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老板來買單

　　樓小石匆忙趕到前廳，林老板已經(jīng)坐在臨窗一個小桌前。

　　“紅姐也是的，怎么就讓林老板坐在這里呢，來來，我們?nèi)グ坷?，那里清靜，飲起茶來自在！”樓小石迎了上去，先陪了聲罪。

　　“不用的啦，我就喜歡坐在外面，你睇睇，這樣飲茶，才有氣氛啦！”看來林老板心情很好，不時蹦出幾句老家的方言。

　　樓小石便也不勉強(qiáng)，各人有各人喜好。

　　樓小石坐了下來，順手給林老板斟了茶，給自己也叫了幾籠點(diǎn)心。

　　兩人各自吃了些點(diǎn)心，喝足了茶，林老板放下茶杯，長長舒了口氣。

　　樓小石也吃得差不多，便放下筷子，招呼人來撤下了點(diǎn)心籠子。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林老板笑著說道：

　　“樓小姐，昨天的那餐飯，客人吃得很滿意，沒想到樓小姐這么年輕，辦事很妥當(dāng)呀。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才過來埋單，樓小姐可不要見怪呀，哈哈哈哈！”

　　樓小石同樣笑哈哈地應(yīng)對著。

　　林老板笑道：

　　“樓小姐，麻煩你叫人去我車上取一個包，在后車廂里。你也知道啦，什么轉(zhuǎn)帳啦匯款啦，都沒有真金白銀省心。”說完給了樓小石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樓小石點(diǎn)頭笑道，抬頭見安仔坐在不遠(yuǎn)處，便揚(yáng)手示意他過來，小聲交待了他去取包。

　　安仔很快就去了前臺，拿到了代客泊車處林老板的車鑰匙，過了幾分鐘，樓小石的手機(jī)上便收到了他的信息，確認(rèn)了錢款的金額。

　　樓小石與林老板又寒喧了一會，約好等這陣子過了，再約些貴客來用餐，到時兩人再合作。

　　樓小石執(zhí)意不要林老板再買這張單，林老板便神清氣爽地出了門。

　　昨晚那一單所得的利，兩邊各分一部分，獲利都算不薄。

　　樓小石送了林老板出門，正要轉(zhuǎn)身回辦公室，就見秦至明從一輛越野車上下來。

　　她含笑迎了上去。

　　“秦先生，快請進(jìn)。”

　　“樓經(jīng)理，早啊，有沒有想我？”秦至明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派頭，在陽光下，炫得別人幾乎睜不開眼，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張俊臉還是那排白牙。

　　樓小石眼神一晃，腳步不由一滯，旋即恢復(fù)如常，笑意盈盈地說道：

　　“秦先生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酒店蓬蓽生輝呢！”

　　“哈哈哈哈!”秦至明瞇了瞇眼，用手指虛點(diǎn)了點(diǎn)樓小石，身體湊近過來，故意放低了聲音說道：

　　“樓小姐，客套的話說多了就不可愛了哦。”

　　樓小石面上的笑幾乎快僵住了，尼碼，要不要仗著自己長得帥，就四處放電亂撩呀，這一雙桃花眼沖人一瞇，這這這……誰擋得住呀？

　　饒是樓小石與人打慣了交道，見識過了不少大場面，面對眼前這“尤物”，也差點(diǎn)失了方寸。

　　勉強(qiáng)笑著將秦至明引了進(jìn)去，秦至明卻提出要求，直接去見吳老爺子，昨晚上吳老爺子答應(yīng)他的菜式，可是讓他記掛了一晚上。

　　樓小石帶著秦至明，一路到了后廚。

　　相比昨天晚上，大廚房里顯得熱火朝天，大家伙一個個忙忙碌碌，動作麻利，忙而有序地準(zhǔn)備著食物。

　　秦至明略微看了看，對樓小石說道：

　　“樓小姐呀，咱們酒樓怎么早上來吃飯的人很多嗎？”

　　樓小石真心覺得秦至明有些太過熱情了，但她只是微微一笑，賣了個關(guān)子，笑著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p>　　秦至明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桃花眼又仿佛在放電了。

　　真是妖孽！樓小石腹誹，不著痕跡地扭過頭，避開那逼人的光芒，緊走幾步，與他拉開了幾步距離。

　　秦至明睜著一雙人畜無害的大眼，掩住眼底一抹戲謔，跟了上去。

　　可能是秦至明的外表太過出眾，也有可能是外人鮮少進(jìn)到廚房里來，引得后廚不少人抬眼看來。

　　秦至明依然一副懶洋洋地樣子，跟著樓小石來到了吳老爺子的小屋外。

　　抬眼一看，他卻楞住了，吳老爺子的屋門外，排著兩隊長長的隊伍，目測得有二三十人。左邊一隊每人手里端著一個罩著不銹鋼罩子的盤子，另一隊每人端著一盤切好的絲，清一色都是胡蘿卜絲。

　　人雖多，但并不喧鬧，人人都在安靜地等待，見到樓小石和秦至明進(jìn)來，都微微頷道，小聲打招呼道：

　　“樓姐早！”

　　“樓經(jīng)理?！?p>　　……

　　然后一個個悄悄地把探究的眼神掃向秦至明。

　　樓小石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大聲說話，也站到一邊安靜的等候起來。

　　秦至明見大伙兒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便靠近樓小石身邊，輕聲問道：

　　“怎么，這些都是要給吳老爺子過目的？”

　　樓小石壓低聲線，說道：

　　“是的，每天大廚房里的廚師和學(xué)徒們都會做一道菜和切一份絲，通過了大廚的篩選，就拿來給老爺子過目，老爺子每天會各選三人幫廚，這可算是跟著頂級廚師學(xué)廚呢，有時候碰到老爺子心情好，還會點(diǎn)拔幾句，你說這么好的機(jī)會，誰也不想把握？”

　　這時，排在廚師隊伍第一位的一個圓臉廚師小聲說道：

　　“樓姐，今天老爺子可是晚了好一會了?！?p>　　樓小石看著大家有些擔(dān)憂的神色，笑著道：

　　“沒事，老爺子在準(zhǔn)備食材呢，安仔剛才來看過了?！?p>　　大家哦了一聲，都放松了一點(diǎn)，隊伍中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過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又等了幾分鐘，吳老爺子的門才嘎吱一聲打開了。

　　穿著一身雪白廚師袍的老爺子，走了出來。

　　大伙兒精神一震，齊齊躬身，輕聲問候道：

　　“吳大廚早！”

　　樓小石笑著迎上去，說道：

　　“吳爺爺早，秦先生來了?！?p>　　吳老爺子一聽，神情振奮，扭頭看來，果然見到秦至明，他大笑道：

　　“哈哈哈哈，小伙子，來得挺早啊，不錯不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秦至明連忙上前一步行禮，吳老爺子笑著說道：“小石頭，你帶秦先生到里面等我一會?！?p>　　秦至明說道：

　　“不用不用，老爺子，就讓晚輩待在這里，也開開眼界吧。”

　　吳老爺子便不再管他，先從學(xué)徒這邊這隊，一個個挨著看了過去。

　　秦至明發(fā)現(xiàn)，排在這里的學(xué)徒們，盤中的胡蘿卜絲都切得非常有水準(zhǔn)了，細(xì)如發(fā)絲，前后均勻，幾乎每一根都同樣粗細(xì)，放在其它酒店，怎么也不能還是學(xué)徒，早上手炒菜了，甚至可能都能獨(dú)擋一面了。

　　吳老爺子也不出聲，從頭看到尾，又繞到了廚師的那一隊，從隊尾開始看起來。

　　廚師們一個個面向吳老爺子，依次揭開罩子，里面是一盤炒菜，清一色的炒土豆絲。光看賣相，都不輸外面五星大酒店的主廚。

　　秦至明看得來了興致，他倒是想看看，吳老爺子是怎么從這些菜式中選出最拔尖的幾個。

　　這回吳老爺子看得就慢了不少，偶爾在其中幾個廚師的菜前，還停了下來，微微靠近輕輕嗅了一下香味。秦至明幾乎看呆了，眼前的吳老爺子，哪里還有昨夜上怕生的畏縮，分明像是陣前點(diǎn)兵的大將，透出一股萬事盡在掌控中的氣度來。

　　很快，廚師這一隊也看完了。

　　吳老爺子微微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

　　“3、11、13?！彪S著他的話音，學(xué)徒那一排依次有三人站了出來，正是排在這些數(shù)字位置的人。三人而上掩飾不住的欣喜，但都強(qiáng)自鎮(zhèn)定，沒有喜形于色或是得意忘形，只是端著盤子的手微微發(fā)抖，說明此時他們的內(nèi)心已然是十分激動了。

　　其他人面上明顯露出了極度失望的神色，不少已經(jīng)在中選的三人盤子和自己手中盤子當(dāng)中對比了，看自己還差了別人多少。

　　這明顯是在考校廚師刀功的一關(guān)，吳老爺子也并沒有多話，能站在這里的，刀法與技巧已經(jīng)沒有什么問題，關(guān)鍵在于苦練的程度與心性了。

　　真正能沉下心來練習(xí)的人，切出來的絲自然會有所不同。

　　很快大家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廚師這一隊了，因為吳大廚選出了三個人之后，就開始順著隊伍一一點(diǎn)評了。

　　“出鍋早了?！?p>　　“火候差了一點(diǎn)?！?p>　　“沒顛勻?！?p>　　“火大了?！?p>　　“油多了?！?p>　　……

　　秦至明大開眼界，眼看著老爺子一個個點(diǎn)評完了，最后，被選中的三人，將盤子端到吳老爺子面前。

　　其中一個試著說道：“吳大廚，您嘗嘗？”

　　吳老爺子看了看，點(diǎn)點(diǎn)頭，一旁早有人遞過筷子。

　　吳老爺子依次嘗了三人的菜，頷首說道，“嗯，不錯?！?p>　　他指指其中一盤，“你可以出師了，火候掌握得不錯，再多練練?！?p>　　炒出這盤菜的廚師喜極，激動得口不能言。另兩名廚師有些失望，其中一個有些失落地問道：

　　“吳大廚，我這菜還得怎么改？”

　　吳大廚說道：

　　“你們?nèi)诉x的材料都一樣，都用了兩個品種的土豆，但是在炒的時候，兩種材料沒有兼顧，你的這盤，其中一種炒得偏軟了一點(diǎn)，而他和你剛好相反，那一盤也顧及到這個原因，所以出鍋早了一點(diǎn)，稍微硬了一點(diǎn)。”

　　吳老爺子接著又說：

　　“還不錯吧，多悟悟，散了吧。”

　　眾人心情各異，齊齊向吳老爺子行了個禮，就依次離開了。

　　吳老爺子正要招呼秦至明，秦至明上前笑道：

　　“老爺子，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嘗嘗剛才您選中的這幾道菜?！?p>　　吳老爺子一怔，呵呵笑道：

　　“這有什么的，讓小石頭帶你過去，他們估計也在那里嘗菜呢?！?p>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進(jìn)了自己的小屋。

　　秦至明跟著樓小石來到后廚里，此時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圍成一圈，所有給吳老爺子點(diǎn)評過的菜都放在一張大臺面上，大家按照順序正各自搛了幾根土豆絲在試菜。邊試邊討論，又問老爺子對這盤菜的評價，各人在心里感受和對比著。

　　秦至明見了，笑著和眾人打了個招呼，也自己找了雙筷子，跟著嘗了嘗被選中三人的菜品。

　　一試之下，秦至明心中便有了數(shù)。

　　如果沒有吳老爺子點(diǎn)評在先，可能大家吃起來就沒有太多感覺，這一嘗之下，果然就分出來高低。

　　秦至明試完了菜，也不多話，和眾人微一頷首，便轉(zhuǎn)身和樓小石兩人便來到了吳老爺子的廚房。

　　秦至明與吳老爺子聊了幾句，很快，選中幫廚的幾個人都來到了廚房。

　　吳老爺子大致講了今天要做的菜式，和一些要求，便拿出準(zhǔn)備好給秦至明做菜的材料來，邊講邊親手準(zhǔn)備起來。

　　秦至明坐在一旁看老爺子的操作，看著看著就坐不住了。

　　“老爺子，您這是要做——開水白菜？”