舉報人所說一樣是活吃，那就屬于是虐待動物罪了。
今天這些食客們一個個有頭有臉，這樣的消息透出去，落在有心人手上，絕對可以操作成一樁能引起不小震動的丑聞。
樓小石在三人面前，莫名感到一般強大的壓力，羅定一自身就帶著一種浩然之氣，看上去也是在軍營中打磨過的人，有一種極強的氣場。
那秦二明顯出身不凡，長相英俊，一副貴公子的作派。雖然面上笑意盈盈，好像挺隨和，但身上那種似乎與生俱來的貴氣，給人一種疏離感，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敬畏之心。
但讓樓小石坐立不安的是另一個存在感不強的男子，那男子身著一件深色風(fēng)衣，頭臉習(xí)慣性微微向下，讓人很難看清他的長相。
樓小石只覺得這人給她的感覺極為危險，或許這是小說電影里描寫的那種“殺氣”？還是掌權(quán)者固有的氣勢？
樓小石強忍住內(nèi)心的不安，鎮(zhèn)定心神，指著那張菜單，說道：
“我們酒樓一向都是遵紀守法的，雖然很多客人會要求我們提供一些“特色菜”，但我們都是婉言拒絕的。這張菜單上的菜，我們都準備了，但是有些違反規(guī)定的食材，我們的廚師都是用其它材料代替的?！?p> “等等?！蹦乔囟Я颂?，打斷樓小石的話。
“你是說，你們做的這些個熊掌啊，穿山甲啊，都是用普遍食材代替的？”
樓小石點點頭。
“得了，別糊弄我們了，今晚上那些個人，一個個都是人精兒，你以為他們就沒有吃過這些菜，都不知道吃了多少遍了，你們就能用其它替代品代替？來來來，怎么代替的，用的什么材料，你給我們詳細說說?！?p> 秦二一雙桃花眼，星光點點，好整以暇地看著樓小石，一副請開始你的表演的神情。
樓小石心跳都不由加快了幾拍，啊，一個男人要不要長這么好看，真是的，妖孽??！
樓小石穩(wěn)了穩(wěn)心神，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道：
“說起來這是我們的商業(yè)機密，我，我想拜托各位領(lǐng)導(dǎo)，這些機密能不能不要泄露出去，最主要是千萬不能讓今天的客人們知道，我們酒樓可是承受不了那些大人物的怪責(zé)?！?p> 羅定一盯著樓小石看了一會，點了一下頭，算是應(yīng)充了。
樓小石這才指著菜單說道：
“這個天九翅，其實是我們用一種特制的粉絲制成的。而穿山甲肉，則是用鹿肉代替的。猩唇是一種特制香豬的豬頭肉。熊掌是用駱駝的蹄筋精制而成?！?p> “哈！粉絲當(dāng)魚翅？你以為你說是特制的，真的就能以假亂真，哈，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p> 樓小石話剛說完，秦二就第一個跳起來，說道。
樓小石真誠的小眼神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當(dāng)然是真的，因為我們酒樓有一位國寶極的廚師?！?p> 嗯？國寶級的大廚？秦至明一聽到來了興致。
“嘿！這個我可沒收到風(fēng)，得，耳聽為虛，你就照樣子給我們也上一桌同樣的菜，我們也來嘗嘗這國寶級廚師的手藝?！?p> 樓小石遲疑著，沒有出聲。
秦至明挑了挑眉，說道：
“嘿嘿！發(fā)什么呆呀，趕緊的，上菜！”
樓小石臉上有些為難。
“呃……這……”
秦至明翻了個白眼，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行了，不白吃，我們會買單的！”
樓小石尷尬地笑了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
“得了，趕緊安排吧，正好我們還沒吃飯呢。都這個點了，皇帝也不差餓兵呢，是吧，羅哥？”
秦至明蠻不在乎地說道，只要是聽到有美食，什么事都得排在吃飯之后，什么？調(diào)查？不存在的，吃飯最大！
羅定一有些無語地看著他，和風(fēng)衣男子交換了一個眼神，認命地說道：
“樓經(jīng)理，你安排一下吧，就按這菜單上的來?！?p> 樓小石莞爾一笑，連連點頭，
“好的好的，我這就安排，感謝三位領(lǐng)導(dǎo)的賞光！”
說完，再不多話，轉(zhuǎn)身快步地走出房間，并不忘細心地關(guān)上房門。
開玩笑，調(diào)查歸調(diào)查，六位數(shù)的菜品，可不能白白送人，花美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